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蕭寧素揮手告別了送她出穀的董昕南橘幾人,甚是瀟灑地佩著一柄素王,一柄木劍離去。


    董昕摸了摸鼻子,蕭寧素這一去恐怕是要將太華二重天道宗駐地都轉悠個遍,雖說是要搬運經書,其實也能一道領略領略二重天風光,不失一樁美差,唯獨是董昕再要頂風作案偷摸打牌,可就真的是三缺一了。


    心中默默地為小寧祈禱不要被曬黑,董昕轉身要去後山采氣,卻看見了南橘一副哭唧唧的樣子,好奇問道:“橘子,怎麽大清早的你就淚汪汪的?舍不得小寧?”


    南橘取出個手帕擦了擦眼角,無言地走遠了,更是讓董昕張紉涵二人認為是南橘姐妹情深,好生感慨了一番。


    “快走,懶貓。”蕭寧素拽了一把狸貓的蓬鬆尾巴,後者喵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跑地快一些,想到本貓腿短,不知熨帖一點抱著本主子走。


    南橘的大狸貓被蕭寧素一道帶走,這隻被橘子生生喂胖的狸貓都快有家犬一般大了,蕭寧素本著行路順便鍛煉鍛煉狸貓的由頭,每當狸貓要懈怠,她就一撩搖搖乎乎的尾巴,逼地狸貓走在前頭。


    南橘是個極沒腦子的女人,給狸貓起了個極土的名字,顧名思義“大黃”,蕭寧素寧願喊“大東西”都不願喊這個連狸貓都嫌棄的名字,迎著朝霞,行在濡濕的青石板路上,蕭寧素一時無聊,便給狸貓起名字。


    “大東西,我給你起個名吧,不然哪天走丟了沒個名字也不好找啊,你覺得好聽就喵一聲,怎麽樣?”狸貓沒偷懶也被蕭寧素撩了一下翹著的尾巴。


    “喵~”


    “嗯……小黃怎麽樣,哈哈哈……”


    “喵!”


    “逗你的,哎,你這死貓還要造反啦,好,我換一個,貓狗旺主人運氣嘛,不如,旺財?”


    “喵喵喵!”


    一人一貓一路你說我喵地到了黃芽村,蕭寧素看見小雅小玥在吃杏仁,當即從善如流給狸貓取了“杏仁”的名字,也不管狸貓同不同意,就這麽定下了。


    本來是想尋賣書老翁借他那匹老白馬,誰知那老頭說什麽這馬可是老頭子我年輕時候白馬嘯西風,老了給你一個小姑娘騎,不怕累死我這老夥計,蕭寧素覺得有理,但幾百裏的路總不能真的走過去啊,最終是小雅他爹看在這膚白貌美的傻姑娘輸了女兒許多蜜餞的份上,將自家青牛借給了蕭寧素,傻姑娘許是最近看小說看地入迷了,居然不嫌棄,還一道借來了小雅的蓑衣鬥笠,與杏仁一隻橘貓騎在青牛上,尤其那隻大的過分的狸貓竟然戴了個紅頭巾,遠遠望去極是令人無話可說。


    蕭寧素打娘胎裏來就是不認得路的,所幸太華二重天人煙雖然不盛,一派田園風光,沿著青石板路優哉遊哉行去,總是碰著村民或者同門師兄弟,


    “師妹循著路走下去即可,照……這牛腳力而言,過上幾日應該是夠了。”抓了個出門遊曆的白袍師兄問路,喚做李青衣的師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指了路,還沒弄清楚這一副牧牛老翁打扮的師妹是要做什麽,佩著兩柄劍的師妹帶著個,咦?紮了紅頭巾的狸貓便慢悠悠地走了。


    “青牛……罷了罷了,估計是哪個興之所至的師姐,前麵即是青桑穀,正好一並將徐師兄托付的事情辦了吧。”李青衣搖搖頭,提步朝相反方向走去。


    四月間正是春雨霏霏的季節,告別了青衣師兄沒過多久,天就下起了毛毛細雨,蕭寧素披戴著蓑衣鬥笠,杏仁頂著個紅頭巾可憐巴巴地望著蕭寧素,弄的她怪可憐的,於是將杏仁塞進了蓑衣裏,杏仁從蕭寧素懷裏探出個紅頭巾的腦袋,分外幸福,這一路驚了不少太華凡人,直說道宗這是放了什麽妖孽出來。


    如此甚是輕鬆悠閑地遊蕩了一下午,青牛是老牛識途了,沿著路將蕭寧素帶到了一處喚做海子村的地方,太華凡人淳樸好客,兼之不少村民識得蕭寧素座下青牛,一問是青桑穀來的道宗弟子,熱情非常地招待蕭寧素住下,沒了早晨采氣之憂,蕭寧素與幾位小姐姐打牌直到了深夜午時才睡下,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騎牛離去。


    離青桑穀最近的是萩葉原,有青石路彼此通信,按理說開靈境弟子輕功一運,一日間往返肯定是夠的,但蕭寧素騎著牛帶著杏仁當然是走不快的,多磨嘰了一日,第三日才堪堪到了滿是金秋楓葉的萩葉原道宗駐地前。


