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生者的迴應
凱亞斯在山脈森林幹的事並沒有人知道——不，其實應該說是沒有人知道是他幹的。
就算是用尾巴尖來思考，他都能猜出伊茲尼亞現在的心情絕對不能算作很好，沒準正在拚了老命發動自己僅剩的那點關係去滿世界到處查是誰弄死了自己的兒子……不過沒可能查出來，凱亞斯相信自己的秘密隻有那麽幾個人知道，而且知道自己秘密的那幾個人都沒有理由和格魯沃爾家族站在一塊。
————————
伊茲尼亞現在在幹什麽？
和凱亞斯想的完全不同，凱亞斯正在想象著這老頭如今是怎樣一個表情的同時，伊茲尼亞其實暫時還沒得到自己兒子已經死了的消息，不過這會兒他正一臉忐忑不安地坐在自家客廳，沒準是在等著什麽。
現在已經是晚上將近半夜了，平時有著良好作息時間的伊茲尼亞現在兩眼都已經酸痛得像是要炸裂一樣，但他卻堅持著坐在客廳裏等待著自己派出去的人把結果帶迴來。
而阿西斯的女仆，那個總是一臉呆滯的帕洛，如今帶著那標誌性的表情，站在客廳的牆角。
就在時針即將指向十二點的時候，幾個護衛渾身狼狽地跑進屋裏，看他們那副樣子，大概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從城裏跑到山脈森林，瘋狂地尋找阿西斯等人的蹤跡之後又從外麵跑迴來，外麵隱約傳來馬的慘叫聲，估計是被累趴下了。
伊茲尼亞看到這幾個護衛，強打著精神坐直身體，問道：“找到了嗎？”
護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那個領頭的人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從身後取下一個被布綁起來的長條狀物體，呈到伊茲尼亞麵前：“大人……我們順著蹤跡一路到達了森林外圍……隻找到這個。”
“……”
伊茲尼亞顫抖著雙手接過這東西，憑借外形，這應該是一把劍，他艱難地拆開這外麵的布條，期間還差點把這把劍掉到地上。
當布條完全拆開的時候，他也看清楚了手裏的這把長劍——劍柄末端鑲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鑽石，光是這顆鑽石便價值不菲。
阿西斯的佩劍。
“這……這是……”伊茲尼亞看到手上這把劍，聲音突然就變得沙啞了，整個人也好像蒼老了好幾十歲，仿佛成了一個就快要踏入棺材的人一樣。
“對不起，大人，我們發現這把劍的時候，周圍有大量魔獸行動的痕跡，而且……而且、而且那裏到處都是血汙和殘骸，恐怕大少爺和二少爺已經……”護衛並沒把話說完。
伊茲尼亞愣愣地點了點頭，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道：“我明白了，你們去休息吧。”
幾個護衛各自對視了一眼，便朝著他點點頭，一齊離開了客廳。
這幾人離開後，伊茲尼亞也沒了繼續待在客廳裏的理由，他隨手把阿西斯的佩劍丟到地上，這把劍打著旋撞到牆角，發出一陣嗡鳴聲，他看都不看一眼，便起身也離開了客廳，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過了很久，客廳裏還是沒有人過來，僅僅隻有帕洛獨自一人站在牆角，好像被人遺忘了似的，她那呆滯的雙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任何會動的生物，接著她歪了歪腦袋，似乎感到有些疑惑，至於是在疑惑什麽，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後，她慢吞吞地走到那把劍旁邊，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把這把劍撿起來兩手捧著橫在身前看了看，大概是認出了這把劍是誰的東西，便將它穿過圍裙係帶，掛在了腰間。
她的表情依舊呆滯，也許真的是腦子有問題。
沒有人能從她這萬年不變的表情裏看出什麽東西來，就連把她帶迴家裏並且一直讓她作為自己的女仆長大的阿西斯，最後也隻是得出了“該不會真的腦子有問題吧”這麽一個結論。
她呆滯地看著腰間掛著的長劍，目光聚集在劍柄末端那顆鑽石上，就這麽盯著，一動不動。
好幾分鍾後，她全身突然抖了抖，緊接著，笨拙地張開嘴唇，幾個斷斷續續的發音從她喉嚨裏擠出來。
“阿…阿西斯…大人……是，我…明白……遵…命。”
————————
伊茲尼亞的表現，在別人看來也許有些太過冷靜，冷靜得有些不對勁……不過有時候這大概也算是正常情況，物極必反，也許他隻是把自己的怒火藏在心裏了而已。
