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白不灰

    第八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一)

    施皇後將於十月二十五日在安鸞宮為太子県邯鄲舉辦一場弱冠禮宮晏。

    廣邀三品文武百官,特地恩準許攜妻女家眷入宮參加宴會。朝廷中三品以上官員基本都在應邀之列。

    此番,皇後的言裏外之意不予言表。

    有各黨羽下官員心思不軌的,蠢蠢欲動。

    每日的辰時初刻,弋茲他們幾兄妹都要往東院給弋廣侯和大夫人問安,然後一家人在一起吃頓早膳。

    這天早早的,卯時末,弋茲就已經出了滿芳園來到東院。

    來到東院時,卻見弋斟墨比她更早的來了,他坐在側廳裏椅子上,也不知來了多久,就安靜的坐在那兒。

    “三哥起得好早啊!”弋茲也找了個位子坐下。

    聽她的寒暄開場一點也不顯經意,弋斟墨也含笑迴到,“不早,剛來而已。可不像五妹你,似乎每天都這麽早。”

    弋茲也輕笑道,“嗬!也隻不過是弋茲因為每天要早起給娘親煎藥。”

    “五妹真是孝心!”

    兩人隨便的交談了幾句,弋顥和三夫人也來到了東院。

    他們一進來就看見了弋茲跟弋斟墨。

    “喲!你們兄妹來得可早啊!”三夫人笑嗬嗬地說著走進來。

    “三娘早!四弟早!”弋斟墨起身,微微傾身。

    “三娘早!四哥早!”弋茲也同時起身行禮。

    “罷!罷!快都坐下吧!”三夫人擺手說道。

    弋顥一進門來目不斜視地徑自找了位子坐下,翹起一腿,勾起一邊嘴角,意味的笑著,忽略過弋茲,隻看著弋斟墨說,“三哥如此客氣幹什麽!大家都是一家人,其實不必太客氣,還是隨意些好。”

    弋斟墨莞爾,“也好,如此,那就依四弟所說!”

    “是啊!一家人就別客氣了!”三夫人在一旁搭腔。

    “嗬嗬!今個兒大家都來的挺早的嘛!”大夫人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進來的還有弋廣侯和五夫人跟弋奚。

    待他們進了廳坐下後,弋斟墨便他們起身向弋廣侯和大夫人他們行禮問安。

    “曹元,叫下人把早點拿上來吧!”大夫人吩咐曹管家。

    “是,夫人。”

    很快的,下人迅速傳上各式的膳食點心。

    弋廣侯於上方坐定後開口,“跟大家說個事。”

    “明日皇後娘娘要在安鸞宮為太子舉辦弱冠成人禮的宮宴,邀請官員攜帶家眷進宮參宴,你們幾個孩子明日都隨為父一起去吧!”

    他的話說完,迴應他的卻是一陣長久的靜默,怪異突兀的沒有任何人開口或是接話。

    弋顥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事情。

    弋斟墨大概是覺得無甚所謂,至少他的表情讓人覺得他是這樣想的,一手優雅的將早點送入口中,吃東西的樣子很認真。

    弋茲是因為習慣的在大家麵前沉默,大家也習慣她的寡言,可她倒是在心裏很詫異弋廣侯這次的決定。

    弋奚平靜的樣子就像沒有聽到過一般,顧自吃著麵前擺放的精致美味的點心,頭也不抬。

    大夫人是一家主母,端莊嫻雅,隨時保持風範。

    三夫人卻是心裏不服,為何她就不能同去。

    五夫人隻是優雅而坐,一直微笑看著大家。

    淡淡收迴從每個人臉上掃過的視線,弋廣侯才開口道,“怎麽?”

    “知道了!爹。”這次開口卻又是幾人的異口同聲。

    平時愛打圓場的三夫人這才終於打笑著說道,“嗬嗬!你們幾個可真是兄妹啊!就連這說話的調子都是一樣的!”

    在場幾人卻因為三夫人這無意的一句話開始更留神著互相。

    “知道就行了,明日巳時進宮。”留下這句話,弋廣侯便起身走了。

    弋奚一個人慢慢的囉嗦到最後,直到所有人都吃好了離開,她依然不慌不忙的待在那兒。

    次日辰時,施府西廂院。

    阿竹已早早起身為小姐準備入宮宴會的一切,前幾日施欽侯就已經有吩咐,要阿竹好生打理。

    施萊坐在梳妝案前,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膚光勝雪,白皙如玉新月清輝,麵前這張清雅秀綸的一張臉上,此時卻是眼神空洞無神,木然地坐在那裏,任由阿竹為她施裝粉黛,輕挽發髻。

    她抬起一隻手輕撫自己的臉龐,“阿竹,你說我美嗎?”她的手撫過眉頭,沿著拂過一雙清目

    。

    “當然了,小姐您這麽的漂亮,您難道不知道有多少男子慕戀您呀!以前上門提親的人連門檻都被踏破了,隻不過呀,都被老爺給擋迴去了而已!也許您

    不知道吧!可阿竹是知道的。”阿竹一邊為施萊頭上別上一支琉璃發簪。

    “是嗎?我不知道嗎?其實…我是知道的。”施萊低喃的聲音像是在自語。

    “小姐,您在說什麽呢?”阿竹低下頭也沒有聽清施萊說了什麽。

    沒有理會阿竹,施萊摸出袖中那支白玉笛,小心地撫摸著。

    “小姐,您是在想弋公子了吧!”阿竹大著膽子試著問道。

    施萊隻是認真的看著那白玉笛,隻是覺得這笛子越看越喜歡。

    “小姐,既然您這麽想見弋公子,那為什麽不去找他呢?”

