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我隻好按照對方提供的線索,去那個丈夫的情敵。也就是妻子勾搭的那個小白臉。這個人叫做朱文,是個寫小說的,長的斯斯文文看上去並不令人討厭。


    “江鈴是不可能故意殺人的!”這是朱文見到我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可是他說的話是有問題的,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人說江鈴是故意殺人罪,而是說他防衛過當。


    而我認為想朱文這樣的人,決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邏輯錯誤,所以我覺得在朱文的腦海裏,故意殺人罪應該是在他腦海裏反複出現了許多遍,所以他會這麽說。


    我安慰了他一句,隨後告訴他,江鈴不過是防衛過當,不存在故意殺人罪這一說,可是朱文卻堅持認為,最後如果隨著調查的話,江鈴一定會被大量的證據證明是故意殺人的。


    我看了這個小說家一眼,這個家夥的想象力顯然是太過豐富了,不過隨即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因為案情有了新的突破,根據那個丈夫的證詞,他家裏的門隻有兩把鑰匙,一把在他自己身上,一把在妻子的身上,他的鑰匙在自己的兜裏,那麽那個人是不可能在不破壞門窗的情況下進去的。


    換句話說,這個男人應該是大搖大擺的從屋子裏走進去的。


    朱文用帶刺的目光看著我,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開始我還不相信,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家夥。他居然能夠猜到這個過程,那麽想必他心裏麵一定有一個透徹的答案。


    我不想跟他繞彎子,問道:“你不如幹脆把你心裏所想的一切結果都告訴我,為什麽你會認為江鈴不會殺人,但是證據最後會顯示他是故意殺人罪呢?”


    朱文很認真的看著我說:“事實很簡單,是他丈夫想雇兇殺人,結果兇手被意外殺死了,他的計劃不想被破壞,所以將計就計,讓自己的妻子最終變成故意殺人罪,這樣他就可以逃脫了。”


    似乎是很合理的推測,但是卻沒有證據。


    “你是寫什麽書的?”我看著朱文問。


    “偵探小說!”他頓了頓,拿出一個大煙鬥來,象征性的對我做了一個手勢,說:“我還是福爾摩斯迷!”


    我笑了笑,他的這個答案這個事情過於荒唐了。不過他卻十分嚴肅的看著我說:“你作為一個警察,應該能明白,剛才的丈夫是在證明自己的妻子有罪,這本身就說明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死掉,不是麽?”


    我一下子被問住了,這個答案非常簡單,但是卻出奇的正確。我重新麵對他說:“那麽你能夠給我講講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故事麽?”


    朱文沉默了片刻,對我說:“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帶我去殺人現場去看看。”


    這個沒什麽問題,我相信朱文不會去破壞現場,朱文告訴我,他跟江鈴兩個人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兩個人大學同學,江鈴的父親是個房地產開發商,家裏很有錢。


    朱文當時比較窮,而當時江鈴認識了現在的這個丈夫。他們是在一次宴會上認識的,他的丈夫叫做劉明,是個不大不小的演員。不得不說,劉明是個很會博取女孩子歡心的男人,而且家裏條件也不錯,從各方麵而言,朱文都是最終被淘汰的哪一個,他們兩個自然而然的結了婚。


    不過結婚之後,江鈴的生活並不如意,因為劉明工作的原因,經常在外麵拍戲,而且演藝圈裏麵男男女女一夜情的事情十分常見,所以江鈴發現劉明經常會跟一些女明星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感覺自己被背叛的江鈴此時想起了多年的同學,也就是朱文,他給朱文打電話,發現朱文竟然還依然愛著她,所以兩個人一觸即發。朱文說:“這沒有什麽不道德的,她需要我,隻要離婚,我還願意接受她!”


    我看著他沒有反駁,他說的或許很對,可惜他做錯了一件事情,就是他們兩個人如果想發展關係,應該先辦離婚手續,而他卻是在辦離婚手續之前。因為時間的順序,這件事情就變成了不可饒恕的婚外情。


    “本來我是這麽打算的!”朱文看著我,他說話的邏輯性非常強,此時也很冷靜,大概是常年寫偵探小說的原因,他的思路十分的清晰,他對我說:“但是事實上表明,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因為他們兩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離婚的!”


    “為什麽?”


