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你們絕不是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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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半日,眾人挑了一處平地休息,準備午餐。


    傭兵們湊一堆時,那群小麥粉絲團們可熱鬧得不得了。


    他們細數著這一路來的戰利品和收集到的珍貴資源,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嘴裏口口聲聲的都是「我的女神」。


    老傭兵們雖然沒年輕人那麽興奮,但心情也有些亢奮。


    說實在的,剛開始張團長決定陪楊小麥去飛機殘骸時,有些人還是不太願意冒險的,都覺得沒那個必要了,公司的防暴兵團的實力那是跟正規軍一個水準的,沒有他們搜不迴來的。之前他們已經經歷了那麽多次生死考驗,這又是第一次進s級異獸異植森林,對於有家事的他們來說,有公司和鎮長那邊的酬勞,以及路上打到的一些中級異獸皮毛皮甲的收穫,已經足夠了。


    但現在,沒有人後悔跟來,簡直慶幸得不要不要的。


    那兩血炎團員對張團長說,「張團,聽說你們還吃了楊小姐親手做的肉餅,那東西,真有那麽美味兒?那個晶泉水,是啥味兒啊?」


    張團長嗬嗬一笑,故做了幾分神秘,引得那兩人更加好奇,甚至願意出信用點和貴重物品交換。這一遭,也讓張團長更加肯定,跟著那小姑娘行動,一定會交好運。


    ……


    無良醫生跟鍾小姐討價還價,最終以自己相當滿意的價格,將到手的資源都轉給了公司。


    迴到楊小麥身邊時,就看到小姑娘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了。


    「小麥,你猜我剛才把你發現的那顆金晶石,賣了多少錢?」金晶石是楊小麥在金榛樹下的根係裏發現的,她隻告訴了無良醫生。


    楊小麥這才抬起眼,眼神裏多了一抹神氣。


    無良在心裏嘆息,表情也更誇張了幾分,就想逗小姑娘開心。


    他豎起一隻大手掌,「這個數兒,五百萬,你想不到吧!咱們又賺了五百萬。雖然迴頭拿到黑市上拍賣的話,可能拍到六七百萬,不過黑市自己還要抽稅,還可能惹來一些麻煩,現在就甩給公司,咱們也安全。」


    楊小麥輕輕牽了牽唇角,良久都沒有迴話。


    無良看著她的樣子,有些著急,想盡了辦法,想要讓小姑娘提起勁兒來。


    以前,就算小姑娘身子不好,吃不得,睡不好,瘦得一把骨頭似的,呃,現在也瘦了好多,一雙大眼睛總是神彩奕奕,清泠泠的,就是抿著唇兒,露出一個小小怯怯的笑,光瞧著就讓覺得舒服極了。


    自從飛機爆炸後,寒野徹底失蹤,小姑娘的整個神兒都被抽光了似的,懨懨的,像一株快要凋零的花兒,讓人看了心疼又著急。


    好半晌,終於有了機械女聲,「無良,要是當初,你們沒有遇到我,是不是會過得更好?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糟糕了?」


    無良立即叫起來,「怎麽會!小麥,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你忘了以前寒野提醒過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寒野他能有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陪著,可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呢,你沒看周圍那些人都快妒嫉死你了。大栓那兩小子現在也把你當女神了,要是沒有你,我們這裏都要死掉一半人。小麥!」


    無良越說越急了,一把扣住姑娘的肩頭,發現他們兩男人好不容易想辦法養胖的小丫頭,又瘦得跟一把柴似的,心頭那個悔啊!


    「要說想當初的話,那我就不該離開你們,讓寒野一個人跟著那個瘋盧克進山。這臭小子也是心急,說好了要等我迴來的,結果自己先跑了。可惡!」


    機械女聲又說,「我覺得,我就是個拖累。以前,拖累爸媽哥哥,現在,害寒野……」


    「小麥,你別這麽說,怎麽是拖累呢!這都是咱們自願的啊!你爸媽更不會覺得你是拖累了,你這就是瞎想。傻丫頭,你看著我,不要再自怨自哀了,這不像你啊!」


    無良捧起小姑娘的臉,那雙大眼裏透出空洞的感覺,他心頭一驚。


    「小麥,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昨晚你……」


    為了不讓小姑娘瞎想,他和牧放商量後,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楊小麥晚上發生的事。


    楊小麥眨了眨眼,又低頭打出一串句,「我感覺到寒野了,他很痛苦,他……也許真的迴不來了。」


    剎那間,無良雙手失力地滑下,他又想起離開家時,妹妹沮喪的樣子。


    ——哥哥,要是我和小平沒有出生,哥哥就沒有拖累了。就可以去城裏讀大學,找喜歡的女孩子,可以順利得到生育司的配對名額,結婚,有自己的寶寶。會過得很體麵,很幸福,對不對?


    「不,小麥,你們絕不是拖累,你們是我們……生活的意義!」


    所以,不管在外麵吃了多少苦,經歷千難萬險,我們也想迴到你們身邊啊!


