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詫之餘,劉誌常本想製止他們,卻哪裏還來得及,隻見自己這邊幾十個手持鐵劍和桃木劍的道士和道長們一擁而上,對麵雖然隻有六個人,神色卻相當從容淡然,很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想到這裏,劉誌常倒是很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天眼究竟能強到哪兒去。


    看著四周被圍的水泄不通,幾人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與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好好的鬥一番。左弦單手立於胸前,嘴裏暗暗的催動著真言。


    “都給我上。”隨著章平山喝聲,還沒等那些道士靠近自己,左弦和其他幾位師叔瞬間鑽到了人群當中。早在來之前他們就聽說全真教以武功和排兵布陣最為了得,如果雙方一旦真的動起手來,左弦便根據柳陽子的指令用天眼觀察他們一些方位的行蹤,然後柳陽子再依據左弦的反饋向其他人作出相應的行動。在道術的修行上,柳陽子不如子清和邯元真人,論實戰的經驗和資曆,他不及他的師兄胡半仙,說起天資,他更比不上左弦和寰明,可要說陰陽五行,排陣攻伐,至少在正一派中無人能及得上柳陽子。因此,雖然他的位份不高,但卻有統籌大局的才能,這也正是子清散人等人最看重的一點,因而對柳陽子素來都十分的敬重。


    “師叔,他們都散開了。”左弦喊道。


    盡管全真派的人都有些狂傲之氣,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全是些目中無人之輩,就在他們一窩蜂湧上來的時候,實際上隻是想將左弦和胡半仙等人團團圍住,給他們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當左弦的左眼眼眶呈現出淡綠色的花瓣時,他們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有備而來,而非一般的碌碌無名之徒。


    “出陣。”張巧風喝道。他明白,由於這次會議安排上的一些緣故,已經徹底將正一派的人給激怒了,他們這次過來攪局就是為了讓重陽宮難堪的,如果己方一旦落敗,那自己的威望在整個道教之中都會一落千丈的,甚至可能會失去特別時期的主導權,所以對於今天這一戰重陽宮是絕對不能失敗的。


    聽到號令後,先前圍上來的道士有序的散去,重陽宮掌教劉誌常與他的師叔張巧風和師傅龔常均率先跳到了胡半仙和劉陽子的中間,緊接著,文昌閣道長鍾鎏、東殿鎮殿道長劉蘇、西殿鎮殿道長孫成爾和中大殿鎮殿真人郭子昂相繼也跳到了他們幾人中間。還沒等胡半仙一行人明白是怎麽迴事時,隻見那七個人排成一條弧形線,然後盤膝而坐。


    看著這幾個人怪異的行動,左弦不明所以,心想:“這幾個人有病?”


    “不好,這是天罡北鬥陣,大家聽我的號令,千萬不要擅自走動。”看到這裏,柳陽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他知道重陽宮這次可能會給自己來點狠的,但沒有想到一上來就便是高深莫測的天罡北鬥陣。


    天罡北鬥陣源自三國時諸葛亮創設的八陣圖,王重陽隱居活死人墓也就是今天的龍門宮時根據其變化之機理改創出了現在的天罡北鬥陣。它原是全真七子集體禦敵的陣法,是全真教中極其高深的陣法之一。按北鬥星的方位,七人盤膝而坐,劉誌常位當天樞,張巧風位當天璿,鍾鎏位錄天璣,郭子昂位當天權,四人組成鬥魁;龔常均位當玉衡,劉蘇位當開陽,孫成爾位當搖光,三人組成鬥柄。北鬥七星中以天權光度最暗,卻是居魁柄相接之處,最是要衝,因此由七人中武功最強的郭子昂承當,鬥柄中以玉衡為主,由武功次強的龔常均承當。使用時天罡北鬥陣所做的方法是北鬥星座之形,迎敵時隻出一掌,另一掌卻搭在身旁之人的肩上,七人之力合而為一。這七個人當中皆是全真教中高手中的高手,若比拚自身修為的話,一人己方尚且難敵,更何況是七人。本來柳陽子是想光明正大的和他們來一場陣法之間的對決,誰曾想他們竟然趁機將自己圍在了其中,這與全真派一貫的作風極其不符,這是他遠沒有料想到的。


    看著幾個全真教的道士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左弦快速結出單輪印準備出其不意的衝出去,這時隻見郭子昂帶動鬥魁轉到了她的前麵,位當天樞的劉誌常和位處天璿的張巧風分別從兩側堵住了出口,位於天璣之位的鍾鎏則以一記鐵拳向她的身後狠狠的砸去。作為全真教的四大長老之一,且不說他的內功如何深不可測,即便是碌碌無為之輩,左弦也難以抵擋集四人之力的攻擊。當然,這七個人下手的時候自然知道輕重,不會把人打死,但讓人幾個月之內下不了床這還是能做的出來的。柳陽子暗叫了一聲不妙,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胡半仙、潼河散人和邯元散人想施以援手,卻被以龔常均為首的鬥柄的牢牢地鉗製在原地。柳陽子和子清真人心裏非常清楚在這天罡北鬥陣中,如果不是對陣法有很深的了解的話那就隻能乖乖的束手就縛。


    說時遲那時快,鍾鎏一記重拳下去,隻聽見“哢嚓”一聲骨頭的碎裂聲,左弦被遠遠擊飛出了陣外,其攻擊的速度之快,力量之重都把握的恰到好處。既能重傷左弦又讓讓被擊中的那一瞬間立刻昏迷,以至於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看著如死屍一般倒地不醒的左弦,龔常均笑了笑:“諸位道友,這場比試我們還要進行下去嗎?”


