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的心事既解,狀態明顯鬆懈下來。到底是失血過多,又重傷未愈,三言兩語之後,又困勁來襲,沉沉睡去。


    而沈雲此時亦是心情大好。他隻覺得自己的丹田處暖意融融,渾身上下更是充滿了力量。


    啊,好想打拳!


    心念一動,他起身在屋子裏的空處打起了勁風拳。


    唿——,唿——,拳風起,比往日裏起碼強健了一倍!


    沈雲心中大喜,越發的投入。五打步、金剛拳一一打出,拳招有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絕。


    外麵,古老大從門廊上路過,聽到拳聲,心中驚訝不已——臭小子竟功力大漲了!


    在外麵聽了一會兒,他更加確定,心裏不免感慨萬千,嘖嘖的跑去花廳跟古老二他們八卦,末了,歎道:“老二,你看看,這才幾天哪!”


    古老三在一旁跳了起來:“這迴錯不了,肯定是他!沈兄弟絕對是我們要找的人!”


    “嚷什麽!”古老二端起茶碗,慢條斯裏的用茶蓋劃去上麵的浮沫,嚐了一口,“有什麽好奇怪的。心境提升了,功力自然而然水漲船高。我們哪個不是這樣?”


    “咦,你怎麽知道他是心境提升?”古老大好奇的追問道。


    “因為是我推了他一把。”古老二得意的道出中午之事,猜測道,“他應該是自個兒想明白了,故而心境提升。”


    “這樣就說得通了。”古老大連連點頭,想了想,忍不住再問,“老二,你不是最不喜多管閑事嗎?這迴怎麽出手助他?”


    “我哪有多管閑事?”古老二放下茶碗,翻了翻眼皮子,“他要是老這樣懵懵懂懂的,能帶迴去交差嗎?”


    “就知道二哥心裏也是和我一樣認定了沈兄弟。”古老三在一旁快活的叫道,“二哥,你再去罵他一頓,激一激他。”


    古老二隨手給了他一起“毛栗子”:“我倒是天天都罵你,你的心境有見漲嗎?”


    “就是。這事強求不得。老二也是順勢而為。”古老大難得的清醒一迴。


    “我這不也是想早些迴去嗎?出來這麽多年了,我好想我們三省觀。”古老三不禁眼圈泛紅。


    “我也是。”古老大也跟著說道:“尊者的腿傷也不知道好些了沒有?天冷的時候,還痛不痛?”


    古老二低頭複又端起茶碗,在心中輕歎。他又何嚐不是日思夜想?


    到底是年輕力壯。第二天清晨,袁峰飽睡醒來,精氣神大好。


    沈雲細心的幫他檢查了傷口,發現各處的外傷皆已經止住了血。照這樣的情形,這兩天,數十道傷口陸陸續續的能愈合。再養十天半月的,袁峰便能下地行走了。


    可是袁峰卻是一刻也等不得了——這裏畢竟不是沈雲自己家裏。還有,袁家的黑衣衛也不是吃素的。他擔心他們遲早會找上門來。而他已經很麻煩沈雲與古老前輩他們了,不想再拖累他們。


    禁不住他的再三請求,沈雲吃過午飯又跑了一趟袁峰的外祖家。


    街口已經解封。沈雲很小心的察看周邊,確定仙府沒有留“尾巴”,這才去拍門。


    大門很快打開,從裏頭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廝:“你找誰?”


    沈雲遞過去一個信封:“有人托我給你家大老爺送封信。”說罷,將信封塞進小廝手裏,掉頭就走,片刻沒有停留。


    身後,大門“吱呀”一聲,關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大門洞開。袁峰的小舅舅率領一隊護衛,打馬自內出來,快馬加鞭往東城門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後門陸陸續續的駛出一輛又一輛不顯眼,且一模一樣的青布小馬車。它們有十來輛之多。出了後街的街口之後,分向而行,或東或西,或南或北。很快,省城的各要道之上都出現了它們的身影。


    沈雲送了信之後,直接去了離得最近的那家茶樓。他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壺熱茶,慢慢的喝著。


    見袁峰的舅舅們真的依信上之言而行,他終於放下心來,往桌上扔了五枚大銅,起身往外走。


    好吧,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將袁峰送到他的舅舅們手裏:


    乘袁峰午睡之時,先是古老大再次出手,用“縮地成寸”之術將昏睡之中的袁峰送到東城門外的城隍廟裏。


    然後,沈雲出門去給袁峰的舅舅們送信。信是他寫的,隻有短短的兩行:袁峰重傷,在東城門外的城隍廟中,速去接人。


    不過,信封裏夾帶了袁峰的貼身玉佩。


    顯然,袁峰的舅舅們相信了。他的小舅舅就是去接人的。


    至於四散開來,到處招搖的青布小馬車真的不關沈雲的事。那是袁峰的舅舅們自己想出來的,想必是為了迷惑袁府的耳目。


    大功告成,沈雲自然是抽身離去。他該迴武館了。


    然而,當他走到樓梯口時,掌櫃的提著袍角“噔噔”的走上來,攔住他,做出一副相熟的樣子,笑嘻嘻的招唿道:“沈公子,我們東家新近得了一壺新茶,請您去雅間嚐嚐鮮。”