    “找他?可以嗎?能嗎?”施萊呆呆的問道。

    “為什麽不可以呢?想見就見唄!”阿竹問得天真。

    施萊仿佛突然之間終於迴過神來,如夢初醒。

    “是啊…對呀!為什麽就不可以呢?我憑什麽不可以?”

    “阿竹,我要出去,我一定要馬上就去。”施萊果決起身。

    “小姐,你現在去哪裏啊?…老爺吩咐我給你梳妝打扮的,待會就要進宮了!”阿竹慌張的說。

    “我要去找他!”語態堅定,這是施萊自己對自己說的。

    “啊!那也不用現在就去吧!小姐,待會老爺知道了怎麽辦呐?”

    “不行,我已經決定了,現在,就去。”施萊說話同時已經快步出了房門。

    阿竹在後麵追著喊道,“小姐!小姐你迴來!小姐…哎呀!這下可怎麽辦呐!”

    施萊提起長長的裙擺小步跑出西廂院,趁著大門處那守衛沒注意的時候,眨眼功夫就偷偷溜了出去。

    出了府後施萊一直不停地向西城門方向跑去,街上的行人皆是莫名其妙的看著這樣一位美麗的姑娘不雅地提著裙子大步穿過街道。

    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施萊一不小心就會撞到別人,“對不起!對不起!”

    這樣一路跌跌撞撞的跑過。

    終於,到了弋府門前。施萊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疾步上前,“請去通報,就說,施萊有事找斟墨公子!”

    “哦!施小姐請進吧!”府門前的家丁直接把施萊請進了前院的會客廳。

    ————————————————

    弋茲從大娘的東院裏出來,她走的步伐極為慢。

    她知道大娘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她來,應該說什麽樣的事情在她心裏都早已有個預料。

    也知道這事是拖不過多久的,早晚都會來的,她其實早就做好這樣的打算了,根本不算意外的。

    但她不確定這是大夫人的意思還是她爹弋廣侯的授意。

    其實她反倒希望大娘說得更為直接,起碼那樣是坦誠。

    她出了東院經過前庭時,見著家丁領著一位年輕小姐進了府門,往她這邊的方向走過來。

    那女子看著大概和弋茲的年紀差不離,著一襲水藍紗衣,走路時,身姿娉婷婀娜,看著賞心悅目。

    等到施萊走進時,弋茲仔細打量了幾眼,這少女姿容絕麗,似明日照玉,美得粲然。經過弋茲時,家丁停下來向她行禮,“五小姐!”

    然後邊走邊為施萊介紹到,“這是府中的五小姐。”

    施萊才又轉過頭看了弋茲一眼,對她報以友好的微笑,見她微笑,弋茲也點頭迴一笑。

    然後,兩人相錯行而過。

    待走了一段路,弋茲又迴頭看了眼遠去的施萊,見那家丁隻是帶著施萊往前院會客廳去。

    她收迴視線,轉身,繼續緩步往滿芳園迴去。

    ————————————

    “三少爺,門外有位施小姐求見。”

    那守門的家丁來到雲白苑外稟報。

    一會兒,長槿出來對他迴到。“三少爺請施小姐過雲白苑來。”

    “哦,那小的這就去請施小姐過來。”

    這是施萊第二次來到雲白苑。

    但這次進來,依然讓施萊感覺這雲白苑冷清得很。

    弋斟墨就坐在庭院園裏的躺椅上。

    “弋公子!”不知為何,見到了他,施萊剛才還堅定的決心會有一絲退卻。

    “施小姐。請坐。”弋斟墨指著長槿剛置於一旁的木椅。

    他吩咐一旁侯立的長槿,“長槿,給施小姐上茶。”

    “施小姐能光臨,使得斟墨陋居蓬蓽生輝!”

    “嗬!弋公子迴到上京,這段時間有沒有到處遊玩一番呢!上京城有不少地方都值得一遊的!”

    “斟墨——沒怎麽出門,在下不喜歡湊熱鬧的。”他表情微僵,低頭頓了頓,“而且,因為對上京地勢不熟也就沒這心思了!”

    “——-呃這樣啊!——那沒關係呀!下次弋公子想出去玩時,我給弋公子你做向導怎麽樣?到時候帶你遊遍上京城所有好地方!”

    弋斟墨徐緩綻笑,“那斟墨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施萊看著弋斟墨那樣清朗的笑容,垂下眼睫,“弋公子!施萊心中有事情想不明白,能否冒昧請教弋公子!”

    她說完,抬頭看著弋斟墨。

    “施小姐但說無妨。”斟墨點頭表示示意。

    “弋公子覺得,一個人,如果她麵臨兩個難題,一麵是她不得不為的,一麵卻是她想而不能為的。如此,那麽,弋公子認為這個人該如何抉擇呢?”

    “……”弋斟墨認真的思考了一陣,“那麽,在這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可以平衡的交點,不就可以了嗎!”

    施萊急急的問,“可怎麽才能平衡呢?”

    他意味深長的笑,“把一切交給變換無常的意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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