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飛一臉懵逼,他本來隻是想勸架的,結果把自己給勸成了人質。


    “啊啊哈哈嗬嗬嘿嘿嘻嘻……”張雲飛搓著手掌,唯有以怪笑來掩飾心中的尷尬,“那個……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


    張雲飛越過葉絕情的方向拔足狂奔。


    葉絕情揚手將瓷瓶子當作暗器往另一個方向疾射而去,而自己則又往另一個方向急速掠去。


    兩人一瓶,三個方向。


    計長風和莫長生愣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抉擇。誰追人,誰追瓶?靈瓏心到底在哪一個上麵?兩人雖是合作,卻都心懷詭胎。


    但也隻是在轉瞬間,兩人便拿定主意,計長風飛向張雲飛,莫長生則掠向瓷瓶。幾個起落間,便各自得手。這叫知難行易。葉絕情雖中了化靈散,但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顯然已恢複了一定真氣,哪怕隻有六成,單打獨鬥兩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迴想五天前七個人對中了化靈散的葉絕情圍攻苦戰,仍然被她擊殺三人,重傷三人,突圍而出。若非昨日發動狂暴血鴉群攻擊時發現葉絕情確是真氣潰散,他們絕不敢如此囂張直接出來截殺。


    莫長生打開瓷瓶看,空空如也,便快速掠迴計長風和張雲飛身邊。


    計長風看莫長生表情就知道瓶子是空的,料想葉絕情也不會輕易把靈瓏之心交出,昨日狂暴血鴉圍攻之時,葉絕情和張雲飛兩人舍命相救,顯然關係非同一般。


    計長風喝道:“說,你和葉絕情是什麽關係。”


    “我發誓,我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不對,是不共戴天之恨,這個惡毒的女魔頭,我狠不得扒她的皮,拆她的骨,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張小春咬牙切齒道,“我原本是一個快樂的小山賊,跟著我們斧頭幫幫主玉麵飛龍至尊玉劫富濟貧,沒想到遇上這個女魔頭,把我們整個山寨的兄弟屠殺得幹幹淨淨,血流成河,血橫遍野,到處都是殘肢斷腳,那叫一個慘啊!”


    張雲飛說著說著又聲淚俱下,“可憐我們的幫主至尊玉,年輕有為,重情重義,有理想,有追求,有抱負,而且長得還很可愛。還來不及大展鴻圖,就這樣死於她的魔劍之下!她見我年輕帥氣,英俊瀟灑,就把我抓為人質,讓我給她做牛做馬,用板車拉著她趕路,稍慢一點就用鞭子抽我。還給我下了什麽無情無欲咒,look!”


    張雲飛向莫長生和計長風展示左掌手心的黑氣。兩人皆有幾分相信張雲飛所言,這確實是中了無情無欲咒的症狀。


    “可憐我才年方十八,風華正茂,還是個純情小處男,中了這無情無欲咒,就再也不能對任何女人動情起意。我原本還想娶十個老婆的,現在,現在……我恨呐!”最後,張雲飛跪在地上,抱著計長風的大腿痛哭。


    “她為何要留你作人質?”計長風想把大腿抽出來,卻被張雲飛緊緊抱住。


    “她要我送她到月影宮,才肯給我解這無情無欲咒。還讓我給她滿山遍野地找一種彩色的蝴蝶花。不久前就吃了一大把,她原本很虛弱,吃完之後就……就……反正就是變得很厲害的樣子。你懂的。”張雲飛鬆開了計長風的大腿,擦著眼淚,委屈地抽泣著。


    “彩色的蝴蝶花……是真靈彩蝶蘭!製作真靈丹的主要材料!難怪她的真氣可以恢複如此之快。”莫長生臉色有點難看。


    “看來他所說是真的。”計長風望向莫長生道。


    “當然是真的!”張雲飛站了起來,拍拍屁股。雨夜,屁股全都濕了。“你們想想,我若是跟她一夥的,她怎麽會拿我作誘餌引開你們,然後隻顧自己逃命。”


    “果然中了她的奸計!”莫長生跺腳道,“不過這真靈彩蝶蘭的功效隻能維持一段時間。沒有解藥,化靈散她終是解不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月影宮隱匿刺殺之術天下無雙,現在天黑下雨,想要找到她隻怕不易。”計長風道。


    “兩位是世外高人,能不能幫我把這無情無欲咒給解了?”張雲飛問。


    “這個我們也解不了,你自求多福吧!”計長風說罷,和莫長生飛身而去,消失在雨夜之中。


    “這都能被我破解,我實在太機智了!”張雲飛心中竊喜,起步往西走。葉絕情曾和他說過一直往西走,到月影宮找金花婆婆。


    張雲飛顧不得疲倦,在雨夜中一直往西走,不知不覺走到天亮,雨也停了。待走到一處清澈的無名小溪處時,張雲飛走到溪邊用手捧起水來喝,喝完躺在一塊巨石上睡覺。他總覺得心裏隱隱不安,卻又說不上為什麽。


