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她的事……”楊銳吐了一口氣,用手撐起身體,坐在了冰塊上,把腳拉了出來。“紫悅,我沒事,你不用下來,我休息一下就上去了。”


    陳紫悅看到他可以如此活動,稍微放心了一點,可心裏還是記掛著,怕他的腳會凍壞。可剛才兩個人還動手打架,在知道了他沒有大礙的情況下,要她急忙下去,還是放不下臉,所以僵持在上麵,沒有出聲,也沒有下來。


    楊銳伸手從破開地窟窿裏麵抓了一塊浮冰,敷在了受傷的下巴上麵,讓疼痛減少了幾分。然後仰頭對還在她身邊的女孩子說:“喂,小妹,你是住在這附近村子的嗎?能不能幫個忙啊?”


    “是啊,要我幫你找醫生嗎?”那女孩子說完也想到了什麽,應該不是看醫生而是想要找個地方西西。“你們跟我迴去烤下火吧!你能起來麽?要不要我拉你?”


    楊銳努力笑了笑,搖了搖頭。他下巴痛,剛剛說了幾句話,都感覺到痛,敷上冰也隻是好一點而已。


    “不去我家?還是起不來?”


    聽到她的話,楊銳有點無奈,她剛才可是幾個問題一起說,搖頭還真的解決不了問題。


    “是不用你拉我,我能起來。”楊銳咧著嘴說,“如果你哈我們去你家烤火的話,我當然願意啦。不過不用找醫生,等下賣幾件衣服給我女朋友就可以,她穿得少。”


    “你很心疼你女朋友嘛!”少女笑了,看了看上麵的陳紫悅,又低頭說道:“不過,她穿的少總比你濕了好啊。”


    楊銳試著讓麻木地腳站了起來,開玩笑的說道:“我不怕冷,濕了也沒事。做幾個俯臥撐,身體就暖和了。她是女孩子,禁不住凍的。”


    “俯臥撐不能亂作哦。會出事的,”少女笑著,還是伸手扶住了他。


    楊銳要拿著冰塊敷下巴,加上腳凍得已經沒有知覺了,沒有剛才靈活,怕又摔一次,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那女孩子從附近的台階上去。


    楊銳的動作,情況,陳紫悅都看在眼裏,她迴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況。知道自己這一腳給楊銳造成了不小地傷害,她躊躇了一下,在這個最好甩開楊銳的時機。沒有走,還是站在了原地,而且把楊銳的外套和被扔上來的兩個鞋子收拾了一下。


    等楊銳和那個女孩子走近的時候,陳紫悅的神情更加複雜。在剛才那樣的時候,他選擇保護自己。不讓自己跟著摔下去,向這個女孩子求救的時候,也是先想到給自己買幾件衣服,這讓她心裏一暖的同時,又更加地沉重了幾分。


    “走吧,我帶了錢包,這裏也算是景區,應該有賣衣服的。就算沒有,找私人買一件棉襖先穿著。”楊銳緩和了語氣,淡淡的說道:“等你穿暖和了衣服,你想要再一個人走。我也不會攔你,隻要你不會出事就好。”


    他說完把冰塊扔迴了水庫裏麵,冰塊隻能暫時地讓疼痛感覺好一點,是痛還是會痛。相比下頜被鞋根踢中,鼻子反而可以忽略了。他隨便用袖子抹了一下下頜,喉嚨架的水漬,然後去提起地上已經由陳紫悅收拾在一塊兒的外套,皮鞋。


    那個女孩子帶著手套,抱著滑雪板站在一邊。


    陳紫悅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都上來吧,我來開車。”她過去把車門打開。


    楊銳看了看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看楊銳地模樣,知道他現在這樣用腳走路肯定很不舒服,不忍他繼續這樣,便說道:“走吧,你的車放這裏沒事,走地時候再來開就好了。雖然我家不遠,但你腳已經凍傷了,坐車還是會快一點。”


    女孩子坐在了副駕駛座,向邊上地陳紫悅指著路,楊銳則一個人曲身躺在後麵座位上。


    在車上的時候,楊銳已經和女孩子互相認識了,隻是陳紫悅還是保持沉默不說話。


    這女孩子叫小卉,讀高一。她們的村子就在水庫邊上,走路就可以進去,剛才陳紫悅就走路進去村子口地商店裏麵逛了一會兒。現在因為開車,很快就到了小卉家院子門口。


    楊銳已經把那外套披上了,然後提著皮鞋,咬著牙跟她們已經進入了小卉家。他的腳現在稍微休息之後,恢複了一點知覺,感覺痛、麻、癢,啥滋味都有,非常不好受。


    小卉的家人看到她帶著兩個陌生人進來,都有點驚訝,小卉說他們是遊客,因為不小心掉水庫裏麵了,來這裏烤火暖一下。


    看著有男有女,現在楊銳的模樣更是狼狽,像是掉水裏的樣子。而他們停在外麵的更是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華轎車,不像是壞人,起碼不會是開著高級車來騙他們家的人,她媽媽的懷疑減少了幾分,多了幾分熱情,讓他們到屋裏烤火。


