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恭敬的說,不知不覺竟然說了一個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的稱唿:“不知道有何指教?”


    那個人點點頭說:“指教不敢說,就是過來看看那個有緣人,看看那把劍,看看一場因果。”


    這句話說得有些玄乎了,但是我卻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針對我,他笑了笑說:“不用奇怪,我是茅山道士,屬於淨衣派的,身上不留隔夜錢,自然也不許這些手段乞食。”這句話卻是對劉洋說的。


    葉晴聽了噗嗤一笑,對劉洋說:“人家說的也不錯,聽說原本出家人化緣乞討,哪一個都是畢恭畢敬,感謝施主,你請來的這些人一個個要飯的當像是大爺,莫非他們價錢要的狠了,你們就把他們當成了大爺?”


    這句話說得也算是刻薄了,說的劉洋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那個奇怪的人也笑了笑,把我喊到一邊的角落裏,從懷裏摸出一份用竹子穿起來的竹簡交給我說:“之前有人給你了你上冊,現在下冊在我這裏。”


    我定眼一瞧,這竹簡正是之前葉晴的爺爺交給我的那一份《大明陽經》的上半部。此時再看他的時候,我心裏就更迷惑了,那個人說:“熱鬧我也看完了,我也該走了。”


    “不知前輩怎麽稱唿?”我急忙問道,無論如何就憑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就確信這個人絕對是個世外高人。


    沒想到對方卻顯得十分的謙虛,對我說:“什麽前輩不前輩的,以後你我自然還會相遇的,不過按照輩分,你爺爺跟我還是同門師兄弟,咱們後會有期吧!”


    說完,這個人就唱著一種我聽不明白的歌謠施施然離去了。我手裏拿著這份《大明陽經》,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過了好半天,我才發現葉晴一個勁的喊我,我竟然沒有聽到。


    “人都走了,你還呆在這裏幹什麽?”葉晴疑惑的看著我,問道:“那個人是誰?看樣子對你挺熟悉啊!”


    我搖了搖頭,不敢確定此人的真正身份,突然想起上半部是他爺爺的那本書據說是一個朋友贈送的,我不由得她:“送你爺爺上半部《大明陽經》的那個人你知道是誰麽?”


    葉晴歪著頭想來老半天才說:“我記得不是很清楚,隻記得爺爺很早提起過一次,好像是姓李,叫李什麽風。”


    “李長風!”


    “對,對,是叫李長風!”葉晴好奇的看著我說:“那個人的名字很特別,說起來根本就不像一個人的名字,真奇怪了,你怎麽會知道?”


    我苦笑了一聲說:“李長風是我爺爺的名字。”


    這一下葉晴被徹底驚呆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那豈不是你跟我,你跟我……”


    我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前麵的法事終於開始了,隻見那些大師有的手裏拿著桃木劍,有的拿著道符黃紙,還有人居然拿著一個鈴鐺在中間跳起了大神,一時間烏煙瘴氣,顯得滑稽無比。


    就連外麵那些外行都看出來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尤其是那個叫王木森的大師,狀若癲癇,口裏念念有詞,大概是法功的厲害了,整個人臉都憋紅了,或許是功力不夠深厚,也可能是那些所謂的妖魔邪祟過於強大,那個王大師頭腦一熱,居然口吐白沫抽了過去,害的劉洋手下一陣雞飛狗跳。


    這時候,劉洋也有點坐不住了,他看著我問:“你說這些大師行麽?”


    我不好意思直接告訴他,隻是跟他說:“我聽祖上說過,但凡是修煉之人,要麽煉氣,要麽煉心。煉氣之人不食血食,戒掉三葷,才能保證氣息順暢。煉心者戒掉五厭,更不可能求財,因為酒色財氣這四個東西是禍根,出家之人沾染不得。”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來,在家裏祖父的確從不吃蔥薑蒜,更不吃酒肉,就是逢年過節,老爺子也僅僅是用酒水祭奠一下祖先罷了。


    劉洋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隨即對手下的人說:“你們把海參鮑魚什麽的都撤掉吧,大師們累了一天,不好壞了他們的修行,讓餐廳的人多多準備素菜吧,記住不要蔥薑蒜,少放鹽。”


