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鋒哪裏吃過如此豐盛的飯菜,就是家裏來了客人,有個一盤子炒雞蛋,客人都感覺挺舍得了,這還有肉,而且不止一盤。


    肉是比較珍貴的食物,一般人人家根本吃不起!像鐵鋒家,雖然鐵山這個父親做生意,比其他人家算起來還殷實一點,可不到逢年過節的,連個肉末都見不到。


    劉三是殺豬宰羊的,一些豬牛羊身上的雜碎,都是會被劉三給拿走的,這也是規矩,像豬耳豬頭豬心豬血豬大腸等。


    當然殺牛殺羊也是一樣的,主家也絕對不會把讓劉三空著手迴去,甚至有主家小氣的,劉三會主動去要,不過要的可比主家自己給的要更多。


    所以劉三這個屠夫,他家裏還真不缺肉食!甚至還能賣出去一些,補貼家用。


    鐵鋒的饞嘴樣兒,劉三怎麽看不出來,嗬嗬笑笑:“吃吧!小鋒啊,以後你家可少不了這些吃食嘍。”


    鐵山的臉色有點紅,臉色冷了一下,俺罵鐵鋒咋這麽沒有出息。


    不過鐵山嗬嗬的笑了笑,他雖然也想吃,也很饞嘴!做客的禮數還是有的,還是比較矜持。


    “鐵山兄弟,自己家不要客氣,來!喝酒喝酒。”劉三把三個酒盅倒滿,碰了酒後,率先把筷子給拿了起來,去夾菜。


    “來來,吃!隨意隨意,這可是好東西,吃飽喝好,咱就可是幹活了,可不能餓著肚子,這一忙活就要兩天呢。”劉三又勸了起來。


    鐵鋒吞著口水看向父親,鐵山此刻嗬嗬一笑也放開了,對著鐵鋒說道:“鋒兒,吃好喝好!別跟你三伯伯客氣了。”


    “就是就是!以後啊咱兩家的日子還長著呢,小鋒兒就把三伯伯家當成自己的家。”劉三說道,拿起酒盅又與鐵山碰了一杯。


    鐵鋒這才放開,開始大吃起來!鐵山和劉三說著閑話,喝著酒吃著菜,講述著自己的日子。


    時間過得很快,天漸漸的就黑了下來,也吃了個酒足飯飽。


    鐵山好酒,劉三更好酒,但兩人因為還有活兒幹,不敢喝太多,一人也差不多喝了斤把,臉上都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鐵鋒呢也喝了半斤,頭也暈乎乎的,可他的膽子就變得大了!酒桌上就說,這殺牛自己要試試。


    酒果然是壯膽的好東西,看著吼著嗓子,大大咧咧的鐵鋒,虎的鐵山這個當爹的一愣一愣的。


    “好!鐵山兄弟啊,來!咱把火盆點起來,把牛殺了。”劉三讓鐵山一起,從裏屋抬出來一個鐵盆。


    鐵鋒此刻拿著一把宰牛刀,準備把牛給捅死,正瞄著在牛身上什麽地方下手。


    “你小子,拿宰牛刀幹哈!?趕緊的放下,等下殺牛的活兒給你就是了。”劉三怕鐵鋒莽撞,趕緊喊道,殺牛可不是那麽簡單,一刀捅進去就完事兒了,要是殺不死,牛驚了!一蹄子把殺牛的踢死不是什麽稀罕的。


    此刻大火盆被劉三和鐵山掛在了樹上,鐵盆是劉三做的大油動,昨天晚上準備的,裏麵五六斤的煤油,一條用棉布凝成的燈芯,耷拉在鐵盆的外麵。


    “不是殺牛嗎!?咱來點刺激的。”鐵鋒沒有放下宰牛刀,正一步步靠近臥在杉樹下的老牛。


    鐵鋒的心砰砰直跳,血液在身體內快速的循環,這種激動的感覺讓他很爽,很興奮。


    此刻虎的不要命鐵鋒,把鐵山嚇壞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兒子骨子裏是如狠辣的主。


    “快!別他娘的出了事兒。”劉三急切的跑了過去,一腳踹在了鐵鋒的屁股上,踹的鐵鋒的身子一閃,離開了老牛的範圍,他手中宰牛刀被劉三奪了過來。


    “殺牛恁簡單,都會殺了!”劉三一臉冷色,一改剛才的客氣。


    反應過來的鐵山吐出一口氣,喊道:“打得好!喝點酒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哎,鐵山!你這小子太虎了。”劉三歎息一聲後,讓鐵山把牛的韁繩解開。


    此刻鐵鋒被一腳踹的冷靜下來,暗想自己哪裏做錯了!感覺酒喝多了真誤事兒,害的自己挨了一腳。


    鐵山瞪了他一眼,鐵鋒一哆嗦,酒勁去了不少。


    “你小子不是要殺牛嗎?牆腳上的大鐵錘拿過來,我叫你動手的時候,就動手。”劉三說道,告訴的鐵山把牛繩拴在石滾上,要貼著地麵栓,把牛的頭低下去,嘴碰著地。


    哞……


    老牛的身子在發抖,劉三絮絮叨叨了一陣,自己也拿了個小鐵錘,讓鐵山散開。


    “小子!對著牛的太陽穴,把鐵錘舉起來,狠狠的砸下去,要準,要狠!手要穩住。”劉三教導道。


    一股刺激的感覺襲擊鐵鋒的心髒,身子一哆嗦,熱血衝上了頭,一股把牛殺死的衝動,在他靈魂中嗷嗷叫:殺,殺了他娘的。


    “啊……”


    鐵鋒大吼一聲,忽的舉起大鐵錘,用盡全身的力氣,碰的一聲砸了下去。


    嘭!


    哢擦!


    轟隆一聲。


    轟隆!老牛應聲倒地。


    看著倒下的老牛,氣孔流血!身子一收縮一收縮的,鐵鋒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全身發麻,大腦嗡嗡作響。


    一種來自靈魂的恐懼感襲擊全身,第一次讓鐵鋒有了殺死生靈的害怕。


    曾經拿著土槍殺兔子,打山貂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而今天這種感覺直接讓他全身被汗水濕透。


    “好小子!下手真狠,你爹啊!讓你當兵就對了,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啊,這要是在打仗的時候,絕對不慫,不愧是你老鐵家的種。”看著老牛的頭骨都凹了下去,劉三由衷的讚揚道。


    鐵鋒殺牛的那一刹那,鐵山現在都沒有緩過勁來!剛剛兒子那兇狠的模樣,震的他現在腿肚子都在打轉。


    聽到劉三的讚歎聲,鐵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此刻不停顫抖著身軀的鐵鋒,吐出了一口氣:“行!夠狠,爹放心了,在部隊給老子幹出個樣兒來。”


    “啊,嗯!”此刻鐵鋒才恢複過來,大汗淋漓之後有著前所未有的舒暢感。


    劉三此刻拿著宰牛刀,一刀捅進了牛的脖子,牛血唿唿的往外冒,對著鐵山父子說道:“殺出的牛,肉好不好吃就看會不會放血,記住!隻要牛被砸倒了,立即放血,血流幹淨了,這牛也就死透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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