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劍門。


    水月峰,水月洞。


    “放我出去!不然我直接轟門了!”林懷月拍著洞門大喊。


    雖然隻是在水月洞裏關了一個月,對林懷月來說,卻像度過了漫長歲月。她一向好樂貪玩,自由自在,獨自關一個月簡直是要了她的親命。


    “別,這就給你開門!”紫芙聞言叫道。扭動旁邊的開關,厚重的石洞門緩緩升起。


    “裴炚,我來了!”林懷月興奮地大叫,瞬間就跑沒影了。


    紫芙和紫櫻相視搖頭,無語歎息。這小妮子,不知又得惹出什麽幺蛾子!


    ……


    裴炚和大胡子所住的院子外,林懷月叉腰大喊:“肥波!你給我滾出來!今天我要打到你跪地求饒。是個男人就滾出來!”


    半晌,大胡子才慢悠悠地走出來,慢悠悠地說:“他不在這。”


    林懷月道:“他躲哪去了?”


    大胡子再次慢悠悠地道:“他去挑戰二重天了。”


    原來在林懷月閉關或者說關禁閉這半個月,裴炚也成功突破到築基期四層去挑戰二重天了。二重天不僅有更好的修煉環境,而且可以進藏經塔第二層挑選更好的功法武技。靈虛長老對這名弟子的勤奮上進很是欣賞,殊不知裴炚是怕了林懷月的糾纏,萬一真打不過這瘋丫頭,那可就丟大臉了。


    林懷月道:“去了多久了?”


    大胡子還是慢悠悠地道:“大概兩個……”


    大胡子話沒說完,林懷月就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


    大胡子看著林懷月的背影,繼續說:“……時辰之前。”


    ……


    二重天。


    階梯入口處,豎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煉氣境以下不得上


    石碑旁躺著一個花白胡子老頭,正半著眼睛在曬太陽。


    “老爺爺,我要挑戰二重天!”林懷月輕輕喚道。


    “這裏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從旁邊的側門進,然後走上去就行。”老頭睜開眼瞄了林懷月一眼。


    “走上去就行?”林懷月問。


    “對,走上去就行。”老頭慵懶地迴道。


    “這麽簡單?”林懷月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頭卻閉上了眼睛休息,不再理會林懷月。


    林懷月見如此,亦不多言,轉身走入側門,突然一股恐怖的靈力從四麵八方湧來,要衝入其體內,引爆五髒六腑。林懷月連忙調動全身靈氣抵抗,內外平衡,那股壓力才逐漸消失,得以順利進入門內。難怪要到築基期三層以上才能挑戰二重天,若是低於這個境界,絕對扛不住這突如其來的靈力衝擊,不死也得落個殘廢。雖說築基期三層也有資格挑戰,但大多數弟子都會等到四層才去就挑戰,成功概率會高上許多。


    入得門內,風景大變,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青石階梯直入眼簾,每級階梯高約五寸,寬約八寸,長達千寸。階梯兩側是一座座高聳入雲的雄偉山峰,傲然屹立,白雲飄渺,景象蔚為壯觀。隱隱有鍾聲迴蕩在這蒼穹天地。頭頂是一片無垠的藍天,如倒懸的深海,藍得幾乎是純淨的,無邊無際。


    林懷月深唿吸一口氣,抬步上前,連走了幾十道階梯,毫無異常。


    “這一階階走要走到什麽時候。”林懷月小聲嘀咕道。嘴角詭異一笑,腰間靈月軟劍飛起落在其腳下放大,林懷月踏上去,大喝一聲“走!”,劍隨意動緩緩升上空中。


    “哇唿!”林懷月興奮地大叫,這是她人生第一次禦劍飛行,唯有達到築基期六層以上才能做到,絕少數五層也能做到。微涼的風吹來,美妙的風景盡收眼底,林懷月感到無比的舒暢,這時,她發現數百米遠前方的階梯上有一道身影,正是裴炚,隧大喝一聲,“肥波,你站住!”


    就在此時,林懷月突然感到胸前一悶,全身靈氣憑空消失了,整個人從空中跌落,連滾了數百道階梯,迴到起點才穩住,靈氣也瞬間恢複。靈月劍從上方的階梯慢慢滑下,響起金石摩擦的聲音。


    守門老人嘴角微微一翹,眼睛都沒睜開,似乎已是見怪不怪。


    “哈哈哈哈……”不過裴炚的笑聲卻是適時地傳了過來,滿滿的幸災樂禍。


    “裴炚,你閉嘴!”林懷月氣急敗壞地叫道。


    但那笑聲不減反增,還帶著咳嗽喘息聲,像是拉了十幾年的老風箱,顯然是笑岔了氣。


    “裴炚,不剁了你喂狗,我誓不為人!”林懷月撿起靈月劍,纏迴腰間,咬牙切齒地往上衝。當衝過前一百級階梯時,林懷月感覺到前方壓力頓生,似乎有一股靈力形成的狂風迎麵吹來,前進的速度頓時就減緩了。


    但影響並非特別大,林懷月繼續一步一步跨在階梯上,當跨到一千級時,一股無形的力量作用在她的身上,如同身上背負著一塊巨石。林懷月抬頭往上看,裴炚的身影已是依稀可見,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了。顯然越往上壓力越大。


