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遠信正靠在椅子上閉目休息,一臉疲態,程征踹門的動作並沒有讓他很震驚,他不緊不慢慵懶的睜開眼,對外吩咐道,“來人,通知魏海,三天之內不準給無月台送任何食物。”


    “遠信……”


    程征剛一開口,遠信便出言打斷,“這是你私闖我書房的代價。你敢多說一個字,我就多加一天,你若有膽就試試。”


    遠信的表情很認真,程征筆直的愣住原地,想要開口,卻沒有勇氣說出來,他不確定遠信是否知道無月台有孩子,他不確定遠信是否真的為了報複他而不顧一切,他不敢拿一姍和孩子的性命做賭注。


    遠信見他想要開口卻不敢的樣子,忍不住一笑,“你一直說我衝動莽撞,看看現在你自己什麽樣子,不也是為了一個女人方寸大亂嗎?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今天,我也要你知道,心愛之人被別人握在手裏是什麽感覺。”


    程征一個字也不敢說,那麽行動就是最好的說辭了,他跪了下來,跪在了遠信麵前。


    遠信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而後更是得意,“這世道真是奇妙,你一直高高在上,也有跪下來求我的一天,你一直手握生殺大權,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你向來把別人的生死玩弄於鼓掌之中,也有在我手心動彈不得的時候,程征,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程征一言不發,任他羞辱,遠信冷哼一聲,“體會一下兩年前,我求你放過夢涵和阿引時的感覺,體會一下,我當時有多無助,有多希望你能大發慈悲。體會一下心愛的女人被別人左右生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絕望感。體會一下自己想保護誰,卻保護不了的挫敗感。”


    遠信本來就很疲累,羞辱幾句也懶得再跟他多說,冷冷道,“出去!”


    程征心有千般苦楚也是不敢出聲,遠信現在一手遮天,自己束手無策,隻能暗中祈求一姍堅持下去。


    他走出書房,在外麵跪著,遠信不過是想報複自己,發泄心中的憤恨罷了,那麽他隻求遠信在羞辱完自己後,能念及兄弟之情。他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麽,唯一能救一姍的隻有時間,可是時間也是一姍的催命符,他不敢保證一姍是否等的了他以這種效果最差的方法救她。


    我程征向來不可一世,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如果將遠信的怨念比作一座大山,那麽我能做的隻是等時間如流水般一點點衝碎石頭,再衝走。這種無奈,我懂了,遠信,你要我體會的,我都體會到了,我今天才知道,我有多失敗。遠信,你究竟有多恨我,我在這裏跪多久才能打動你?


    遠信在桌子上疲憊的睡著了,被吵醒的時候已經天黑,果兒敲門送來了茶水點心。


    遠信揉了雙眼,沒精神的端起茶杯,連日來的軍務困擾的他寢食難安,什麽都要學,什麽都要親力親為,遠信感歎襄王究竟有什麽好。


    果兒小心的說,“二爺。”


    遠信見她欲言又止,問道,“嗯,怎麽了?”


    果兒看著遠信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迴稟,“侯爺在外麵跪著,都跪了一下午了。”


    遠信哦了一聲,迴想起下午的事,自己一睡覺都給忘記了,然後很隨意的說,“隨他去吧。”


    “可是二爺,侯爺他畢竟是您兄長……”果兒試著勸說。


    遠信喝了茶之後覺得心跳加速,血脈膨脹,一把將果兒拉近身邊,“不要再說他了好嗎?”


    果兒嬌羞又恐懼的點了頭。


    遠信意識逐漸模糊,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了果兒的腰間,解開她的腰帶,撫摸她的身體……


    第二天天亮,遠信睜開眼,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的和果兒躺在地上,頓時驚醒。他推了果兒一把,果兒醒來後發現自己赤身**,抽泣不止,遠信敲著腦袋歎口氣,穿好了衣服出門。


    見程征還跪在外麵,遠信心虛的加快了步子趕快離開。


    直到兩天後,遠信來來去去見程征一直跪在那裏,終於心生不忍。


    我偽裝的再好,終究還是不如你,你殺夢涵可以做的果斷幹脆,我卻連折磨你都帶著自責。遠信走過去對程征說,“你贏了。”


    程征一直在這裏滴水未進,早已憔悴的麵無血色,眼神渙散,聽到遠信這句話,心中無限嘲諷,我贏了?我贏在哪裏了?我以一個最卑微的失敗者的姿態贏了?