    ……


    這一日,在牧放大老闆的要求下,提前紮營。


    楊小麥吃過東西後,就進暖房裏休息了。


    牧放拎著無良醫生到僻靜處,問,「白日裏,你跟她說了什麽?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無良醫生不滿地撫平自己被扯亂的衣襟,不答話兒,神色也不太好。


    牧放一直追問,「你們不讓我帶她迴去治療,她這樣子肯定會出大問題。不管你們還在幻想什麽,都有什麽執念,我現在給你直說,明天到了飛機殘骸,了卻她的心願,我會立即弄昏她,帶迴公司。」


    無良醫生拉直了身,目光沉沉地看來,「牧放,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目的,對小麥那麽好。但是你得弄清楚,小麥心裏最重視的隻有寒野,之前她說過的話你別忘了。」


    牧放冷笑一聲,「要是這個人,從來沒出現在她的記憶裏呢?」


    「你說什麽?!」


    無良驚喝一聲,抓住牧放的脖子,牧放卻一動不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這一晚,楊小麥失眠,翻來復去,很久才睡去,但感覺睡得很淺。


    暖房的隔音效果其實很好,外麵的聲音幾乎是聽不到的,但不知為什麽,楊小麥覺得自己的聽力在這種夜深人靜時,格外敏感,似乎能聽到很遠地方野獸走過叢林與枝葉摩擦的聲音。


    「嗷,嗷嗷……」


    她渾身一驚,仔細去聽那嗷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似乎漸漸變成了一個人類的痛苦低咆。


    「啊……不……該死……啊!啊——不不不……不——」


    「寒野……」


    她試探著朝那聲源去探去,越來越深,越來越黑,仿佛穿越了重重迷霧,在一片漆黑的叢林裏,那裏伏著一個龐大的身影,它咆哮著,嘶吼著,痛苦掙紮著,時而蠕動,時而地上打滾,有碎石斷枝飛過,大樹都被折斷,劈哩啪啦的聲響,都蓋不過野獸痛苦的嘶鳴。


    「寒野,寒野,寒野,我是小麥啊,你聽到我了嗎?寒野,寒野……」


    她不斷地唿喚,帶著哀求,渴望,後悔,自責,一遍又一遍,努力住那團黑霧靠近。


    「嗷嗚——」


    黑影突然動了,它轉身的剎那,她看到了兩點腥紅的光,宛如實質一般,迸射而出,直直紮向了她的身體,立即感覺前腦額刺痛不矣。


    「寒野!」


    她卻一點不害怕,繼續喚著,朝黑影探去。


    「嗷嗷嗷——」


    腥眸陡然大張,朝她撲來,剎時間她看到了一張恐懼至極的獸首,它的腦袋上長出了長長的彎角,帶著漆黑的金屬光澤,它的嘴喙又拉長變大,裏麵獠牙森森,已經呲出厚厚的唇,它滿頭濃密的毛髮,全呈黑金色。


    它撲過來時,大嘴張開,一口就能將她吞進肚子裏。


    她察覺到了,她沒有退縮,她任它撲咬上來,感覺到渾身的戰慄,腦袋上的疼痛似乎一下漫延了全身,最疼的變成了她的心。


    寒野……


    「嗷嗷嗷——嗷嗷——」


    楊小麥不知,在她的精神力出探時,遠處傳來了一聲極為暴裂的嘶吼聲,剎時間整個森林仿佛都被嚇醒了,走獸奔馳,飛鳥上天。


    獅獒花妞兒也立即站了起來,朝那個方向嗷了兩聲,把不少睡夢中的人都驚醒了,執勤守夜的人紛紛子彈上膛,朝四周看去,全身都是戒備,夜晚的風似乎突然就變強了,颳得每個人都微微眯起眼,卻絲毫不敢放鬆,有種無法形容的危險氣息,正迅速朝他們撲來。


    「怎麽迴事兒?」牧放從自己的暖房裏出來,他眼睛都熬紅了。


    防暴隊長過來報告,「剛才有獸嗷,聽起來還很遠,但是整個林子似乎都被驚動了。上次我們路過此處,並沒有這種情況發生。我已經派了兩組偵察機械人出去……」


    話還沒落,遠處就傳來了砰、啪的爆炸聲,托夜裏掩映,眾人很清楚地看到那是機器爆炸的聲音。


    「天,好像有什麽東西朝我們這裏來了。」


    唰唰唰,所有的槍都齊齊上膛,看著遠處火光之中,迅速搖曳的樹林草叢,正以肉眼可見的可怕速度,朝他們這個方向衝來。


    天哪,連大樹都被瞬間折斷,那是什麽怪物啊!?


    「嗷——」


    一聲大嗷,不是神秘怪物,而是他們營地上的那隻成年雌獒先一步沖向了那方,它一個縱躍而起,在人們眼中看起來那麽龐大沉重的身軀,竟然能一躍躍上十米高空,直直迎向了那個突然從林子裏竄出的——龐大身影。


    兩頭巨獸,當空撞上,那種肉盾般的沉悶響聲,讓聽者都覺得肉痛,巨大的獸息隨之拂盪而開,噴得眾人紛紛掩麵爬倒。


    再抬頭時,便見著之前那片樹林應聲而折,哢哢哢,一根兩根三四根……簡直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


    天哪,這就是高級異獸打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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