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又傳來陌生男人的怒吼,與邪祟男修的慘叫聲摻雜在一起。


    從聲音中可以判斷,兩人都在承受劇烈痛苦,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折磨。


    邪祟女修在此刻,心頭感到異常好奇,想知道外麵到底在做什麽。


    若是能夠旁觀,她就有機會搞清楚,自己此前遭遇了什麽事情。


    這一座小小柴房,卻成為禁錮她的囚籠,做不了任何事,卻在不斷的承受恐懼煎熬。


    慘叫聲持續了很久,終於漸漸平息下來,院子又重新恢複了安靜狀態。


    腳步聲緩緩響起,一道飄忽身影走進來,好似風波中的浮萍一般。


    邪祟女修看得清楚,眼前的身影正是邪祟男修,但是兩條雙腿卻發生了變化。


    仔細觀察會發現,分明是另外一個人的雙腿,外形粗壯結實,一看就知道常年接受鍛煉。


    邪祟男修表情麻木,好似被冰凍住了一般,一雙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這是受到精神創傷,才會出現的異常狀態,往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若是受傷太過嚴重,甚至會瘋呆癡傻,再也無法恢複正常。


    修行者的精神意誌,可以說是堅韌如鋼,根本不懼怕一些痛苦折磨。


    能夠將一名修行者,硬生生的折磨到這種程度,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沒有強大手段,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邪祟女修在此之前,還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憤,此刻卻忽然升起了一絲慶幸。


    她隻是缺損器官,變成一副醜陋的模樣,連帶著失去了自由而已。


    但是從始至終,她身上也沒有多出亂七八糟的東西,更沒有移植其他的身體器官。


    這一具邪祟身體,雖然隻是臨時軀殼,卻會對神魂造成影響。


    迴歸本體之後,這一種影響依舊會存在,認為自己的身體出現缺損。


    然後那一部分器官,會出現萎縮退化,甚至直接腐朽消失。


    人形邪祟的身軀,擁有超強的自愈能力,可以保證修行者不死。


    邪祟修士的本體,卻是真正的血肉之軀,很難承受這樣的傷害。


    邪祟女修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出現這種情況,導致自己淪為一個廢人。


    她因此拚命鍛煉,幻想缺失的器官依舊存在,並且正在不停的運轉。


    唯有這樣操作,才能避免神魂發生誤判,以為自己是殘廢身軀。


    凡事就怕對比,看到邪祟男修的慘狀,她反而覺得自己比較幸運。


    擔憂緊隨而來,她生怕接下來的時間裏,自己也會遭遇類似的狀況。


    想到自己的身體器官,被全部移植到別人身上,再將別人的器官移植給自己,邪祟女修就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能做的唯有祈禱,希望神靈保佑,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概十個小時左右,邪祟男修忽然邁步走出倉庫。


    並不是邪祟男修要出去,而是他的雙腿不受控製,拖拽著身體走向外頭。


    看表情就知道,邪祟男修極為抗拒,卻無法對抗命令驅使。


    邪祟男修在此刻,應該深切體會到了唐震的可怕,並且為自己的一些行為感到後悔。


    可惜在現如今,大家都已身不由己,隻能任由別人去操控安排。


    沒過多長時間,慘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再次摻雜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怒吼。


    外人不知真相,肯定會心生誤會,猜想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邪祟女修的等待中,那一名男修士再次返迴,這一次的行動姿態更加怪異。


    他的身體左右搖擺,好似被風吹動的斷樹枝,卻掛在樹幹上麵不肯掉落下來。


    偏偏在行動過程中,腰杆挺得筆直,頭顱不動不晃,遠遠看著怪異無比。


    邪祟女修看得清楚,剛剛返迴的男修士,雙臂也被人取走替換。


    更換的雙臂健碩強韌,與這一具瘦弱的身體進行對比,有著極為明顯的拚接感。


    邪祟男修進入倉庫,默不作聲的站在牆角,這一次的眼神更加黯淡。


    不斷遭受折磨,摧殘了他的心智,甚至喪失了思考的功能。


    邪祟男修在此刻,內心最為盼望的事情,或許就是瞬間斃命。


    死亡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種幸福的解脫。


    作為一名過來人,邪祟女修想要告訴她,苦難不過是剛剛開始。


    時間緩緩流逝,邪祟男修又出去了幾次。


    每一次返迴時,身體都會丟掉一部分,被另外一個人的器官補充替換。


    邪祟女修冷眼旁觀,漸漸看出了門道,操作者分明是要從裏到外的替換一番。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是要將一名普通原住民,硬生生的改造成人形邪祟。


    如此瘋狂的行為,當真是匪夷所思,放在過去根本無法想象。


    神靈的完美作品,竟然會被隨心所欲的改造,試問誰有這樣的本領?


    邪祟女修在此刻,對於唐震越發忌憚恐懼,認為他是名副其實的惡魔。


    身處於黑暗領域,會讓人忽略時間流逝,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逐漸死亡。


    原本這樣的狀態,並不會影響到邪祟修士,反而是如魚得水一般。


    人形邪祟的身軀,就是為這樣的環境而量身打造,豈有不適應的道理。


    受到禁錮的邪祟女修,竟然也變得渾渾噩噩,逐漸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等到她又一次恢複清醒,正驚恐於自己的異常狀態時,卻發現邪祟男修又走了迴來。


    這一次他的胸口,出現了一道巨大傷口,從喉嚨一直抵達小腹位置。


    傷口上麵有針線,用醜陋的針腳縫住傷口,保證裏麵的髒器不會掉落出來。


    原來改造的進度,已經到了置換內髒的步驟,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完結。


    再看那個邪祟男修,眼中已經徹底失去了光彩,雙眸甚至變得灰白,好像一具死去多日的行屍走肉。


    雙方初見之時,偶爾還有一些眼神上的交流,現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溝通。


    或許曾有過溝通,卻因為邪祟女修精神恍惚,從而錯過了交流的機會。


    看著邪祟男修的慘狀,她不禁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生怕自己也會遭遇類似的情況。


    這時又有腳步聲,從倉庫的外麵傳過來。


    被她視為惡魔的唐震,走進了倉庫裏麵,默默的觀察著邪祟男修。


    唐震身後跟著一個人,造型看著非常奇怪,像一名原本強壯的漢子,卻因為得病而導致肌肉萎縮。


    手臂細得可憐,雙腿顯得很不平衡,感覺像是一隻人形蛤蟆。


    屬於邪祟的氣息,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來,但是感覺並不純正。


    邪祟女修能夠確定,這一名身形怪異的男子,就是與邪祟男修互換器官的原住民。


    人形邪祟天賦異稟,遭受重創也能夠恢複,隻是期間的痛苦容易讓人發瘋。


    對於原住民來說,這樣的痛苦卻足以致命,將人折騰的死去活來。


    沒有堅韌如鋼的意誌力,沒有強悍的身體,絕對無法扛過這樣的非人折磨。


    眼前的這一名男子,能夠在這一場改造中活下來,絕對不可能簡單之輩。


    同時她也相信,這個忍受了極致苦難的男人,必然會對邪祟修士充滿了仇恨。


    若是有機會時,他必然會竭盡所能,讓入侵者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縱使犧牲性命,依舊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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