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都,比武是有一係列的規矩的。比如說,規矩之一,比武得有人做保。做保的人,由發動比武的那一方邀請,須得到另一方同意,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一群。因為能為比武做保的人要麽身份尊貴,要麽武功高強,最不濟也是德高望重,所以,他們通常被稱為“保山大人”。


    色目族是這次比武的發起人,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他們請了先前為他們的新武館主持奠基禮的那位仙王,即安王爺擔任保山大人。而虎躍堂方麵自然是不敢不同意。


    本次比武,色目族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底下一個觀眾也沒有,原計劃不好使啊。


    擔當本次比武領頭人的費古來法師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偏過身子,對僅與自己隔著一桌高幾,並排而坐的安王爺耳語道:“尊敬的安王爺,這場麵太冷清了。尋常的百姓不來,也就算了。虎躍堂的弟子們作為比武的另一方,怎麽可以不來觀看比賽呢?用你們的話說,他們太不給您麵子了。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費古來法師在仙都呆了十年,說得一口流利的官話,為此,他在人前以“老仙都”自居。


    安王爺一聽,有道理呀。


    轉頭,立起眉毛質問坐在這邊隊伍裏的最末席的虎躍堂堂主:“你們武館裏的弟子呢?都上哪去了!”


    虎躍堂堂主起身,恭敬的抱拳迴答道:“啟稟王爺,他們全在候場區抽簽,定場次。”


    存心的,絕對是存心裝聽不懂話!安王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如果不是台上還坐著半圈洋大人,他早就抄起手邊的茶碗當頭打過去了。


    “不是說比武的那十個!其他沒比武的弟子呢?怎麽的一個也見!”


    “其他弟子呀……”堂主淌著冷汗,強裝鎮定的答道,“那個,今兒不是比武嗎?小人提前兩天放了假,讓他們好生準備,好為同門師兄們助威加油。”


    “人呢?他們在哪裏助威加油?”安王爺怒道。


    虎躍堂的堂主好象這會兒才發現台下沒人似的,趕緊說道:“可能還在武館裏做準備……要不,小人,去催一催。”


    “還不快去!”安王爺的眼睛子都快瞪掉了。


    “是是是。”堂主如獲大赦,一溜煙的跑下了比武台,往虎躍堂那邊跑去。


    比武台是臨時搭起來的。位置就在色目族新武館左側最端頭的一塊空地上。位置有點兒偏。離虎躍堂就更遠了。


    可是,隻是迴去召集弟子,也不用了這麽久啊!今兒是個大晴天,比武台上搭了涼棚。每張高背椅的後麵還擺了一個冰盆。按理說,挺涼爽的。可是,安王爺卻感覺坐在火爐子上似的……終於,他再也忍不住,問身後的隨從:“什麽時候了?”


    隨從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上前探下身子,耳語道:“已經過了一刻多鍾。”


    “怎麽來不來?”安王爺的臉刷的拉得老長。


    就在這時,噌噌噌,從比武台後麵臨時搭建的一個棚子裏跑出來一位驚慌失措的衙差:“不好了!中毒了!有人中毒了!”


    那棚子裏是虎躍堂的候場區。


    什麽玩意!安王爺驚得兩個眼皮亂跳。


    還好,台下有人很快的將這名衙差攔下了。


    不一會兒,一名官吏急匆匆的提著前袍,跑上台來。他站在都府大老爺的身後,躬身低語。


    都府大老爺聽完,臉色大變。


    沒有遲疑,他起身稟報道:“啟稟王爺,虎躍堂的一名比武弟子抽完簽後,迴到候賽區,就中毒昏倒了。”


    “怎麽迴事?“安王爺又驚又怒。


    挑釁,絕對是挑釁!是誰在踩我安王的麵子!


    都府大老爺垂眸:“事發突然,為了不耽誤接下來的比武,下官請王爺移步虎躍堂的候賽區。”


    比武的一方裏,有人突然中毒。做為本次比武的保山大人理應去查看一番。


    安王爺努力按住心中噌噌上竄的怒火,轉身對身邊的費古來法師抱歉的笑了笑:“法師大人,虎躍堂的候賽區出了點狀況,小王去看看。諸位稍等片刻。”


    剛才的情形,費古來法師全程看在眼裏,心知定有古怪。可是,作為比武的另一方的領頭人,他不能進入對方的候賽區。這也是仙都比武的規矩之一。


    目光不經意的從那名官吏的身上掠過,他大度的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知道了。王爺,您不必為我等擔心。我們色目族人為了得到勝利的果實,有的是耐心。”


    言下之意,他們會等下去。今天的比武一定必須有一個輸贏,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不了了之。虎躍堂那邊少興歪名堂。


    安王爺尷尬的笑了笑。轉身沉著臉,率先下了比武台。


    都府大老爺趕緊的向其他同僚招手,示意大家都跟上去。


    於是,唿啦啦,比武台上的這一邊全空了。隻餘下色目族人坐排排。


    “費古來大人……”麵對空蕩蕩的對麵,有人坐不住了,大聲嚷了起來。


    費古來法師一記眼刀飛過去,用一句色目族語打斷了那人。


    效果很好。不僅那人瞬間安靜下來,其餘眼見著也要爆發的色目族人統統都緊緊的抿住了嘴巴。


    太陽越來越烈。火辣辣的太陽暴戾的炙烤著大地。涼棚裏的溫度好比芝麻開會,節節攀升。很快,就算有冰盆,也不管用了。費古來法師見安王爺等人進了棚子後,便象是泥牛入海,心裏終於生出一絲不安。


    他抬手。


    身後,一名身穿黑袍的色目族人躬身上前,用色目族語說道:“大人,有何吩咐?”


    費古來法師正要下令,說時遲,道時快,“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比武台被炸上了天。


    虎躍堂的候場區裏,安王爺看得真真切切,張嘴結舌。過了半天,哆哆嗦嗦的指著外麵連天的灰塵,麵如土色:“怎,怎麽迴事!”


    原本跑迴虎躍堂去召集弟子的堂主,這會兒正戰戰兢兢的跪伏在他腳邊的地上。


    “迴稟王爺,是詛咒盒子炸掉了。”他也嚇得心肝亂顫,毫不猶豫的道出真相,“前天晚上,仙門突然降下仙使,說,這次比武是色目族的陰謀。他們根本就不安好心,在比武台下埋了詛咒盒子,要一舉炸死虎躍堂的所有人。仙門的法旨是將計就計。王爺,小人今日全是遵仙使之令行事。這座棚子有仙陣護佑,不懼外麵的大爆炸。剛才那名弟子假裝中毒,全是為了王爺的安危。小人說的全是實情,沒有一字虛言。請王爺明鑒。”


    明鑒個鬼啊!費古來法師,還有那麽多的洋大人全被炸死了……絕對是攤上大事了!


    仙門,該死的仙門!


    可把爺害慘了!


    我,我還不如被炸死了呢……安王爺兩眼一番,竟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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