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迴到學校時,校園池塘裏的荷花已經盛開了。

    我迴來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當我推開宿舍的門時,大家唿啦一下都放下手中的活,衝到我的麵前,丁建飛不停地用巴掌拍著我的臉,閆傑用拳頭擊打著我的背,趙大偉還給了我一個擁抱……我被大家簇擁著走進了宿舍。兩個月來一直陰霾的心情,頓時開朗起來。

    那一夜,大家互相開著玩笑逗我開心。丁建飛說,在過去的兩個月裏,趙大偉像狗攆耗子似的把班上的女生追了個遍,最成功的一次是有個女生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我驚訝地問是哪個女生,丁建飛口氣一轉說,不過那女生是讓趙大偉等到下輩子。閆傑和趙大偉又說丁建飛和“姐妹發廊”的兩姐妹建立了微妙的關係,現在大家去理發洗頭都不用花錢了,還可以享受免費按摩。丁建飛又說,閆傑和楊楊兩孤男寡女現在也已經勾搭上了……

    後來,連平時不愛說話的許文斌也自告奮勇地說他也要講個笑話。他說在某天下午一堂課上,陳浩打起了瞌睡。他非常聰明,選擇了一個很委瑣的睡覺方式——用雙手支撐著臉腮。他低著頭,又戴著眼鏡,從正麵也看不出他那雙小眼睛到底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那姿勢看上去好像在看書。但是,他還是被教授發覺了。教授用一截粉筆頭砸醒了他。你猜猜教授是怎麽發現他睡覺的?哈哈,我想你也猜不出,還是我告訴你吧。他在睡覺時流了很多口水,是這些口水出賣了他。那個教授真是博學多才啊。教授說,用手拖著臉腮睡覺時,手壓迫了腮腺,於是刺激它的分泌,因此會產生很多口水。陳浩當時的口水順著下頜往下,流到了擺在他麵前的雜誌上,在封麵上聚了一攤,又分成幾股,分別流到了的那個模特的各個部位。那個衣著暴露的模特都可以在他的涎水中遊泳了。你不知道他當時的口水牽得多麽長,長得就像食堂的掛麵,還非常地粘稠……教授說,隻要不是白癡,在清醒的情況下,都不會讓自己口水掛在臉上。因為教授認為陳浩還不是白癡,所以就斷定他是在睡覺了。

    許文斌幾乎是笑不成聲地將整個故事說完的。可是,當時我一點也沒覺得可笑。他說完後,隻有陳浩自己幹笑了幾聲自我解嘲。宿舍裏一下子又安靜起來,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緊張。

    丁建飛打破沉默說,許文斌這個故事不錯,我還有個更有意思的故事。一次,我和我們班的黃莉莉一起在學校逛,經過一個廁所,她說她去一下洗手間。我說我也要去放一下水,於是我轉身向男廁所走去。突然,她叫住我,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往我手裏一塞。我很詫異地看著她。我心裏琢磨著,她不知道男生隻要抖兩下就行了麽?她好像忽然反應過來,臉一紅,說,你就用來擦擦手吧。

    閆傑說,我也有個好玩的。某年某月某日的一節選修課上,老師讓我們辨證一下是否攻打台灣。某人被老師叫起來後,不急不忙地說道,攻下台灣,可以讓大陸的男女比例緩和一下……

    你在說我,你這個禽獸!趙大偉裝著生氣地罵道。別看他言語生硬,我知道其實他一點都不生氣。相反地,他還相當高興。天底下就有這樣的人,他甘願當小醜,給人當猴玩了,還幫助人家打鑼,隻要別人快樂他就快樂。趙大偉就是這樣的人。相處近一年了,我還從沒見他真正發脾氣過,頂多擺幾個不高興的pose,把寢室的足球踢幾下泄泄氣。而且不管是誰得罪他了,他也決不記仇。所以,趙大偉成了全班最受歡迎的同學,大家都愛開他的玩笑,愛和他玩,他到哪裏都歡聲笑語不斷。

    被閆傑譏諷了下,趙大偉反擊道,某年某月某日,某某和他的馬子在生命科學院後麵的小樹林裏……

    這時,閆傑哦耶哦耶地大叫起來,趙大偉說什麽再也聽不清楚。

    躺在床上,一股暖流湧上我的心頭,對陳浩竟然也不再那麽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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