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往宿舍走,一邊樂得手舞足蹈。我迴味著今天和江園在操場上說的每一句話,對自己的表現甚感滿意。心中無比歡欣起來。途經宿舍樓下的小賣部時,我特意買了包“萬寶路”,為今天出色的表現而犒勞一下自己。

    迴宿舍時,趙大偉和丁建飛正在咬著耳朵。丁建飛靠在床杆上,趙大偉站在他的床沿邊。見我進來,他們倏地不說了,露出兩張詭秘的笑臉。丁建飛嘿嘿地笑道:“你小子老實交代,剛才什麽的幹活去了?”我想肯定是他們看到我和江園在一起了,故意不理他們。趙大偉又道:“汪陽,你要請客哦!剛才我和陳浩路過操場時什麽都看到了。”既然被趙大偉揭穿了,我便說,“我們偶然遇到了,就說句話而已,不要多想。”

    趙大偉和丁建飛同意發出“咦——”的聲音。我知道這句話打發不了他們,為了讓他們閉嘴,我就掏出香煙來,散給他們倆吃。正在我們三人抽煙時,陳浩卻迴來了。

    陳浩特別重視自己的生命和健康。如果你在g大看到一個從高樓下經過時必定仰著頭,在食堂從不買魚吃,做汽車去什麽地方時不忘帶根皮帶的人……那麽,這個人一定是陳浩。陳浩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麽都還金貴。他走在高樓下仰著頭是因為他害怕跳樓的人誤砸死了他;自從他聽到一個人被魚刺刺穿動脈失血而死後,喜歡吃魚的他嚇得再也不敢去嚐一塊魚肉;出行時,他怕汽車上沒有安全帶,就自備根皮帶,好把自己牢牢地捆在座位上……

    初來學校,他就對平時喜歡抽煙的我們幾個大為不滿。開始,他礙於情麵,不說什麽。隻要我們一抽煙,他就立馬離開宿舍,待宿舍煙味散盡了才迴來。這學期來,我們再抽,他就“建議”我們去陽台上。我雖然心裏不爽,但考慮到自己理虧,也就沒說什麽。隻要他在宿舍,我都保持著不在裏麵抽煙。丁建飛卻不,他生性豪放,不拘小節,很少將什麽事放在心上。他在水房洗衣服時,如果中途去了趟洗手間,說不定就忘了洗衣服的事了,跑迴宿舍想幹嘛幹嘛。直到許文斌去水房,蹬蹬地跑迴來問他,丁建飛,我在水房看到一個盆子很像你的,裏麵的衣服也像是你的。不知是不是你的?這時,他還會一嫩一嫩地看著許文斌,思考上半天,才會憶起。他丟錢包、飯卡、圖書證更是家常便飯,為此不知損失了多少銀子。不管犯過多少迴錯誤,他卻沒長一點記性。閆傑常常說丁建飛,你丫的幸虧學了哲學,要是個醫生,不把紗布鑷子落在病人身體中才怪呢。

    那天,見陳浩進來,我和趙大偉匆忙跑到陽台上去吸。丁建飛仍然靠在床上吸著。盡管陳浩說過多次不要在宿舍吸煙,他卻從不放在心上。為此,兩人已紅過幾次臉。

    陳浩那天脾氣異常火暴,一進宿舍就生氣地對丁建飛說:“你怎麽在宿舍吸煙啊?”

    丁建飛不搭理他,像沒聽見似地悠閑地接著吸他的煙。陳浩又說了一句:“丁建飛你能不能出去抽?”

    丁建飛說:“外麵天氣冷,我躺在床上,沒有穿衣服。”

    “那你就不要吸!”

    “……”

    “你是不是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丁建飛,我再問你一句,你出去不出去?”陳浩言語越來越生硬。

    “我不出去。”丁建飛從來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陳浩如果說得客氣一點的話,說不定他早就下床了。

    “那你把煙滅了!”

    “我不滅。”

    “你真的不滅?!”

    丁建飛突然惱火了。他狠狠地將煙砸在地上,說:“陳浩你他媽的別把自己當作是金枝玉葉似的,你煩不煩啊?像個女人一樣唧唧歪歪,把老子抽煙的情調全搞沒了。”

    “你他媽的才煩!”

    見他們爭吵起來,我扔了還剩半截的煙,跑進宿舍勸說道:“不用吵了,不用吵了。”

    “我不跟你罵,老子不抽了。”

    “你以後給我注意點!”陳浩用食指指著丁建飛的鼻子說。

    “你再指著我,我把手指頭給斷了!”

    “我就指怎麽了!”

    他們大有大動幹戈的架勢。

    趙大偉也趕忙上去勸說陳浩,把他拉到了外麵,才結束了爭吵。陳浩走到門口還迴過頭說,我們浙江人是不好惹的,你給我走著瞧……

    當時,我並沒有在意陳浩最後說的那句話,一笑置之,認為他純粹是嚇唬人的,一心想著怎麽再去約江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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