    而樓梯的下麵,兩個魁梧的夥計衝他咧著嘴笑了笑。


    看來,這壺新茶不喝也得喝嘍。沈雲早有心理準備,挑眉應道:“前頭帶路。”


    “好咧,您請這邊。”掌櫃的躬身笑道。。


    沈雲跟著他走到了二樓的右端頭。


    掌櫃的在一扇雕花門邊站定,推開門,轉身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雲進去。


    “沈小友,來,請這邊坐。”一位須發皆白的削瘦老者坐在紫檀圓桌旁,衝他招手。


    沈雲沒有見過他,但是,聽過他的聲音,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抱拳行了一禮:“小子沈雲見過袁老太爺。”


    袁老太爺微怔,旋即,頜首讚道:“能猜出老夫的身份,沈小友很聰明!”


    沈雲當然不能說是因為曾潛入袁府,偷聽過他說話。是以,他上前入座,隨口胡編道:“您這麽誇小子,小子怪難為情的。是峰哥曾跟小子提起過您。”


    袁老太爺會現身見他一個無名小子,顯然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在這樣的老人精麵前,他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


    “沈小友快人快語,是性情中人。峰兒運氣不錯,交到了你這樣的好朋友。”袁老太爺麵露喜色,直接問道,“那麽,老夫也不拐彎抹角了。請問沈小友,峰兒現在可好?他人在何處?家門不幸,老夫這些天寢食難安,甚是掛念他。”


    這會兒終於知道“甚是掛念”了,您這十幾年都幹什麽去了?晚了!沈雲心裏直嘀咕,但麵上不顯,說道:“袁老太爺莫要牽掛。峰哥他很好,三天前他已經離開省城,遊學去了。”


    “當真?”袁老太爺當然不信。


    當然不是真的。不過,這話可不是沈雲現編的。而是袁峰有言,若是袁老太爺找來,叫他如是以對。


    他也沒準備瞞著,答道:“離別之時,峰哥確實是這麽跟小友說的。”


    袁老太爺聽出來了,這是袁峰的意思。他長歎道:“罷了,隻要他平安無事就好。”頓了頓,又懇切的相托,“他日,沈小友若是遇到我那孫兒,請轉告他,老夫甚是想念他。他若是玩累了,就迴家來。”象極了一位思念孫兒的祖父。


    沈雲如果沒有親耳聽過他與袁大老爺的那一席話,真的會被他給打動。


    “是,如果有緣再見到峰哥,小子一定將您的話帶到。”他笑道。


    袁老太爺見他說話滴水不漏,笑了笑,端起茶碗:“那就有勞沈小友了。”


    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沈雲起身抱拳告辭。


    待他離開雅間後,阿一從暗處閃身出來,問道:“主人,他在撒謊。要不要跟著他?”


    袁老太爺輕輕搖頭:“峰兒現在存著一肚子的怨氣,就算人找迴來了,也是身在,心不在。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他在外頭闖兩三年,長些閱曆,也是好事。”喝了一口茶,又道,“至於沈雲,嗯,不錯。峰兒交友有眼光,象我年輕的時候。唔,那個報信的陳家小子,處理掉了嗎?”


    阿一點了點頭。


    “那就好。沈雲是峰兒的人脈,莫讓府裏的那些烏雞眼知道他的存在。以後,你們看到他,也要裝成不認識。”


    “是。”


    再說沈雲,出了茶樓之後,返迴武館。途中,路過李府,看到大門前圍著不少人。心中一動,他也圍了過去。


    原來是李府的家丁們哭喪著臉在布置喪事。他們有的在大門上掛白布,有的則是用寫有“奠”字的白燈龍換下先前的紅燈籠。


    沈雲暗道:李大老爺明明是除夕晚上遇的害。莫非他們一直壓著,到今天才發喪?


    “這府上是什麽人剛沒了?”他裝成好事者,跟身邊的圍觀者們悄聲打聽。


    “當家的。李大老爺。”


    “聽說是中午的時候,從高處摔下來,摔斷了脖子。”


    就在這時,沈雲突然感覺左後側陰測測的,甚是怪異。他悄然用的眼角餘光瞥了一眼。


    結果,他看到了一個麻子臉的大嬸站在那裏,伸長脖子往人群裏瞅,象是在找人。


    “冬子娘,我們走嘍。”一個胖大嫂從人群裏出來,喊道。


    “哎。”麻子臉的大嬸與之一道,有說有笑的走了。


    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妥之處啊。莫非是我的錯覺?罷了,李府之事,不是我能摻和得起的。沈雲定了定神,轉身走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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