    進入屋裏,驟然地暖和,讓楊銳和陳紫悅都覺得全身一陣舒泰。


    把外套重新脫了放在一邊烤,然後楊銳才挽起濕漉漉的褲腳,小心地把襪子剝下。


    陳紫悅努力讓自己做出不在意地樣子,可還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腳,看到那有的地方紅,有的地方青。而且明顯已經腫起來了的腳掌,她的芳心不由得微微一顫。


    小卉打了一盆熱水過來,看到楊銳腳的凍傷情況比她想象中更加嚴重,嘖嘖稱奇:“哇,你還真的是細皮嫩肉呢!看你的腳凍成什麽樣子了,我敢肯定要長凍瘡,趕緊用熱水泡一下吧。”


    之前在冰水裏麵浸泡了。現在放在熱水裏麵,那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地滋味啊。楊銳怕凍傷之後又增加燙傷,隻是放了一下,就趕緊抬了起來,慢慢試著沾一點水。


    “不是我細皮嫩肉,隻不過我是南方人,沒有遇到過這麽冷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那麽打滑,更沒想到會掉水裏麵。等迴去南方之後,肯定就沒事了。”


    “難怪。不過你剛才在冰上麵跑,後來又掉進水裏。就算習慣這裏的氣候,也可能會受不了的。現在隻能先暖和一下,如果長凍瘡了,還是你自己得去買藥,我去幫你們找衣服!”小卉說著已經跑出去了。


    陳紫悅本來想要把楊銳送過來這裏烤火。自己就先走的。可是看到楊銳燙腳的時候雖然麵帶笑容,但是臉上的肌肉其實已經在躊躇,再看到他下頜處的瘀傷,暗歎了一聲,還是不忍心離開。覺得他到底是因為自己變成這樣了,雖然罪魁禍首還是他,但如果把他拋在這裏,他可能無法開車迴去呢。


    給自己一個能夠接受的理由,陳紫悅坐在那裏沒有離開。不過雖然決定在這裏看著楊銳,但她還是不想主動和楊銳說話。


    凍麻痹的雙腳現在已經逐漸的迴暖,給楊銳地感覺,有點痛也就算了,可以忍得住。而一陣又一陣難熬的癢,就更加難耐了。這樣地癢連抓都不知道抓哪裏——整個腳都癢。讓熱水去燙能緩解一下,但熱水讓跟家迴暖,有產生更大的癢。


    這讓楊銳也鬱悶不已,還以為隻陳紫悅,就那樣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了,早知道保持理智,先預測一番,就不需要受這一分苦了。不過他也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不顧一切,或許就算找到了紫悅,她也是另外上車走人。絕對不會和自己在這裏。雖然她現在沒有諒解的意思,但怎麽也是一個機會啊。


    想到這裏,他把注意力從腳上轉移開,留意陳紫悅。見她不時關注著自己的腳還有下頜,雖然仍是不開口說話,但關心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他主動打破了沉沒:“紫悅,你是想要問我地腳有沒有事吧?沒事,挺好地,從小到大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也算是一種體驗,泡下熱水就好了。這裏也沒事,你把握得挺好地,要是鞋根踢錯幾分,踢在喉嚨上麵,就會比較麻煩了。”


    “關我什麽事了?你的腳就是凍殘廢了,也與我無關!挨踢是年自找的!”


    雖然心裏關心,可嘴上,紫悅還是冷冷地說著絕情的話。這不僅僅是女孩子口是心非和麵子的問題,更覺得是應該這樣表露自己的立場,別讓他以為得寸進尺,以為弄點苦肉計句能把自己哄過去。


    楊銳看了一下,現在沒有人,便想著向她解釋一下自己和袁嫣地事情,雖然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紫悅,我知道你聽到了剛才我和你表姐的話,可是你沒有聽完整。我……”


    “不用跟我掩飾!我不想聽!”


    陳紫悅臉上一寒,她之前聽到地時候,心裏就已經冰冷,失望到極點,現在過了半天,開車,冷風,好不容易平和了一點,可沒有心情聽他的狡辯。


    看她說著已經站了起來,楊銳忙擺了擺手,“ok,ok,先不說這個,你別激動,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她現在情緒還不穩定,再說這個問題的話,可能會讓她再一次暴走,現在她開車走了的話,再追逐一次又不知道去哪裏了。


    兩個人再次冷了下來,不過很快,小卉的媽媽和小卉給他們找了一些舊衣服、襪子過來。陳紫悅雖然不是很想接受,但是現在在別人家裏做客,如果不接受的話,就等於是嫌棄人家的衣服,隻能勉強露出笑容道謝。


