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人類進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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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城主心下無奈,知道這是指望不了兒子提出什麽更建設性的問題,隻得自己先當個「壞人」了。


    「小麥,雖然從你這份計劃書裏,看不出什麽違法的問題。那麽我實在地問你一句,你真的隻打算庇護這一類人,沒有其他的?」


    向城主的目光中隱含著一絲明顯的壓迫,那是身為一城之主才有的威懾力,在那樣的目光逼視中,一般心中有鬼的小傢夥都很難抗得住。


    寒小麥心中不是沒鬼的,也不是一點兒都不虛的。要說明一城之主做出這種,幾乎會一下子違背整個城市運行的核心原則的決定,當然不是小事兒,換了誰都會提疑。若非他們對向家有恩,估計早就被拒絕到徹底了。


    寒小麥決定不隱瞞,「向叔叔,我的確希望未來能庇護更多的孩子。除了能住在城裏的那些受變異值不穩定,而受到排擠甚至歧視的孩子,還有那些一出身,因為某些外形變異不可逆,而被拋棄甚至殘害掉的孩子。向叔叔……」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自己的終端,調出了一段視頻,內容正是公司防暴兵團剿殺變異體,從成年到幼兒甚至到尚在繈褓中的嬰兒,無一放過,甚至還有一小片不知是模擬虛構還是真正偷拍的,那些異體無一差別地被扔進了高溫熔爐裏。


    畫麵沒有聲音,但每一幕,看得人心頭髮怵,酸澀疼痛,若是平生遇見,那更是說不出的滋味,不甘,痛恨,憤怒!


    漸漸的,現場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


    視頻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不過短短三十秒左右,卻在眾人心裏留下了極為強烈的情感。


    接著,小姑娘就劃出了一張統計表。


    「這個統計表,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我覺得有一些參考價值,也許大家可以看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除去變異值正常的孩子的出生率,若是能加上這些變異值超標的孩子,人類的出生率並沒有比變異紀前,低太多,至少也沒有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到十比一的狀態。」


    隨即,一組數據再次被放大,被姑娘故意套紅。


    「你們看這一組數據,有沒有覺得奇怪,似乎出生的女性變異體,比男性要高好幾倍,已經快接近五倍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呢?」


    向城主抿唇不語,而少年們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數據內容,一個個眼睛瞪得忒大,驚訝之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整個頭皮莫名發麻。


    這時候,一直沉默著的陳蓉蓉道,「呀,若是算上變異值的孩子,那麽人口出生率的確並不低。而女性變異體總是比男性多,這難道是說……」


    她對上寒小麥堅定明亮的目光時,衝口而出,「我們學進化學的時候,都知道人類最開始是母係社會。而生物都是從單細胞到多細胞,最開始也都是單性繁殖。也就是說,生物最開始出現的形態,其實是雌性狀態,母性狀態。


    如果要進化的話,那麽首先還是母性狀態發生進化或變化,繼而生下進化或變化的後代。這不就意謂著……」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所有人的氣息莫名摒住,不敢喘。


    那個唿之欲出的結果,說是頭皮發麻都是小case,真正明白其意的,更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恐慌。


    寒小麥卻不懼於真相的殘酷,「但是從人類有歷史記載之後,一直以來都是男性社會,雄性主導世界的發展。可是,生物進化的方向從來都是母體主導。這樣矛盾的後果是什麽?」


    「小麥!」向城主禁不住低喝出聲。


    他暗握的拳頭,卻禁不住微微顫抖著。不是沒人發現,不是沒人知道,隻是知道的人最終都三緘其口,不願意麵對罷了。在生死麵前,人類其實是最自私的動物。何況那些掌握了世界尖銳科技的當權者,更是如此。


    寒小麥絲毫不受影響,繼續說,聲音更宏亮,「我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男性保護女性是一種殊榮,身為高等女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事實上,對於想要存活下去,傳播自己基因的雄性來說,他們隻保護了對他們自己有利的雌性基因,而蔑視了生物進化的真正力量和方向。


    我們都知道,蔑視自然的力量,是會被自然反噬的。現在的男性世界,正在不斷扼殺人類真正存活的希望,扼殺人類自主進化反抗外星侵略的可能性。若是我們繼續扼殺變異體,而不是想辦法幫他們成長進化成人類,也許在外星侵略到來之前,我們人類自己就先滅亡了。