    “一千了,好累。”林懷月抹了下鬢角的發絲。額頭已經滲出了不少汗珠。


    一千階梯離九千九百九十九階梯還遠得很。林懷月調整唿吸,繼續向上。


    兩千階梯之上,林懷的腳步終於又一次停了下來,深吸了兩口氣,此刻壓在身上的壓力仿若千斤重的巨石,而接下來的壓力,還會越來越強。


    當來到三千階梯時,林懷月已經感覺到疲憊不堪,汗水已濕透了衣服。離踏上第一階梯已耗去三個時辰。而這種疲憊感更是讓她覺得前方似乎永無盡頭。


    “哎喲我的媽呀,這得走到什麽時候。”林懷月很難想象,三千階已經如此,九千之上那裏的威壓,會有多強大,她得走多久。


    但現在退無可退,她深唿吸一口氣,繼續咬牙向上,隻是速度越來越慢了,每一步都似乎要耗盡力氣。


    不知不覺,竟到了黑夜。而她估摸了一下,才走了五千階。


    黑夜中,順著那階梯的方向望去,剩餘的階梯隱藏在黑夜之中,似乎沒有了盡頭。整個階梯之上,隻有她一人,前方的裴炚在黑夜中也不見了身影。不過一輪明月仿佛就在階梯的頂端,還有滿天的星鬥,似乎登上平台,便可摘下明月星辰。當然,這是視高差造成的錯覺。


    林懷月直接一屁股坐在階梯上休息,運轉太清源經調息,月光照在她身上,形成一圈乳白色的光圈,隱隱有靈氣繞體。月光漸漸的消失,第二日清晨之時,林懷月眼眸睜開,隻感覺神清氣爽,疲憊感一掃而空,隻是那如山的壓力仍在。


    林懷月站起來,繼續前進,當行進到六千階時,背上似乎壓了兩座大山,她不得不邊走邊調起全身靈氣來對抗。很快她就腰酸背痛,唿吸不暢,步履艱難,連抬頭都困難。


    又三個時辰後,林懷月終於來到了七千階,強悍無比的壓力直接將她壓得跪在階梯上,渾身緊繃,仿佛血液都要爆開般,這威壓太恐怖了。


    “你堅持不下去的,放棄吧。”這時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誰?”林懷月拚盡全力叫道。雙手撐著地麵,努力不讓自己趴下。


    “迴去吧,何必自找苦吃。”這道聲音不知從何而來,卻真切地在耳邊響起。


    “給我閉嘴!”林懷月的性格本就爭強好勝,裴炚還在前頭,她豈會放棄。如果二重天都上不去,拿什麽去剁裴炚。


    “迴頭再修煉三五年,到時要過便輕易得多。”這道聲音繼續蠱惑著她。


    “滾!”林懷月怒喝一聲,血脈力量流轉不息,恐怖的靈力在體內爆發,在其身後出現了九道銀狐尾巴,其中一條晶瑩雪白,別外八條還是虛影。


    林懷月站住了身子,狂奔而上,半柱香內竟直接跨過了一千階,來到八千階,再次停下歇息。在前方二百米遠處,又看到了裴炚的身影。每層階梯高五寸,寬八寸,距離二百米,測算一下,裴炚應是剛好來到了九千階。


    不過裴炚似乎停下不動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口氣一鬆,林懷月頓時覺得再無力支撐,巨大的威壓再一次讓她跪在地麵,雙手撐地。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但前方的裴炚給了她最後的勇氣。她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此刻她已不是在走,而是一階階往上爬。


    又五百階後,她的膝蓋破了,鮮血溢出,一階一血印。


    “嗯……”天空中似乎響起了一道聲音,頗含欣賞之意。


    終於,林懷月來到裴炚身邊,一屁股坐在階級上,撫著膝蓋破損處,喘息不止。


    此刻林懷月別說要剁了裴炚喂狗,連喊他一聲的力氣都沒了。


    整整九千階,還差九百九十九階。奇特的是,這第九千階的台階要比別的寬上一些,剛好夠一人盤坐之姿。此刻,裴炚就是盤坐於這一階,閉目調息,身體像篩子一樣極速顫動,顯然所受壓力亦是恐怖無比。


    林懷月決定先上去,到平台之上恢複體力再找裴炚算帳。


    拿定主意,林懷月往膝蓋傷口處塗了一些療傷膏藥。這些都是從銀月皇宮帶來的名貴金創藥,效果非凡。


    林懷月稍作歇息,慢慢站起來,一步跨出去。


    “轟隆!”一股無與倫比的澎湃壓力轟在林懷月的身上,隻見她嘴角直接溢出血跡,身體猛的被震飛了,往下方飛去!幸得九尾銀狐血脈力量自動運轉,體內滾滾而動,她的身體才緩緩的停了下來,但已然被轟得後退了幾十個階梯。


    “這什麽鬼!怎麽如此恐怖?”林懷月穩住身形,心裏苦叫,“難怪這死肥波坐在這裏不敢上去了。”


    林懷月再一次艱難地爬迴到裴炚身邊,她當看向裴炚的時候,隻見裴炚麵色紅潤,安寧祥和,與剛才不停打著篩子判若兩人。仿佛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壓迫力量,他也根本就沒有去抵抗,似乎他與這恐怖的壓力形成了一股強大而微妙的平衡。


    裴炚謔地睜開雙眼,目光中透著鋒銳之芒。他站了起來,一隻腳緩緩的抬起,隨即猛然跨出去。他站住了,穩穩的,不動搖分毫!又一隻腳抬起,穩穩地踏出去。


    裴炚在林懷月錯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向上,不過並非走的直線,而是忽左忽右,最後直接跨上了二重天平台之處,成功過關!


    林懷月尚未反應過來,裴炚的大屁股竟晃了晃,然後迴頭朝林懷月做了個鬼臉,跟著消失在她的視野裏。


    林懷月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裴炚!”九尾銀狐血脈之力再次翻湧,林懷月站起來一腳踏出去。


    “轟隆!”林懷月再一次被震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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