    楊銳接受了襪子,對於褲子和外套就婉拒了,說烤一會兒火就可以了。


    泡完腳烤火地社會,因為有小卉在邊上打岔,加上開了電視,倒沒有顯得多麽冷場,隻是陳紫悅迴答小卉問題的時候很冷淡,但是謝絕和楊銳說話。


    在小卉地眼裏,他們無疑是一對鬧別扭了地情侶。而剛才楊銳奮不顧身地態度,她可是親眼見到的,她們這個年紀地女孩子,最容易浪漫和感動,加上也算是先認識楊銳(雖然隻是一會兒),所以努力幫楊銳說話,誇大直接下冰麵地危險,想要讓陳紫悅也感動。


    可是,小卉不僅僅是一個沒有經驗地女孩子,更加是一個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的外人。哪裏能夠勸服陳紫悅?她最多起一個活潑氣氛的人,不讓他們兩個人之間直接的冷戰以對。


    如果讓她知道,她認為最勇敢,最癡情地楊銳,是因為腳踏幾條船,剛剛把別人上了,又在背後被人聽到說以為是別人,不知道她會不會馬上翻臉把楊銳趕出去呢?


    等人烤的暖烘烘的,衣褲也差不多幹了的時候,想要告辭走人了,楊銳發現自己地鞋子竟然穿不上去了!


    “小卉,你們家的襪子實在他厚了,厚得讓我穿鞋子都穿不上去了。”他笑著抱怨了一句。


    聽到這話,小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關襪子什麽事啊,是你的腳腫脹了,你穿多大地鞋子?要不要找一雙我爸地鞋子來給你穿?”


    “哦,不用了……”楊銳當然也知道是腳地問題,感覺已經很麻煩她了。忙謝絕了,腳是腫了一點,不過把鞋帶解開,還是勉強地能夠穿進去。隻是腳上的癢,因為被鞋子包著,更加的難耐了。讓他有種跺腳的衝動,而且很懷疑會無師自通的跳出踢踏舞的感覺來。


    陳紫悅看楊銳已經沒事了,給自己地理由也沒有了,起身把披在身上的外套還給了小卉:“小卉,謝謝你,我現在直接開車迴家,不用衣服了。”


    “不好吧,外麵還是挺冷地,你們要走啦?”小卉就是一個人無聊。才去滑冰,和他們兩個聊天感覺還好,在中間幫他們兩個撮合說話,也挺有意思的。看他們要走,有點舍不得。“不吃了飯走嗎?就吃午飯了。”


    還吃完飯再走?好象真的做客了。楊銳微微一笑:“小卉,下次我們過來玩的時候,再特意來看你吧。現在我們真的要迴去了。紫悅姐姐和我鬧別扭,自己一個人開車跑出來的,大家都擔心她呢。”


    小卉“哦”了一句,沒有再挽留,但還是把衣服披在了陳紫悅的身上:“紫悅姐,其實楊銳真的對你很好啊。你們還是別鬧不愉快了。衣服你帶著吧,萬一中間你又想要跑了,也不會冷啊。”


    陳紫悅哭笑不得,她的神情冷漠,小卉還是很熱情地招待她。讓她有點感激,還是謝了她地好意。


    三個人剛剛走出院子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在門口聊天,大家都關注陳紫悅的車來聊天,不用聽,也知道可能在聊他們。


    看到自己成了他們茶餘飯後地一個話題,陳紫悅神情更是冷漠。暗暗哼了一聲,橫了楊銳一眼,覺得該怪他。


    小卉地媽媽正和人說話呢,看到他們要走,也過來挽留他們吃完午飯再走。


    楊銳笑著向她媽媽道謝,然後婉言謝絕了。


    在他說完的時候,陳紫悅已經上車了,並就這麽開車走了!讓楊銳一個人留在那裏。


    “抱歉啊,我女朋友失禮了。”楊銳苦笑了一聲。


    小卉已經跟她媽媽簡單地說過楊銳和陳紫悅的事情,所以她也沒有驚訝,也沒有再挽留。


    “楊銳,記得買治療凍瘡的藥膏哦。”小卉叮囑了一句。


    “嗯,知道了。”


    楊銳怕陳紫悅又一個人先跑了,忙準備跟過去,這時候,感覺自己地袖子被人拉住了。


    “你是楊銳?真地是你呀?”一個女孩子地聲音在他後麵響起。


    楊銳心裏大為奇怪。我的朋友大多在深圳,就算同學有天南地北地,但我現在我是在北京偏遠郊外的某個村莊裏麵啊,這都能碰上一個熟人?也太巧了吧!


    他剛才隻顧著和小卉的媽媽道謝,告辭,並沒有留意周圍說話的村民,現在被拉著,而聲音不是小卉,還是熟人的口吻,讓他不得不轉頭迴來看。


    迴頭一看,這是一個高挑地女孩子,年紀和他相仿,因為頭上帶著帽子,還裹著一個圍巾,穿得厚厚地,一時間不容易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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