    這,不正合了外星人投放汙染物質,侵害我們地球的目標嗎?!瞧瞧這些外星生物,多麽奸詐狡猾啊!完全不廢一兵一卒就取得了勝利,讓我們人類自相殘殺!」


    寒小麥的話說完,現場陷入一片冗長的沉寂,氣氛說不出的滋味兒。


    從頭到尾,寒野都據著寒小麥的手,氣息沉定,沒人任何變化,仿佛女孩所說的一切都不能觸動,隻除了女孩本身的安危和喜悲。


    她轉頭,迎上他的視線。


    他揉揉掌心裏的小手,目光溫柔沉定,仿佛一鴻沉潭,令人安心,覺得踏實。似乎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走,前方是怎樣的龍潭虎穴,他都會陪著她,不拒前行。


    她就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麽決定,說什麽話,他都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垂眸,看著那隻有力的大手,隻覺得分秒都是幸福滿足的。


    「小麥。」


    終於,向城主開口,聲音裏透露著激烈掙紮之後的一絲幹澀喑啞。


    「你說的沒錯。但你知道,既然你都能發現這裏的問題,百年前,其實那些人類研究學家,生物學家們,應該早就發現這些問題了,為什麽沒人去做?」


    「因為當時變異生物異變太猛烈,要一舉消滅掉沒有變異,或者說沒有進化的人類。可是人類當時擁有的科技力量,依然處於這個星球的頂尖。進化體們沒能打贏,但卻擁有了偏居一隅的實力。人類依然在依靠科技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再強大的機甲,遇到那些高級異獸,需要損兵折將數百上千,才能幹掉一個。


    而在這百年裏,艾克斯帝國一直蟄伏不出,知道是什麽原因嗎?雖然我不知道,可是寒野告訴我,幾年前的西北邊境大戰,真正為帝國軍爭取時間,衝鋒陷陣的都是他們這群變異的人類士兵!


    他們功勳累累,到大戰結束,卻隻得到愛拘束、受監視、遭歧視的半公民權,這公平嗎?!


    如此的不公不正,如此扭曲的世界,如果不是外部的力量來打破,那麽從我們內部一定會爆發大戰,到時候就真是大廈傾頹、不可挽迴的時候了。」


    寒野終於開了口,「向城主,一切希望都是從孩子抓起。救助孩子,不管是亞異體還是變異體,都應該給他們一次生存的選擇機會。而這件事情,我們並不是第一個做的,您知道,在百年前,江城就一直在為之努力。」


    寒小麥忙接道,「對。我已經跟江城的紅獅城主達成了協議,隻要我們救助異體兒童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向他們求助,他們會提供最先進的科技援助以及,政治和武裝支援。」


    「什麽?」


    這最後的大王牌一出,向城主是真的傻眼兒了。


    這兩個人,什麽時候,竟然搭上了江城那個帝國第一燙火山芋似的城市?!


    「你們什麽時候?哎,你們難道不知道,江城自古以來,都是帝都那邊最頭痛的存在嗎?雖說那裏一直是屠家的發源地,可那裏的行事作風,向來獨豎一幟,要不是原因特殊、牽繫太廣,早就為帝都所不存了。」


    寒小麥道,「不管存不存,江城現在還屹立不倒,就說明它的價值所在啊!」


    看著那一大一小,一臉的理所當然,大勢所趨,向城主一時覺得有種上賊船的感覺,可心裏某一處,似乎終於得到解放似的,抑不住亢奮之情。


    他微嘆,「沒想到,你們竟然連江城都搭上了。」


    寒小麥強烈表示,自己和江城的關係緊密,絕不是什麽口頭說說。


    寒野更暗示,他們於江城城主有恩,對方絕不會半路拆台。


    向城主其實並不太懷疑,眾所周知,東城不僅是極為獨立的自治城邦,更是從變異紀開始就赫赫有名的「變異體的樂土」,曾經興盛一時。隻是在近半個世紀左右,變得低調,尤其是這二十多年來,整個像是隱遁了似的。沒想到,這一出世,就給世人如此大的震驚。


    「哎,如果我不支持的話,你們也不會罷手吧?」


    「爸。」向贏抓住了父親的手,目光中都是懇切。


    向城主無奈,終是一笑,「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心裏是不想反對的,也很想支持。小贏的成年禮雖順利度過了,可是他的異體身份,也不可能瞞一輩子。未來他要想繼承城主之位,若是時局環境沒有變化,對他來說會非常困難。隻是……」