    “江鈴不是笨蛋,在兩個人結婚的時候簽過協議,如果是劉明被判在先,那麽兩個人結婚之後的財產就要公平分隔,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汽車所有的一切都是江鈴的,而那個劉明除了拿著江鈴的錢出去找女人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財產!”朱文的手捏的緊緊地,額頭上滲出明顯的汗。


    所以江鈴如果死了,財產就不用分割了。這個邏輯合乎常理,可是存在的缺陷也十分明顯,那就是朱文沒有證據。而且就算他說的對,劉明也不是行兇者,除非是劉明親口承認,不然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我告訴你了,你也要完成對我的承諾!”劉明看著我,抓著我的胳膊說:“你現在快點帶我去現場,如果晚了,恐怕什麽證據都沒有了!”


    我跟朱文兩個人一起來到案發現場,這裏已經被人處理過了,地上有個白色的人性痕跡,是我的同事留下的。旁邊就是梳妝台,死者死在了床下,並沒有掙紮的太厲害。他頭部對著的方向就是梳妝台,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應該是被對麵的江鈴抓起梳妝台上的水果刀刺死的。


    朱文指了指梳妝台說:“這上麵沒有水果,殺死那個人的是水果刀,顯然是事先被人放在這裏的!”


    我迴想了一下,江鈴當時穿的衣服是睡衣,換句話說,她當時正在睡覺,所以如果說是人故意安排的話,那麽劉明就必須要保證江鈴不可能會半途醒來,更不會出去,可是實際上江鈴沒有被人下藥的痕跡,所以我更傾向於是那個人走進來之後發生了什麽爭執,然後被江鈴刺死的。


    “也有可能因為是朋友,江鈴認識他給他開的門呢?”我問道,這個事情我本應該早點想到的,可是朱文隨後說的話卻把我的推斷完全顛覆了。


    他告訴我說:“因為江鈴不可能穿著睡衣出來開門的,你就沒有采集過麽?”


    我呆了呆,他歎了口氣,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在我的麵前晃了晃問道:“不介意吧?”


    我點點頭,他隨後在大門內外兩側的都灑下了粉末,出乎意料的是,外側的把手沒有任何痕跡,而內側的把手隻有一個人的指紋,不用比對我也知道,這個寬厚的指紋是個男人的。


    外麵沒有指紋,跟屍體上帶著手套的情況是非常符合的,但是這還沒辦法證明那個劉明就是幕後的策劃者。不過現在我開始有點相信朱文所說的話了,顯然這個人來的時候就不懷好意,是自己從外麵打開了門,然後進來行兇的。從這一點上,劉明提供的證詞顯然有不合理的地方,所以鑰匙不可能隻有兩把。


    朱文在裏麵又轉了轉,對我說:“當時殺人的時候,我是跟劉明在一起的,是他先找我,隻要我能勸江鈴留下財產給他,就同意離婚,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江鈴的電話,說殺了人了,然後突然報警的。”頓了頓,他又說:“不過當時劉明很奇怪,因為他接到電話的時候明顯遲疑了一下,好像有什麽事情出乎他的意料。這是不合理的,因為他是不可能不認識家裏的電話的,但是當江鈴打過來的時候他卻覺得不正常,顯然他以為不會是江鈴打過來的,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房間裏有別人存在,所以他叫我出來就是在等那個人給自己打電話!”


    “你確定?”我看著他,當時我並不在場,朱文說的話,我是不能確信的。


    朱文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但是至少我證明這個男人是自己進來的!”突然他眼前一亮說:“我們來還原現場如何?架設我們就斷定江鈴是兇手,看看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吧!”


    朱文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他躺在床上,假裝自己就是江鈴,然後讓我推門而入,而我則假扮那個死者,進來想要強暴他,可是我卻發現這件事情有個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為一旦這樣做了,被壓在下麵的女人是不能掙紮出來的,所以如果殺了人,也應該是在床上,但是那個男人是死在地上的。


    我打電話迴去問葉晴,江鈴的證詞說她當時正在睡覺,然後被人勒住了脖子從床上拖了出來,當她看到桌子上有把水果刀的時候,就順手捅在了對方的心髒上。


    這個說法跟現場的情況十分吻合,看來朱文說的不錯,案情應該跟最一開始的時候完全類似,江鈴應該是為了自衛殺死的,所以劉明為了證明她是故意殺人這件事情就變得簡單而且可疑了。


    “可是這樣也隻能證明江鈴是過失殺人。”


    朱文一時間無法反駁我了,他隻是堅定的對我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證明劉明就是幕後主使的。”


    我歎了口氣,這個家夥太過執著了,可是卻又很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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