不過事實上，他還真的沒對自己兒子的死有什麽感覺——迴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噴湧而出的情緒，接著……
一臉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
不知何時，他的房間角落裏出現一個黑影，也不知道是本身處於陰影內還是因為這家夥渾身被黑暗的氣息籠罩著，這個黑影用一種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問道：“阿西斯死了？”
“是的！阿西斯死了！尊者，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伊茲尼亞臉上帶著讓人無法置信的喜悅——看來之前他手上的顫抖也好，壓製不住情緒的沙啞聲線也好，這些看似悲憤的動作卻是發自真心的歡喜……攤上這麽一個父親，阿西斯大概也感覺“死了也算是賺到了”吧？
黑影聽到他的迴答，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好像還點了點頭，便消失在房間內。
那仿佛金屬與金屬摩擦發出來的聲音還迴蕩在房間裏：“計劃繼續進行……我這邊會讓人去把監獄裏那家夥帶出去，以後誰也看不到那個倒黴蛋了……至於你這邊，你知道的，別忘了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伊茲尼亞連忙單膝跪地，向著不知在哪兒的黑影行了一禮：“是，尊者，我明白之後要做什麽，我明天就派人去賞金獵人公會。”
那蒼老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
而在這時候，那個名叫帕洛的女仆早已經走出了這棟巨大卻陰森的宅邸，來到城門附近，找了一個角落準備等到第二天離開這個城市。
她身上不再是女仆的打扮，而是從阿西斯的房間裏找來的不太合身的金屬鑲片輕甲，腰右邊固定著一個硬布包，左邊是阿西斯的長劍，但被重新加上了一個新的劍鞘；整體看上去已經完全沒有一點女仆的感覺，倒好似一個普普通通的冒險者。
“我…明白……了，阿西斯…大…人……”
【未完待續】
凱亞斯在山脈森林幹的事並沒有人知道——不，其實應該說是沒有人知道是他幹的。
就算是用尾巴尖來思考，他都能猜出伊茲尼亞現在的心情絕對不能算作很好，沒準正在拚了老命發動自己僅剩的那點關係去滿世界到處查是誰弄死了自己的兒子……不過沒可能查出來，凱亞斯相信自己的秘密隻有那麽幾個人知道，而且知道自己秘密的那幾個人都沒有理由和格魯沃爾家族站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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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茲尼亞現在在幹什麽？
和凱亞斯想的完全不同，凱亞斯正在想象著這老頭如今是怎樣一個表情的同時，伊茲尼亞其實暫時還沒得到自己兒子已經死了的消息，不過這會兒他正一臉忐忑不安地坐在自家客廳，沒準是在等著什麽。
現在已經是晚上將近半夜了，平時有著良好作息時間的伊茲尼亞現在兩眼都已經酸痛得像是要炸裂一樣，但他卻堅持著坐在客廳裏等待著自己派出去的人把結果帶迴來。
而阿西斯的女仆，那個總是一臉呆滯的帕洛，如今帶著那標誌性的表情，站在客廳的牆角。
就在時針即將指向十二點的時候，幾個護衛渾身狼狽地跑進屋裏，看他們那副樣子，大概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從城裏跑到山脈森林，瘋狂地尋找阿西斯等人的蹤跡之後又從外麵跑迴來，外麵隱約傳來馬的慘叫聲，估計是被累趴下了。
伊茲尼亞看到這幾個護衛，強打著精神坐直身體，問道：“找到了嗎？”
護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那個領頭的人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從身後取下一個被布綁起來的長條狀物體，呈到伊茲尼亞麵前：“大人……我們順著蹤跡一路到達了森林外圍……隻找到這個。”
“……”
伊茲尼亞顫抖著雙手接過這東西，憑借外形，這應該是一把劍，他艱難地拆開這外麵的布條，期間還差點把這把劍掉到地上。
當布條完全拆開的時候，他也看清楚了手裏的這把長劍——劍柄末端鑲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鑽石，光是這顆鑽石便價值不菲。
