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躍堂安靜得很。沈雲沿著往常的路線,從大門一直走到藏書閣,在路上遇到的弟子,還不到一個巴掌的數。這情形比年初剛放完年假那會兒還要冷清。


    藏書閣照常開門。沈雲見管事差房的門是半開著的,直接走了過去。


    吳管事在裏頭查看賬本。聽到他的敲門聲,連忙抬起頭來。看清是他,笑著起身打招唿:“沈管事,您迴來了。”


    屋裏,一如既往的窗明幾亮。好似仙符兵封門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沈雲推門走了進去,在自己的桌子後麵坐下來:“我聽說咱們武館解禁了,就迴來看看。”


    “您的運氣真好。出事時,恰好不當值。”吳管事走到窗前的高幾旁,一邊說著,一邊砌了一碗茶,端給沈雲。


    沈雲道了謝,接過來:“前段時間,外麵生了大亂子。好過不到哪裏去。對了,武館怎麽會被封了門呢?”


    吳管事也端了一碗茶,迴到自己的桌子後麵坐下,細細說道:“您走後,沒幾天,堂主大人突然下令,所有人隻能呆在自己的宿舍裏。沒有他親自簽發的手令,誰也不能出房門一步。總共兩天半,一日三餐都是膳堂那邊的雜役送到房間門口。到了第四天的上午,也就是與色目族比武的那天,禁令還是沒有撤除。眼見著比武的時辰快要到了,我在房間裏納著悶,心想,是不是生了什麽變故,比武取消或者推遲了。結果,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沒過多久,堂主大人解除了禁令,但是,大門被仙符兵封了的消息也一並傳開來。好在堂主大人好象早有準備,一日三餐與往常一樣。沒幾天,大家都沒把封門當迴事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昨天清晨,仙符兵突然全走了。隨後,堂主大人也下令,給弟子們補五天假。從中午開始,弟子們便陸續離開了。”


    “還好大家都沒事。”沈雲放下茶碗,故意現出心有餘悸的樣子。吳管事的話暗證了葉罡那晚爆出來的比武內幕。在這次的事件裏,虎躍堂果然是站仙門,並且暗地裏早早的做了準備。不然,封門這麽久,單單是那麽多人的吃飯也絕對是大問題。


    果然,吳管事問道:“昨天,我去外頭吃了碗麵。麵館的夥計們隻道前段時間城裏出了亂子。但是,我問他們具體情形如何,卻個個隻是擺手,說‘都過去了’,忌諱得很。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沈雲想套他的話,等的就是這句:“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麽?”吳管事不解的反問。


    “外麵早就傳開了。說是比武的時候,參加比武的色目族人都被炸死了。武館裏沒有這方麵的傳言嗎?你沒有聽說過,有人受傷嗎?”沈雲問道。


    吳管事愕然的張大嘴巴,老半天,驚道:“那聲巨響原來是爆炸聲!參加比武的色目族人全被炸死了……”深吸一口氣,他趕緊的擺手,“堂主大人下了令,不許任何人提比武的事。哎呀呀,那個,到底是怎麽炸的?”


    看來是真的不知情。沈雲攤手:“不知道。南門菜市口接連殺了半個月的頭。血把土都給染紅了。外邊,也沒人敢再提動亂的事。”此刻,他好懷念以前的張管事。如果是張管事,何須他這般套話?


    “怪不得。”吳管事抱著茶碗,使勁的打了個哆嗦。


    沈雲知道再也打探不到什麽,便換了一個話題:“弟子們都放假了,我們這邊不放假嗎?”


    吳管事點頭:“按例,年中的時候,要曬一次書。現在弟子們放假了,明後兩天,正好曬書。”


    “需要我做什麽?”沈雲問道。


    吳管事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桌麵上攤開的賬本,笑道:“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不想要沈雲插手的意思。


    沈雲沒有再堅持,主動提出來:“等這迴放完假了,閣裏再恢複輪值。前段時間,你一直守在閣裏,辛苦了。這迴,我先當值。你看如何?”春季曬書的那次,是張管事主持的。他幫著打下手,故而,知道曬書是貓膩的。在虎躍堂,這種現象普遍存在。他一個遊學的“外人”不好管,也改變不了。唯有堅守底線,潔身自好。


    “我反正平常不當值,也是住在館裏。有什麽辛苦的。沈管事客氣了。”吳管事正中下懷,滿口應下。


    於是,沈雲借口迴屋睡覺,起身離開。


    第二天的曬書,他全當不知道,隻管在屋子裏練功。


    第三天的傍晚,吳管事指揮雜役們將搬出來的書,重新入庫。忙活完後,他敲響了沈雲的房間門:“沈管事,有沒有空?今兒我作東,請您去外頭吃個便飯。”這次曬書,他得了些銀子。沈雲是藏書閣裏唯二的管事,他不能不一點好處也不給。


    “我這兩天有點腸胃不適,就不去了。”沈雲打著嗬欠謝絕了。上次,春季曬書時,張管事也是這般,要分一些銀錢給他。他沒有要。更何況是一頓飯。


    “這個……”吳管事欲再勸。


    沈雲隻好直接點破:“吳管事,讓尤長老看到你跟我私底下走得太近,不是好事。”


    吳管事訕笑著打了個哈哈,總算走了。


    五天的假期,很快就要結束了,弟子們陸續歸來。膳堂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到底是年輕人,少不更事,說話沒那麽多顧忌。沈雲乘著吃飯的時候,聽到了不少關於比武的傳言。這些傳言,再一次從側麵證明了,葉罡那晚沒有騙人。


    沈雲不免有些好奇:仙庭到底是怎麽擺平仙門和色目族人的呢?


    很快,一些跡象露了出來。


    十天後,仙帝下旨查抄安王府。次日,安王被圈禁。罪名是重大失職。


    聯想到上次的比武,是由安王統領的,而色目族人的新武館,亦是安王在督造,沈雲很快意識到,為了給色目族人一個交代,仙庭舍棄了安王。


    又過了半個月,仙門在仙都的理事處開張。掛匾那天,仙帝下旨道賀。而幾位王爺的態度更熱切。他們都帶著舞獅,一路敲鑼打鼓的,親自參加了掛匾儀式。是以,全城的人們都知道了。


    不用說,這又是仙庭的讓步。因為據葉罡所說,仙庭與仙門是有約定的。仙門不許插手俗世,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仙門不得在俗世有任何形式的據點。如今,這個理事處開張了,隻能是仙庭為安撫仙門,做出來的讓步。


    兩天之後,沈雲收到一張帖子,約他去仙門的理事處喝茶。署名人是葉罡。


    葉罡在理事處做事?上迴,他不是與我了結了因果嗎?沈雲拿著帖子,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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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謝書友亭亭意柳的平安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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