    除下蓑衣鬥笠掛在青牛角上,杏仁懶得不行,趴在青牛背上跟在蕭寧素背後,幾片林中落下楓葉蓋住了杏仁眼睛,喵了一聲抖落。


    萩葉原應是被道宗真人們施了道法,芳菲四月卻是一副金秋十月的樣子,穿過了環繞了萩葉原的楓林,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炊煙嫋嫋的原上村落呈現在眼前。


    漸漸地看清了萩葉原弟子服飾,與青桑穀弟子黑白玄色道袍一致,唯獨不同的是青桑穀道袍袖口是青線,萩葉原道袍袖口金線,甫一見了青桑穀弟子過來,紛紛聚攏過來,想打聽打聽這個極美的師姐有何貴幹。


    萩葉原弟子就如金秋楓葉一般,燦爛火紅,聽聞蕭寧素是來借書的,也不管駐地真人,一個個拍著胸脯滿口答應下來。


    蕭寧素被簇擁著送到了萩葉殿中,見到了駐地真人之一的棲枼真人,道明了來意,出示了祺臻真人手諭。


    “三日前祺臻師妹法劍傳音,說是有青桑穀弟子過來取萩葉原富裕藏書,既然人來了就自行揀選經書去吧。”棲枼真人忙著給殿宇院落中的火楓樹修剪枝椏,隨意地給蕭寧素寫了個條,讓她自己折騰去。


    蕭寧素斂祍行禮退下,去了萩葉原藏書閣,按著祺臻真人列出的書單一一對照著所需經書,越對便是越是心驚,六千卷經書非同小可,不論其他,光是她一人搬運就要來迴數十次方能運走,有些心煩,在藏書閣標出了經書位置,幾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晚。萩葉原膳食比青桑穀多出了幾道楓露楓蜜楓糖,蕭寧素大喜之下揣了不少進荷包裏,用過晚食時辰尚早,左右明日事明日憂,青桑穀有小孤峰,萩葉原有陽穀川,皆是勝地,既然是首次來萩葉原,蕭寧素自然是要前去領略領略,與萩葉原幾個女弟子結伴而去。


    坐在陽穀川上,身下即是青垚河慢吞吞地流過,陽穀川兩壁長滿了青翠藤蘿,算是一片金紅為主的萩葉原中少有的綠意,折騰了一日,蕭寧素與女弟子們在青垚河隱秘處洗濯了一番,濕漉漉秀發披肩,托腮望著星空,身為女子,也是被蕭寧素謫仙風采地心神動搖。


    掩嘴打了個哈欠,蕭寧素不願老是憶起過往在凡間的事情,往昔那個冀州素衣仙與鹿邑蕭瀟雖是一別不過年半,仙凡有別,再憶起如是隔世,成衣店顧大娘、竇連城、司馬兄妹、莫桐梓等人音容笑貌在星子見似是漸漸模糊,難怪總是提仙凡仙凡,人登到了山上,仙望山下人,俯視著,看不清的。


    躺在客舍裏,蕭寧素被鎖了真靈氣,不過她判了道體,沒那麽容易疲累,鳳眸閃著清光,腦海中浮現起了一些過去,杏仁睡熟了,一隻肉嘟嘟的爪子搭在蕭寧素胸口上,時不時地喵喵兩聲,貓也會做夢?她不禁好笑道。


    次日早晨,蕭寧素坐在藏經閣前長椅,正發愁怎麽運出浩如煙海的經書,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正當蕭寧素昏昏欲睡時,藏經閣中走出一個佩刀少年,陡然見到了如此美人頓時眼前一亮,不過看他那眼神,全無猥瑣色心,澄澈地緊,盯的好似是蕭寧素背後的兩柄劍。少年坐在一邊長椅上,靜待蕭寧素醒過來。


    快午時了,蕭寧素才春困方休,悠悠醒了過來,打算用了午食再繼續發愁,剛一起身就有一個眉眼清秀的瘦弱少年過來,不待蕭寧素言語,那佩刀少年躬身一禮,嚇了她一跳。


    少年說道:“師姐,張明月有禮了。”


    蕭寧素迴道:“師弟這是要?”


    張明月拍了拍肋下長刀,不無興奮地說道:“早聞師姐三日旋照,劍法高絕,明月不才,十日旋照,正巧師姐造訪萩葉原,師姐可願與明月切磋一番?”


    蕭寧素當下反應就是這小子是不是有病,她來萩葉原是來辦正事運書的,又不是找人打架的,再說了,和蕭寧素過招,是嫌自己胳膊腿不掛個彩,不躺個十天半個月就不舒服麽?就是用木劍,蕭寧素眼裏不單是沒有“吃虧”二字,同樣“留情”二字也是時常缺席的。


    蕭寧素隨口一句:“哦,不願意。”隨即起身離去。她惦記著萩葉原裏甜蜜蜜的楓糖,才懶得在乎切磋什麽的,一時勝負能比吃重要?杏仁跳上蕭寧素肩頭,喵了一聲。


    張明月並不急,露出皓齒說道:“師姐,明月有一計助師姐搬書。”


    蕭寧素利落迴身,差點將杏仁甩了下去,道:“那快點吧,別誤了飯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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