阿西斯的佩劍。
“這……這是……”伊茲尼亞看到手上這把劍，聲音突然就變得沙啞了，整個人也好像蒼老了好幾十歲，仿佛成了一個就快要踏入棺材的人一樣。
“對不起，大人，我們發現這把劍的時候，周圍有大量魔獸行動的痕跡，而且……而且、而且那裏到處都是血汙和殘骸，恐怕大少爺和二少爺已經……”護衛並沒把話說完。
伊茲尼亞愣愣地點了點頭，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道：“我明白了，你們去休息吧。”
幾個護衛各自對視了一眼，便朝著他點點頭，一齊離開了客廳。
這幾人離開後，伊茲尼亞也沒了繼續待在客廳裏的理由，他隨手把阿西斯的佩劍丟到地上，這把劍打著旋撞到牆角，發出一陣嗡鳴聲，他看都不看一眼，便起身也離開了客廳，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過了很久，客廳裏還是沒有人過來，僅僅隻有帕洛獨自一人站在牆角，好像被人遺忘了似的，她那呆滯的雙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任何會動的生物，接著她歪了歪腦袋，似乎感到有些疑惑，至於是在疑惑什麽，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後，她慢吞吞地走到那把劍旁邊，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把這把劍撿起來兩手捧著橫在身前看了看，大概是認出了這把劍是誰的東西，便將它穿過圍裙係帶，掛在了腰間。
她的表情依舊呆滯，也許真的是腦子有問題。
沒有人能從她這萬年不變的表情裏看出什麽東西來，就連把她帶迴家裏並且一直讓她作為自己的女仆長大的阿西斯，最後也隻是得出了“該不會真的腦子有問題吧”這麽一個結論。
她呆滯地看著腰間掛著的長劍，目光聚集在劍柄末端那顆鑽石上，就這麽盯著，一動不動。
好幾分鍾後，她全身突然抖了抖，緊接著，笨拙地張開嘴唇，幾個斷斷續續的發音從她喉嚨裏擠出來。
“阿…阿西斯…大人……是，我…明白……遵…命。”
————————
伊茲尼亞的表現，在別人看來也許有些太過冷靜，冷靜得有些不對勁……不過有時候這大概也算是正常情況，物極必反，也許他隻是把自己的怒火藏在心裏了而已。
不過事實上，他還真的沒對自己兒子的死有什麽感覺——迴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噴湧而出的情緒，接著……
一臉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
不知何時，他的房間角落裏出現一個黑影，也不知道是本身處於陰影內還是因為這家夥渾身被黑暗的氣息籠罩著，這個黑影用一種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問道：“阿西斯死了？”
“是的！阿西斯死了！尊者，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伊茲尼亞臉上帶著讓人無法置信的喜悅——看來之前他手上的顫抖也好，壓製不住情緒的沙啞聲線也好，這些看似悲憤的動作卻是發自真心的歡喜……攤上這麽一個父親，阿西斯大概也感覺“死了也算是賺到了”吧？
黑影聽到他的迴答，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好像還點了點頭，便消失在房間內。
那仿佛金屬與金屬摩擦發出來的聲音還迴蕩在房間裏：“計劃繼續進行……我這邊會讓人去把監獄裏那家夥帶出去，以後誰也看不到那個倒黴蛋了……至於你這邊，你知道的，別忘了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伊茲尼亞連忙單膝跪地，向著不知在哪兒的黑影行了一禮：“是，尊者，我明白之後要做什麽，我明天就派人去賞金獵人公會。”
那蒼老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
而在這時候，那個名叫帕洛的女仆早已經走出了這棟巨大卻陰森的宅邸，來到城門附近，找了一個角落準備等到第二天離開這個城市。
她身上不再是女仆的打扮，而是從阿西斯的房間裏找來的不太合身的金屬鑲片輕甲，腰右邊固定著一個硬布包，左邊是阿西斯的長劍，但被重新加上了一個新的劍鞘；整體看上去已經完全沒有一點女仆的感覺，倒好似一個普普通通的冒險者。
“我…明白……了，阿西斯…大…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