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辦過大事的人,李恪的速度還真不是蓋的。第二天下午,他就賣下了一處宅子,由於考慮到皇城離宮城最近,天子腳下,消息也比較靈通,方便他們更快地了解天楚國,所以宅子選在皇城裏。

    宅子就位於皇城的通正大街上,宰相府和九王爺府都離得不遠,之前的主人是告老還鄉的尚書都省都事謝常卿謝大人。

    下子馬車,夏雪就看到綠樹掩繞之下,“謝府”的府門靜靜地矗立在那裏,隱隱可見樓閣飛簷。看著“謝府”那兩字,夏雪突然想到了什麽,迴頭笑著對李恪說。“哥,你說,這宅子是該叫李府還是夏府呢?”

    李恪極不自然地“嗬嗬”笑了兩聲,“這個嘛,咱們再商量商量。”他可沒忘記,前兩天他們為了姓李和姓夏的事還爭了將近一個晚上。“按理說,這宅子是用你的錢買的,應該是該叫夏府……”

    “夏府,這是你說的哦!”夏雪逮住機會,馬上拍上稱好。

    “可是……”如果取名夏府的話,我哪還有麵子住進去,李恪心說。

    “好啦,我開玩笑的,李府就李府羅,隻要房契上是我的名字就行。”夏雪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善解人意了,而一旁的李恪也鬆了口氣。

    “公子,小姐,你們迴家了,快請進吧。”一位頭發半白慈祥可親的老者出現在他們麵前。

    迴家?在現代,夏雪和羅涵雅、姚安娜喜歡把那個三室一廳的小窩稱之為“家”。藍管家不知道,他一句迴家了,給了夏雪非常好的印象。終於,她又有家了。

    “藍管家,辛苦你了。我是鄉下丫頭,不懂事,還請你多提點。我叫你藍伯可好,以後你就把我當晚輩一樣就行。”身份是早就商量好的,夏雪是在鄉下長大,也沒機會識字。李恪自小離家求學,現在家裏已經沒有其它親人了,李恪才把妹子從鄉下接來。這樣即使夏雪二十多歲還不識字也沒有人懷疑。

    李恪奇怪的看了夏雪一樣,夏雪的刁蠻任性他是見識到了,曾不隻一次感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而此刻的夏雪是他所不認識的。

    藍管家則在心裏想,主子人不錯。

    進了府,迎麵而來的就是花園,環境意外的清靜幽雅,夏雪暗讚李恪的眼光。花園小徑的盡頭是流風樓。流風樓實際上並不隻有一個樓,由一棟三層樓的主樓和兩棟配樓組成。主樓是主人房,配樓分為東廂和西廂,主要用作客房。

    流風樓的後麵有一個醉荷池,池麵上漂著朵朵睡蓮,池子裏一群群錦鯽遊來遊去。此時還是春節,睡蓮隻有葉沒有花。池子中間是座梅花亭,與眾不同的是,梅花亭獨立於池塘中央,沒有橋與岸相連,隻在池邊停著兩葉小舟。炎炎夏夜,泛舟醉荷池,應該別有一番情趣吧。

    繞過醉荷池,就是倚欄居了,藍伯介紹到,“倚欄居以前是書房,謝老爺隻有兩個女兒,歸老還鄉的時候隻揀了幾本喜歡的書,其餘的都留下來了。公子和小姐可以看看,有喜歡的書可以留下,不要的老頭子就收拾了。”

    “不用了,全都留著吧。”李恪覺得自己是挖到寶藏了,書房裏整整有四個書架的書,其中還有不少是精裝本,看來這謝老爺也是愛書之人。

    走過倚欄居,是翠竹軒。院子裏幾竿綠竹迎風而動,似乎歡迎它們的新主人。“小姐,公子說這個院子以後就是您的閨房。”走到翠竹軒的門口,藍管家不再進去。“府裏現在就我和我老婆子兩個下人,小姐看需要個什麽丫頭,老頭子去幫你找。”

    這就是我的閨房了?夏雪心裏狂汗。她知道古代女子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她以後是不是就隻能呆在翠竹軒了。她很喜歡翠竹軒沒錯,可是竹軒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在翠竹軒和自由之間讓她選擇一樣,她一定選擇自由。而且讓她一個人住在翠竹軒,即使以後再加個丫頭,她也不敢啊,從小到大,無論是住家裏還是住學校宿舍或許後來在外麵租房子,她從沒一個人住過一個院子。

    “哥哥,你住流風樓是嗎?我可以住你房間隔壁嗎?反正流風樓的房間多。一個人住翠竹軒我怕。”夏雪覺得自己現在叫李恪哥哥越來越順口了。

    “那好,你就暫時先住流風樓,等藍伯給你找了丫頭你再搬迴來好了。”在府門口看到了夏雪可親的一麵,而現在又看到夏雪軟弱的一麵,李恪幾乎沒考慮就答應了,雖然他也知道這不符合禮教。或許,我注定不是一個好哥哥吧,李恪在心裏歎氣。

    “好啊。對了,藍伯,你不用急著幫我找丫頭,我不急的。”最好是不要找,夏雪心裏補了一句。

    第二天,李恪把藍管家叫到書房。

    “藍伯,我想幫小姐請個先生,你有沒有什麽人選。”李恪也跟著夏雪叫藍管家為藍伯。幫夏雪找先生的事他考慮了好久,本來想張榜征才的,可是雖然他在唐朝文韜武略,在這裏他隻能看懂一些淺顯的文章,要考別人,卻是萬萬不能的,他總不能考較別人的《四書五經》吧。

    “眼下倒是有一個人,也有點才,就是謝老爺也誇過的,不過——”藍管家有點猶豫。

    “不過什麽?”既然有這種人才,他當然要請來了。

    “此人名叫東方醇,人挺狂的,有人暗地裏叫他‘狂書生’。”

    “他人現在在哪?你帶我去請吧。”就是他了,狂點才好,遇上個怕事的估計也教不了夏雪。

    “他現在借宿寒夜寺中。”

    寒夜市在外城,位於西區。

    “東方施主正與住持方丈下棋,請施主改日再來。”李恪和藍伯在寺裏喝了半天茶,等了半天,結果小和尚卻告訴他們東方醇沒空見客。

    “那本公子等他。”李恪一點也不生氣,隻吩咐藍伯先迴家,告訴小姐他今晚不迴去了,讓藍媽今晚陪她。意思很明白,他與東方醇耗上了。

    小和尚轉頭又走進簾內,估計是報告東方醇了。李恪以為東方醇很快就會出現,可是東方醇並沒有出來,小和尚也沒有再出現。直到東方乏起魚肚白,才出現一位藍衫公子。“你找我何事。”

    “你就是狂書生東方醇?”李恪先入為主,以為東方醇是個中年文士,沒想到卻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在下李恪,想請先生到我府上教小妹習文寫字。”

    “哦?”東方醇隻是揚了下眉,不置可否。

    “我有一妹,今年二十有餘,自小長在鄉下,大字不認識一鬥,倒是把脾氣養得刁蠻任性。一般的先生是教不好的,聽人說起先生有些才能,想請先生下山教她,不知道先生自認能不能教好?”李恪對症下藥,決定采用激將法。

    “你不用激我,這個西席先生我做定了。隻有我不想教的學生,還沒有我教不會的學生。我現在就去收拾包裹。”明知是激將法,還是想試試。也不待李恪答話,自迴後堂收拾行李。

    搞定,望著東方醇的背影,李恪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不枉他等了一夜。劉備三顧毛廬才請到諸葛亮,他就幸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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