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後,沈雲一邊裝著逛坊市,一邊暗中動用真氣,在百寶囊裏清點靈珠的數目。


    很快,他數清楚了。還真沒有出錯,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千靈珠。


    撓了撓頭,他按照計劃,先去找上一次的那位中年大叔買符紙跟符筆。


    這裏的攤位看上去雜亂沒有章法,但是,細看之後,他發現上一次特別留意了的那些攤子仍然是在原位,沒有多少偏差。想來,賣符紙與符筆的大叔也是的。


    他沒猜錯,果然在上一次的位置找到了中年大叔。


    “小道友,來了!”中年大叔的生意不錯,剛好與一位客人完成了一樁交易。抬頭看到他,展顏輕笑,熟稔的打招唿。


    沈雲上前,在攤子前蹲下來:“十刀符紙和兩枝符筆。”


    中年大叔伸手從攤位上點了十刀符紙,又給他挑出兩枝符筆:“這次的符筆比上迴的品質要略好一些。小道友也是老主顧了,還是給上次的價錢好了。總共是八十枚靈珠。”


    “有沒有下次的通行符送?”沈雲見他這次右手沒有小動作,心中好奇,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我這裏不賣符的。隻賣符紙和符筆這兩樣。”中年大叔垂眸,拿過身邊的小黑匣子,打開來,“承惠八十枚靈珠。”


    估計是坊主不許攤主位用銀錢交易,也不許附送通行符。沈雲“哦”了一聲,用真氣從百寶囊裏抓出八十枚靈珠放在匣子裏。接著,將一大堆符紙,還有兩支符筆一並收進百寶囊裏,


    中年大叔見狀,抬眸笑道:“我姓彭,一直在這裏擺攤。除了賣符紙和符筆,還高價收法符。小道友是符修嗎?”


    沈雲心道:我現在隻能畫最簡單的下品符,哪裏拿得出手?況且,我也確實不是修士呀。


    “哦,不是的。我是幫人帶貨,賺些力氣錢。”他擺了擺手。剛才,路過一個攤子時,他偶爾聽到一位膀大腰圓的客人如此迴複攤主。當時就覺得這個說法很好,決定拿來一用。


    和那位攤主一樣,中年大叔也是笑了笑,不再多說。


    之後,沈雲去了賣靈米酒和靈米的攤位。


    相比於符紙和符筆,這兩樣要便宜得多。且兩個攤位的價錢也相差無幾,是以,沈雲隨意的從中選了一家。


    用小葫蘆裝的靈米酒,大約一斤重,賣價三枚靈珠;一袋靈米,重兩斤,每袋一枚靈珠。沈雲試著買了三葫蘆酒和五袋靈米,一共花了十四枚靈珠。


    他悄悄的跟攤主問有沒有下次的通行符送。後者左右瞥了一眼,壓低嗓音告訴他:“道友,要用銀錢,你得等到晚上才行。大白天的,哪個敢接銀錢啊?那點小差價,有膽賺,沒命花。”


    沈雲聽明白了:原來,隻有用銀錢進行交易,攤主們能夠賺到差價,才有可能附送下次的通行符。並且因為風險太大,他們隻敢在晚上的時候,才敢偷偷摸摸的接銀錢。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修士都是象玉寧道長他們一樣,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逛了兩趟石橋坊市之後,他驚訝的發現,其實修士也是人。和凡夫俗子一樣,他們也逐利,也好八卦……


    看到這位攤主年紀輕輕,十分健談,他心中一動,試著打探道:“跟您打探一下,這裏哪個賣的功法秘籍最好?”


    “都差不多。有真正的功法秘籍,藏都藏不贏,哪裏還會拿出來換錢?”攤主笑了笑。


    有道理。在外頭,也是錢財易得,武功秘籍不可求。沈雲向他道了謝,打消了買功法秘籍的念頭——時間緊迫,他就不去那些攤子上浪費時間了。


    最後還剩下一樣朱砂墨沒有買。這是最讓人頭疼的一樣。坊市裏,有朱砂墨買的攤子不下十個。並且,每個攤位上還不隻一種價格的朱砂墨。


    到底哪些才是好貨呢?


    沈雲自己做過半年藥鋪夥計,和三年雜貨鋪子的賬房先生,深知“一分價,一分貨”。即便是宰客,同一種東西,賣價貴的,也肯定要比便宜的要好一些。


    是以,他直接去生意最好的那個攤位,拿了一份最貴的朱砂墨——坊市裏的朱砂墨都是大玉盒裝著。客人們買朱砂墨都是自帶玉瓶或者玉碗之類的。賣的時候,攤主用長柄的白玉勺,從大玉盒裏頭舀一勺,這叫一份。


    當然,攤主也提供玉瓶。隻是,一百份朱砂墨的價錢也當不得一隻三指高的小玉瓶。


    沈雲冷眼觀之,坊市裏的客人們雖然大多數都穿得光鮮亮麗,但卻沒有那種一擲千金的豪客。


    尤其是那些買符紙、朱砂墨的客人們。他們的穿著普遍比其他客人要顯得簡樸一些。想來是學符術的耗費太大,他們手頭都不是很寬鬆吧。


    紅漆盒子裏的寶藏裏倒是有幾隻玉碗。隻是,沈雲一隻也沒有帶在身上。反正百寶囊的保質效果杠杠的,所以,他付了一份朱砂墨的靈珠後,從百寶囊裏拿出了一隻幹淨的白瓷碗。


    攤主看到他手裏的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我說道友,我家的紫金朱砂墨是這石橋坊市裏品質最好的。價錢也公道得很。你用這種尋常的瓷碗來裝,是打我的臉嗎?”


    “不是。我隻帶了這個。”沈雲連忙解釋,“我和朋友一起來的。他身上帶有玉盒。”


    “這樣啊。”攤主將信將疑,往他碗裏舀了一勺朱砂墨,嘴裏還不放心的叮囑著,“紫金鼠的血本來就是同階妖獸血裏頭最嬌貴的,不易保存。用它製出來的朱砂墨也是最容易變幹的。一份朱砂墨擱在道友手頭的這碗裏,半刻鍾不到就完全廢掉了。道友最好盡快與你的朋友會合,將它放進玉盒裏保存起來。”


    “多謝。”沈雲心頭大震,好不容易才沒有在麵上顯出來——妖獸!我的天帝老爺,原來上好的朱砂墨是要用妖獸血調配的。


    呃,妖獸血!還是算了吧。真碰到妖獸,誰獵殺誰,還不知道呢。


    太師祖的手劄裏有曾提到過妖獸。那是一隻叫做七心蟲的妖蟲,太師祖在手劄裏花了很大的篇幅,詳盡的寫出了如何與之搏殺的經過。


    過程可謂驚心動魄,萬分驚險,另外,太師祖還占了兩分氣運的便宜,終於將兇惡狡詐的七心妖蟲斬於劍下。而他自己也是筋疲力盡,傷痕累累,在床上休養了小半個月,才漸漸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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