    「隻是,一旦開始,你們就將麵臨來自帝國乃致整個世界,針對變異體的惡意攻擊,不管是言論還是現實中,會有很多的勢力和敵人等著剿殺你們。甚至連變異體自己,也許都會對你們不滿,寒野,你真的願意小麥處於這樣的境地?」


    寒野道,「目前不會。我們隻是保護普通兒童。至於未來,我們一步一步來,總會慢慢改變,變得更好。」


    男人的聲音不高,可是每一字每一句,就仿佛映照著他自己的人生歷程一樣,擲地有聲,令人不得不信服。


    是呀!


    最重要的是,先邁出這第一步!


    ……


    獲得了向城主的支持後,寒小麥趁著周末,寒野假期結束迴基地,也跟著一塊去了。


    冬日又將到來,這是她在這個世紀過的第二個冬了。遠處的山巔,白霧過處,便留下一片皚皚雪色。當行到哨崗處時,鱷魚小飛車裏已經霧氣蒙蒙,能寫字了。


    打開車門,車把手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渣子。


    梁隊見到二人,高興地拍肩問好,聊起近日巡山遊獵的豐收情況,小兵們立即從地窖裏拿出一顆顆烏溜溜的酒果子,看得寒小麥上饞嘴兒。


    「你還要開車,不可偷吃。」


    「那你也不能吃。」


    寒野一笑,隻讓小兵們裝了一些酒果子放在自己空間鈕裏,還收了幾塊醃製的異獸肉裝在車箱裏。


    在寒小麥和小兵們吹虛,打鬧時,梁隊帶著寒野巡視又擴大了一圈兒的營區,以及物資儲備情況。


    「寒野,哨崗的情況都很好,你不用操心了。地窖裏的吃食,吃到明年夏天都綽綽有餘。兄弟們的裝備,又添了一圈兒。我說,都快趕上偵察營裏的那些高級單兵裝備了。」


    寒野轉了一圈兒,眉頭還是蹙了起來,說,「的確不錯。但是,你們還缺乏遠程防禦武器,至少還要再增加幾門遠程光彈排擊炮,這樣能第一時間震攝住敵人。營地周圍的防護網,需要加高。再來,不能隻做一層,把範圍加大,每隔五百米,架一圈兒高壓電網,最好是三層。」


    梁隊聽得眼睛大睜,想說什麽,但又直覺男人說這些不是鬧著玩兒的,更不可能是去挖基因物資,便又乖乖記下了。想著,迴頭小子們又有得忙了,權當練習了。


    那時,小麥和小兵們聊了半晌,突然發現哪裏不對。


    「咦,最近小山,蛙蛙,筆筆,他們沒來玩嗎?」


    「有啊有啊!前不久才來過,最好的酒果子都是他們給咱們弄來的。」


    「不過說起來,最近巡山,好像沒怎麽看到他們了。」


    「哦,我看到過小猴子,貌似他還有新兄弟了。」


    寒小麥以前來哨崗,常能碰到三小隻在這裏玩,這裏已經算是他們的第二根據地了。今日沒見到,還有些失望,便想著一會兒再進山時,用精神力召喚一下,帶他們去基地玩。


    離開時。


    寒野仍叮囑,「要入冬了,讓大家多鍛鍊,巡山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發現力不可敵,不可蠻幹,迅速撤迴。」


    梁隊慎重點頭,「你放心吧,這些小子可機靈著。」


    「梁叔叔,大家拜拜。」


    「哎,小麥麥,謝謝你又給咱們送這麽好的改裝武器啊!」


    ……


    重新上路後,換了寒野開車。


    寒小麥一邊看著小兵們送她的小玩藝兒,不亦樂乎。


    「寒野,前麵我們停一下,我想召喚筆筆他們,跟我們一起去基地。」


    「好。」


    精神力放出之後,本來安靜的叢林,漸漸地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大約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時,進入了大山深處,周圍的騷動更為明顯。


    [女神,女神。]


    [女神,救命啊——]


    突然,精神力網裏傳來了蛙人和小山的迴應聲。現在寒小麥能迅速找到三小隻,也是她特意在三小隻身上做了精神力標記,可以迅速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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