    然而這頓飯,他們終究是沒有吃上的,因為就在裏麵那些人作法事的時候,我之前出來的那個地方有一小塊塔防,地麵陷下去一個兩米深的大坑,一下子掉進去好幾位大師。


    剩下的那些大師一個個鴉雀無聲,伸長了脖子好像鴨子一般的,看著下麵的大洞,說不出來一句話了。


    劉洋還算是精明幹練之人,當著如此眾多的記者媒體,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件事變成一個笑話,於是喊道:“快,大師功成了,快點準備動工,請各位來賓退場。”


    一時間整個場麵變得混亂不堪,後麵來救人的保安人員,手腳麻利的從灰土裏拋出來那些掉下去的大師之後,就趕緊安排他們離場了。整個地下就剩下葉晴劉洋還有我了。


    原本熱鬧無比的地下停車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此時我能夠很清晰的聽到葉晴的唿吸聲,甚至能夠聽到一點奇怪喊叫聲。尤其是一陣陰寒的風吹過之後,那喊叫聲變得清晰無比,不僅僅是我,劉洋和葉晴都聽到這淒慘無比的喊叫聲。聽起來好像一個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在這漆黑無比的地下讓人覺得頭皮都炸了起來。


    我本不相信這些鬼魅之物,正要往前走,卻被葉晴一把抓住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你們在後麵幫我照著光亮。”


    葉晴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手。那一刻我能夠感受到葉晴灼熱的目光,這些日子她一直跟著我,任勞任怨,不管作為屬下還是朋友,都算的上是僅僅盡力了,我笑了笑拍著她的腦袋說:“放心吧,就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她不敢出來,說明就害不了我。”


    其實我也是硬著頭皮過去的,這還是第一次我聽到鬼魅的聲音,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越往之前我出來的那個洞口靠近,就越能夠聽到那鬼聲啾啾的哭喊聲。


    而且我越往前走,那聲音就越發的淒厲,後來更是有不少的小孩子的哭叫聲,甚至有一些期期艾艾的哭喊聲,喊冤聲,甚至還有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呻吟道:“不要把扒我的皮,不要扒我的皮!”


    我的臉上一陣陣的發緊,越走越覺得那聲音是從地下傳過來,突然,從地下深處一雙黑漆漆的手,猛然抓住了我的腳踝,把我整個人拉了下去。


    遠處葉晴的尖叫聲想起,燈光頓時亂了起來,我知道葉晴跑過來救我了,但是我怕她也跟著受牽連喊道:“你不要過來!”


    卻覺得身邊有個人不停的朝著我身上撲打,我怒從心頭起,一把抓住那個手扣住他的反關節,稍微一用力,就想起了一陣如同殺豬般的喊叫聲。


    葉晴此時也衝了過來,手電筒照在我的身上,我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麽鬼魅,分明就是剛才掉下了的一個大師。大概是剛才救援的人手不夠,現場黑暗又十分的混亂,到把這個大師給落下了。


    地上有一部蘋果手機,正在播放著一段視頻。也不知道是那位大師落下的,竟然在做法事的時候偷偷看電影。剛才那瘮人的聲音就是從這手機之中傳出來的。


    我被拉了上來,葉晴狠狠地撲到我的懷裏,竟然哭了起來。這個外表堅強的女生那一次,哭的如同一個孩子。


    倒是劉洋的臉色變得難看的很,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那位大師,還客氣的說:“大師您沒受傷吧?要不要我送您去醫院看看?”


    那個大師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把搶過那手機,連連說自己沒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告訴劉洋把錢給他。一場鬧劇就此收手,我拍了拍葉晴,幫她擦幹眼淚,問劉洋道:“怎麽樣?你們還打算動工麽?”


    劉洋歎了口氣說:“不動工怎麽辦?這件事公司已經決定了,而且這裏存在隱患,總不能不加固吧?”我點了點頭,這些事情的確馬虎不得。


    不過施工進行的並不順利,一連三天,不是挖掘機出故障,就是操作人員生病,工程進度十分的緩慢。但是之前做過法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起初大家都沒有往哪方麵去向。


    一直到第四天,一台挖掘機的履帶突然斷開,整個輪子因為打滑失去了控製,重達二十噸的龐然大物,朝著剛剛挖開的大坑橫了進去。地下的司機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在下麵驚得“媽呀”一聲,整個人直接從駕駛室裏竄了出來。


    那個人大概是受到了極大地驚嚇,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停的抖動著,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什麽這裏不能挖,因為是通往冥界的道路,一旦挖斷了,魂魄就無法去冥界,會跑到陽間來。不過他說的斷斷續續,聲音又尖又細,根本不像是人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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