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沈雲介紹給眾人後,洪天寶揮手:“都散了吧。”


    “是。”齊伯等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你先去屋裏歇一歇。過會兒,我再來喊你。”洪天寶搓著雙手,從心底裏笑了出來,“中午我們出去吃牛全席,為你接風洗塵。”


    看他這副樣子,明明是自個兒饞了。沈雲笑著應好。


    等洪天寶離開後,他推開東廂房的門,頓時,一股裹著臘梅香味兒的暖流撲麵而來。


    啊,屋裏竟然燒了地龍。沈雲有些意外,站在門口,環視屋內。


    屋子寬敞明亮,分為內外兩間,收拾得纖塵不染。


    外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竹製的八仙桌,四張高背竹圈椅圍在其四邊。每一張圈椅的上麵都擺著厚實的秋香色彈墨靠背、坐褥;


    綠漆木格子窗上的窗戶紙全是新糊上去的,白生生的,透著米漿的香味兒;


    窗下擺著一張黑色長條案。案頭文房四寶俱全,還有一隻小小的三足鏤空銅香爐。屋子裏的臘梅香味兒便是從這香爐裏發散出來的。


    長案的後麵也有一張一樣的高背竹圈椅。後麵的牆上掛有三隻八寶大葫蘆。


    內門上掛著猩猩紅氈簾。沈雲走過去,撩起門簾。


    裏間和外間差不多大。沒有床,窗下砌得的是火炕。


    炕上鋪著厚實的石青色棉褥子。火炕一邊挨著牆擺著一個嶄新的朱漆矮虎腿五鬥櫃。櫃子的上麵疊了三床錦被。


    火坑的正中擺著一張同色的小桌子。桌上的那隻大包裹甚是眼熟。沈雲定睛細看,原來是他的行囊。不用說,肯定是趕車的羅叔早早的送了進來。


    屋子的裏邊擺了一張喜鵲登梅的大繡屏。


    沈雲有些納悶:我一個爺們,屋裏擺張女裏女氣的大繡屏做甚?


    他走到屏風後麵一看,忍不住摸著繡屏的木框笑了:在這裏,紅漆馬桶、洗漱用的銅盆、大澡盆、雪白的澡巾子等,皆是一水的新物什,擺放得井井有條。


    原來屏風的後麵是洗漱區。這樣的布置,既方便又精致。再觀整個屋子,無一處不是如此。可見洪天寶他們是用了不少心思。


    看到那個大大的柏木大澡盆,沈雲有些心動,伸手去貼胸口掛著的百寶囊——這次出來,他無意之中發現了百寶囊的另一個好處。出發前,他燒了開水放在百寶囊的一隻大瓦缸裏。不想,接下來的五天裏,他都是用的滾燙的水,跟剛燒開的沒什麽兩樣。自那以後,隻要缸裏的水用完了,他都會再燒滿滿的一大缸。這一路上,也多虧了有百寶囊伴身,即便是在冰天雪地裏,他也隨時能用上熱開水。


    現在,百寶囊裏還有一小半缸熱水,剛好可以用來泡個澡。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齊伯的聲音:“沈爺,小的送熱水來了。”


    沈雲連忙從裏間出來,打開外間的門。


    齊伯挑著滿滿一擔熱氣騰騰的熱水站在門廊的台階下麵,仰頭笑道:“沈爺長途奔波,想來是累了。小的挑擔熱水過來,給沈爺解解乏兒。”


    “有勞。”沈雲向他道了謝,下了台階幫忙提水。


    齊伯趕緊的讓了一下。然而,他的反應哪裏比得過沈雲?隻覺得兩個肩頭驟然輕鬆了。他定睛一看,就這麽眨眼的工夫,沈爺已經從兩個鐵鉤上解下來了兩桶水,一手提著一隻,上了門廊!


    好一雙快手!迴過神來,他嘖嘖的伸出了一雙拇指:“沈爺,厲害!”


    沈雲迴頭衝他笑了笑,提著兩桶水進了屋。過了一會兒,他又出來了,將兩隻空桶還給齊伯,問道:“齊伯,你也是這樣給天寶兄送熱水的嗎?”


    齊伯聞言,笑意淌了一臉:“爺慣著小的們,和小的們一樣,也是自己去廚房打水的。”


    果然如此。沈雲點頭:“那以後我也一樣。你隻要告訴我廚房在哪裏就行。”


    齊伯伸手指了指對麵西廂房方向:“沈爺您看,就是那邊的後罩屋。”頓了頓,問道,“沈爺,現在離吃晌午飯還有一兩個時辰呢。廚房裏,阿花新做了點心,要不要給您送些過來?”


    沈雲擺手:“不用了。來的時候,與天寶兄在路上喝了一壺茶,現在還不餓。齊伯,需要什麽,我會跟你說的。”


    “是。您盡管吩咐就是。”齊伯這才挑著兩隻空桶子往廚房方向走了。


    沈雲迴到屋裏,關上門,自去裏間洗澡。


    半個時辰之後,洪天寶過來敲門。沈雲已經收拾得妥妥當當,連頭發都擦幹,重新梳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沒有準備大毛的衣服。”洪天寶見他穿著一身半舊的青布夾棉袍,得意的將手裏抱著的鑲銀鼠毛的黑色羊皮大麾和一頂同色的羊皮帽塞給他,“這是我才來的那一年冬天置辦的。不是什麽好皮子。後兩年置辦的,皮子要好一些,卻大了好多,你穿太肥。這兩樣,你先湊合著穿。吃過午飯,我陪你去新做幾樣。”


    “我又不冷。”沈雲抱在手裏掂了掂,“死沉死沉的,我穿不慣。還是棉袍穿得舒服自在。”


    洪天寶哼了一聲:“我也知道棉袍穿著舒服些啊。在家裏,我也是怎麽舒服怎麽穿的。但去外麵,這樣不行啊。在仙都,你穿個半舊不新的棉袍出去吃飯,小二連坐都不給你看。”說著,指了指他手裏的羊皮大麾和帽子,“這兩樣也是尋常貨色,去吃個牛全席勉強還行,要是穿著去衙門找錢師尊的那位老友,那裏的門房都不會給你通傳。”


    “都這麽勢利?”沈雲訝然。


    洪天寶嗬嗬:“這叫‘人靠衣裝馬靠鞍’。”


    好吧,他所說的一點兒誇大的成分也沒有。


    沈雲換上皮大麾和皮帽子後,在屋裏走了幾步。


    天,又熱又覺,難受死了!


    最後,洪天寶拗不過他,隻得任他脫了下來,換迴了原來的青布夾棉袍。


    接著,兩人依舊坐了老羅的馬車,穿過小半個東城區去吃牛全席。


    在那飯莊裏,沈雲都充分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人靠衣裝馬靠鞍”——因為洪天寶穿戴不俗,腰帶上還別著有功名的人才能佩戴的玉飾,再加上長得虎背熊腰,油光水亮,所以,跑堂的夥計竟然將他當成了洪天寶的長隨,剛開始時,隻顧著滿臉堆笑的向洪天寶點頭哈腰,卻連個正眼也沒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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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謝書友修仙丶的打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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