從魏清塵的屋子裏出來,趙宣站在金燦燦的陽光下,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後背上,冷汗涔涔!


    長籲一口氣,把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真的好佩服自己,敢在元後大能麵前提意見!


    正屋裏,雲景道長收迴目光,微笑道:“伯堂真的好靈性。”


    沈雲知道他提起這個話題的用意,直言道:“光是靠靈性、悟性,哪能成?道長,你擅長法理。幫我想想約束之策。”


    雲景道長愣了一下,如實說道:“主公,不是我潑冷水。人心與欲望使然,類似的事情,要想杜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要以為修士不食人間煙火,便沒了爭權奪力之心。事實上,權力本身就是一種資源。並且是大資源。在他的宗門,從高層到底層,圍繞權力展開的爭鬥,從來就沒有間歇的時候。


    沈雲歎了一口氣:“我沒有想過要杜絕。隻是想從根子上進行約束。從被底下的人擁立起來以後,我便漸漸發現,對於權力的認識和運用,本身也是修行的一種。但是,從門派的角度來看,絕不能隻寄希望於門眾的個人修行。相關的約束,健全的法典,防微杜漸,還是應該有的。現在青木派隻有這麽一點大,一切都才開始。正好是健全相關機製的最好時機。術業有專攻,你是法修,在這方麵的道行高過我,對於權力也有很高的領悟,你來負責此事吧。”


    原來主公看得比我更深層,更透徹。雲景道長了然,抱拳領令:“是。”


    第二天早晨,趙宣抱著一大卷書,又敲響了魏清塵的房間門。


    魏清塵正在等他。昨天,趙宣離開後,魏清塵著實愣神了好一會兒——小小的煉氣境,竟然真的敢在元後修士麵前提意見。真是吃了豹子膽了嗎?


    所以,今天早晨練完功後,他什麽也沒有做,就是在窗前的長榻上打座,等著。看這家夥到底還有沒有膽量,如約而來,給他送門規。


    聽到敲門聲,魏清塵的眉頭跳了跳,心道:還真敢來呀。


    斂了身上的威壓,他抬起右手,輕揮寬大的袍袖。


    一道勁風飛過去,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來。


    “進來。”魏清塵抬眼皮子,看向門口。


    “多謝。”趙宣抱著書卷,跨過門垮,走進屋裏。


    他徑直向著窗戶走過去,將書卷輕輕放在榻前的翹頭矮案上:“魏長老,這些便是我們門裏已經頒布的法典製度。請您過目。如果您還有什麽疑問,隨時都可以找我。“


    昨天迴到自己屋子裏,他越想越是後怕。再想到今天早上還要單獨麵見魏長老,他心裏更加忐忑。見到魏長老要說什麽,該怎麽做,現什麽樣的表情……昨天晚上,他隻走了一遍功法,餘下的時間,全用來練習這些了。


    練習的效果還不錯。他自己覺得自己的言談還挺自然的。而以他對魏長老的觀察,後者是個很幹煉的人,說話做事不拖泥帶水。是以,順溜的說完後,他抱了抱拳,按照昨晚的設計,準備告辭離開。


    “等等。”魏清塵翻眼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問道,“趙長老是要指點本座嗎?趙長老覺得可以在哪方麵指點本座?”


    “不敢。”趙宣坦誠的說道,“隻是比魏長老早接觸這些法典製度幾天,也參加了其中一些條例的製定,相對而言,要熟悉一些罷了。”


    這副樣子倒也不卑不亢,確實有一堂之主的風骨。魏清塵覺得還算對自己的脾性。更重要的是,他從對方的迴答裏,收到了一個新的信息,即,青木派的很多規矩是自己新立起來的。並非是沿襲宗門的舊例。


    這是什麽情況?如此說來,他還真有必要仔細的讀一讀案頭上的這些門規。


    反正主公也警告過了這位,而他剛才也敲打過了。這件事再不揭過去,身為堂堂的元後修士,卻為了芝麻綠豆大的一點破事,跟一個小煉氣境糾纏不清,傳出去,他的老臉也沒地方掛。


    魏清塵微微頜首,正色道:“那麽,以後請趙長老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趙宣隻覺得嗖的一下,頭皮發麻了。


    魏清塵對他的印象已改觀不少,此時,又急著去看門規,更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見狀,探身拿起最上麵的那一卷,說道:“趙長老請自便。”


    趙宣如獲大釋,連忙再次抱拳離開。


    等他出了門,身後,房間門又“吱呀”一聲,輕輕的關上了。


    魏長老真的不計較了?他再細細迴想在屋中的情形,終於放下心來。看來,關於元後大能們的傳聞,也當不得真。至少魏長老為人很平和、謙遜,沒有傳言中的那般不可親近。


    剛才,魏長老還主動說“以後請多多指教”呢。


    這是要一起好好共事的意思吧?


    都說越是高階的修士,越是一言九鼎。比如說,昨天晚上,從魏長老的房間裏,再也沒有傳出過什麽動靜。


    所以,以後,也不用擔心難以與魏長老相處了。


    想到這裏,他撓了撓發麻的頭皮,心情大好。剛才在屋子裏緊張立時散去了一大半。


    下午的時候,魏清塵再次去正屋請沈雲。


    影島的修改完成了:一方麵,依沈雲之言,改成了同時可以認兩個主人;另一方麵,島上的營房也布置好了。


    沈雲恰好正與雲景道長和趙宣在議事。於是,又帶了他們倆一道過去。


    “我已經在上麵打了一道神識烙印。”魏清塵介紹完營區的布局後,說道,“主公再打上印記,才能將它激活。”


    沈雲對營區的布局很是滿意。他沒有看走眼。魏清塵確實在兵法上有一定的了解,是個難得的將才。隻是,影島認主一事,他還沒怎麽弄明白,需要確定一下。


    聞言,他直接問道:“你是如何做到,讓它同時認兩個人為主的?”


    魏清塵看了趙宣一眼,笑道:“說起來,還得感謝趙長老昨天提醒了我。我從他的一些舉動上想到了軍中無二主。繼而想到了軍中慣用的虎符。這座影島就是加了一個類似於虎符的機製。嗯,這是一個全新的機製。”因為在此之前,法寶認主從來都是唯一的。


    哪怕雲景道長與趙宣兩個都是主公的心腹,他隻能這般點到為止。因為具體的,他是如何做到的,這是很重要的機密,不可多說。


    “我?”趙宣訝然。他昨天哪有提到軍中……


    沈雲與雲景道長兩個聽懂了,相對一視,開懷大笑起來——魏清塵胸懷寬闊,沒有與趙宣計較,反而從中受到啟發,創造了一個新的法器認主機製,真是可喜可賀。


    什麽是真正的修士?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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