    睡了三個時候後,張雲飛繼續往西趕路,走了將近五個時辰,才累得靠著一棵巨樹休息。天空上盤旋著一隻飛鳥。張雲飛才意識到,這隻飛鳥似乎一直都在他的上空!是易形術!張雲飛明白了,他一直被監視著。張雲飛翻了個身,繼續睡覺,懶得去理它。


    睡了不知道多久,張雲飛伸個懶腰,起身鑽進一片山林中,同時摘一些樹枝掛滿全身,借樹葉隱匿身體。遠遠看去,他就像一棵移動的樹人。走了約兩個時辰,張雲飛看到有一棵長滿野果的樹,遂爬了上去,騎在樹枝上吃野果,一隻腳垂下不停地晃動。


    突然,一條長袖縛住張雲飛的腳,往下一扯,張雲飛“啊啊啊!”地叫著往下掉。在將近地麵時一股真氣將其托住扶住,使其安然雙腳落地。


    正是葉絕情!


    “是你!你也算是有良心了。居然把我丟給那兩個惡魔,自己跑路。”張雲飛吐出果核,言帶諷刺。


    “我相信以你的機智,必定可以脫身。”葉絕情淡淡地道。


    “那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張雲飛依然有點忿忿不平,“你怎麽找到我的?”


    “隱匿與追蹤是殺手的兩大絕活。我要找你,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


    “這麽厲害?!”張雲飛倒抽著冷氣。


    “想學?”葉絕情問。


    “算了,殺人的技術我不想學!”張雲飛斷然拒絕,“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真氣還在慢慢消退,隻剩下三成了。”葉絕情道,眉目緊皺,略有憂慮。


    張雲飛指了指天空。


    “我知道,我們暫時不能離開樹林。”葉絕情明了張雲飛的意思,“他們老奸巨滑,不會那麽輕易完全相信你的話。”


    “那我們怎麽辦?”張雲飛低聲問。


    “等!”葉絕情吐出一個字。


    “等?等天黑?還是等人?看這天空今晚又要下雨了。”張雲飛自小在山林中長大,善於觀察氣象變化。


    “都等!”葉絕情意味深長地一笑。


    “那找個山洞準備躲雨吧。我可不想又被淋濕。”張雲飛四周望了望,往半山腰處走去。


    兩人來到一個山洞處,洞口長滿了綠青苔、野篙和茅草,五尺多高的洞頂上,一大片綠茵茵的青藤直垂下來遮著洞門,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洞口的存在。但進入洞中,卻是另一翻天地。洞內的石花、石珊瑚、石筍、石柱、石塔、石瀑、石帽等自然組成了約兩百米的奇石長廊,在奇石長廊的盡頭竟有一個寬闊的石廳,一看就並非天成,而是人工開鑿,石廳中有石凳石椅,石凳上還有一個石酒壺,不過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看來修建此石洞的是個嗜酒之人。


    “曾經有人在此住過。”張雲飛用手指拂拭一下桌麵的灰塵。


    葉絕情頷首,拂去石凳上的灰塵,坐下。


    張雲飛則在她對麵坐下。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如果他們真要殺我,你會不會現身?”張雲飛突然問。


    “會!”葉絕情迴答得很幹脆。


    “謝謝,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張雲飛真誠地道。


    兩人再次相對無言。


    “原來你叫葉絕情,不過我覺得你也不是那麽絕情嘛。”張雲飛又一次打破沉默。


    “你不是說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嗎?”葉絕情道。


    “那些山賊確實該死。”張雲飛撓撓腦門。


    “不該死的人我也殺過!”葉絕情道。


    “哎,你這樣會把天聊死的,知道不。”張雲飛望向葉絕情。


    葉絕情把頭扭到一邊,任他看,默不作聲,閉上眼睛調息。


    張雲飛看著葉絕情的側臉,心裏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異樣感在亂竄。那種感覺很微妙,仿佛很興奮,卻又很惆悵。當昨夜葉絕情扔下他自己跑掉時,他竟然並沒有恨她或責怪她的意思,反而是擔心她,想找到她。他知道絕對不是因為無情無欲咒的緣故。


    張雲飛雖然嘴上說著要娶十個老婆,甚至已經拜堂成親,再甚至在怡紅院裏呆了六年,看過那些狂蜂浪蝶在調情說愛,但他並不懂愛,溺愛、疼愛、寵愛、戀愛,什麽愛都不懂。因為他沒體會過。自小父母雙亡,在山裏跟著獵戶一起生活,後被叔叔騙賣到怡紅院,在怡紅院看到的隻是人性與欲望,體會到的隻是被支使被壓迫。


    張雲飛突然覺得心髒有點疼,渾身有點癢,無情無欲咒似有要發作的跡象。他連忙將視線從葉絕情的臉上移開。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不想葉絕情解開這無情無欲咒,因為解開後他就再無跟著她的理由。


    當然,他絕對想不到就算現在解開了,葉絕情也不會放他走,因為在葉絕情眼裏,他還是一副行走的人形“靈瓏心”。


    “這要是真的酒壺而且裏麵有酒就好了。”張雲飛撫摸著桌上的石酒壺,以轉移自己的想法。隨即而來的卻是莫名的失落。


    “來了!”葉絕情突然輕輕地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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