    柳陽子是又急又怒,如果是在陣外,他還有周旋的餘地,可自己這一幹人都被圍困在陣裏,自己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施展不開來。這時,子清真人將手中的桃木劍硬生生的插到了地上板磚裏,縱身一躍。這七人以為他想突襲鬥魁之位,當下便立即轉換陣位,卻不曾想他竟然腳踏虛空直直爬升到了半空之中。


    “爬天梯!?”劉誌常不禁脫口而出,能夠有這般淩空直上的本事的,除了早已經失傳的爬天梯,恐怕再無其他了。


    在場的眾位小道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子清真人淩空飛躍到屋脊上,心中難免一陣心潮澎湃。看著子清真人這麽輕易的飛出了自己的陣法,龔常均感歎道:“我隻知這失傳的爬天梯隻有我全真教人才能習得,卻沒想到被子清道友繼承了。”


    “道長可真會開玩笑,這爬天梯本是你們全真教的獨傳秘術,你們連本門弟子都不會輕易傳授,更何況是我們這些不入流的門派呢?”看到這些人下手沒有一絲手軟的意思,子清真人頓時也起了殺心,說道:“多說無益,如若道長真對這種三腳貓的功夫感興趣的話,不妨來試一試。”


    “既如此,那老朽我倒要來會一會陳道長了。”說著,龔常均縱身一躍,腳踩著城牆飛奔了上去。


    一般的輕功,練至大成時也人最多也隻能腳踏傾斜度不超過四十度的建築,如果是上乘的輕功,練功者可在七十度左右的建築物上作短暫的行走。而重陽宮的城牆與地麵幾近於垂直,而龔常均卻能很輕鬆的在上麵直立奔跑,他的修為由此可見一斑,當然,這種程度的輕功和子清真人的淩空踏步是無法比擬的。


    見龔常均提著鐵劍沿著牆麵飛奔過來,子清真人左腳猛一用力,身體便直直的向子龔常均爆射而去,感受到自己右側一陣勁風襲來,龔常均頓覺不妙,一個淩空轉身,抽出右手的鐵劍向前方刺去。見對方劍氣直指咽喉,子清真人順手掀起圍牆上的一片青瓦,很快,一劍一瓦夾帶著尖銳的嘶鳴聲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隨著一陣劇烈的爆裂聲,眾人隻覺頭昏目眩,惡心嘔吐,修為更差的,便直接昏倒在地。等到他們緩過神來時,龔常均手裏的鐵劍早已經成了一堆碎片,而子清真人先前射出去的青瓦也深深的嵌到了一麵牆的牆體中了。


    在場的很多人原先都是在一些小廟觀中邊修行邊打雜的小道士,平日裏根本就見不到同門師兄間的切磋或者決鬥,今天來到重陽宮第一次見到道術之間的對決,而且還是真人級別的,一個個像都想被驚掉了下巴似的呆呆的望著站在高處的兩人。


    “老朽輸了,陳道長,你說吧,像讓我重陽宮怎麽做?”龔常均神色逐漸黯淡下來。


    在道教中,修為越高的道士之間的對決招數越簡單,雙方隻要稍稍一接觸便能大致判斷出對方的整體實力,因而通常也都是一招定勝負,正所謂首戰即決戰。如若雙方的整體實力有明顯差距的話,通過初次交手之後,便是勝負已分了,再纏鬥下去那便是浪費時間了。


    看著龔常均認輸,天罡北鬥陣中的其餘六個人紛紛丟下自己手中的劍,這是道教的一直以來都遵循的規則,雙方參戰的人輸的一方要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


    “三個月內,醫好我師侄的傷,否則你就準備自裁吧。”看到已經重度昏迷的左弦,子清真人心裏就不由得一陣怒火中燒。


    “好,三個月後,我定然讓她安然無恙的迴到你身邊。”龔常均應聲道。


    本來大家都以為子清真人還會再提出什麽要求的時候,卻見他輕飄飄落迴了地麵,示意胡半仙等人離開,此時,左弦也被幾名道士用擔架抬去了天醫殿醫治。


    “鍾河道友,你留下陪著師侄吧。”子清真人的聲音有些幹枯。


    “道長,我也留下來吧。”胡半仙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多麽的沉重。


    “不用,你和我迴去。”說著,子清真人將頭轉向全真教那幾個老家夥,說道:“剛剛這招叫做金雁功,是周伯通創的,還有,如若這場浩劫真的無法避免的話,我們正一道也會出手相助的,但我們是絕不會與你們一起行動的。”


    話音一落,子清真人便帶著幾人大步離開了重陽宮,留下了眾人一臉的驚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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