    遠信長歎一聲,“你可以說話了。”


    程征虛弱的開口,“我自請除去族籍,以****身份去寒夜營做苦役,嚐盡苦楚,以消你心頭之恨。稚子無辜,我求你念在他是你親侄子的份上,高抬貴手,饒過一姍和孩子。”程征說完伏地深深一拜,句句飽含悲痛之情,隻求能打動遠信。我無論如何都無所謂,一姍,我隻想護你周全。


    “我侄子?你在說什麽?”遠信顯然還不能接受程征話裏太多的信息,忽略什麽除去族籍自請為奴,還是抓住了重點,遠信一把扯起程征,“她有孩子?”


    程征眉頭緊皺,“無月台一直被你親自督管,你會不知?”


    是啊,自我做襄王以來,為了報複你,無月台一直由我親自過問,不假他人之手。我說我不知道,你會信嗎,有人信嗎?


    他突然想起來多日前,魏海要稟報無月台那邊的事,他一聽到無月台兩個字馬上喝止,說除非她死了否則無月台有任何消息不必來稟。因為他怕是魏海收了程征的好處,講無月台如何清苦,為一姍說情。隻要人不死,其他的一切我都不想聽。


    遠信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多麽大的問題,“我說我不知道,你會信嗎?”


    程征痛心的問道,“那麽你現在知道了,可否放他們一馬?”


    “來人!通知魏海把無月台裏的人接來,請大夫過來!”遠信大聲吩咐,愧疚的扶起程征,驚慌失措,“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裏麵有孩子,哥你相信我……”


    程征跪了兩日,在遠信的攙扶下勉強站起後,又頭暈的厲害,幾乎要倒了,下人趕忙過來和遠信一左一右的扶程征進屋。


    任憑下人如何勸說,程征閉起眼睛滴水不進,執意要等一姍。


    遠信坐立難安,焦急的兜著圈子等消息。之前的無月台每日隻送一餐,這兩天更是粒米不送,求他們不要有什麽事才好啊,不然我真是罪過大了。


    過了一個時辰,魏海趕來,支支吾吾的說,“王爺,不好了……”


    程征睜開眼睛,急切的看著魏海,遠信驚訝,疾步上前問道,“怎麽了?快說!”


    “無月台裏麵,裏麵的人,死了……”


    程征站起來想要上前,可是雙腿根本沒有力氣,重重的跌倒在地,遠信慌亂的去扶他。


    程征執意要去無月台,遠信駕了馬車隨他一同去。


    進入無月台,眾人皆觸目驚心。這裏簡陋的如同廢墟,荒草叢生。屋內角落裏縮著一姍和孩子,一姍手腕有幾處深淺不一的傷口,看來應該是奶水不足,割自己的手腕喂孩子喝血。隻是最後一條較新的傷口是致命的,割到了動脈,血流盡而亡。


    而孩子滿嘴血跡,枯瘦如柴,皮包骨頭,顯得頭特別大。孩子的衣著更顯寒酸,沒有嬰兒服飾,一姍就撕了自己的衣服,沒有針線,就鑽了比較大的孔隨意的用布條穿銜著,讓人看了一陣心酸,就算是乞丐的孩子還能得到些施舍吧,一姍你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程征顫顫巍巍的上前,發現孩子身下有一張血跡布條,上麵寫了孩子的出生年月,程征算了一下,一姍被關進來的時候,已有身孕。


    程征悲痛難掩,埋頭痛哭,而遠信在屋外遠遠的看著,完全不敢接受眼前的慘相是自己鑄成的,隻覺得腳下生了根,根本邁不動步子,直到程征在悲痛中昏了過去。


    程征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遠信正在他床前守著,見程征睜開眼,遠信急忙跪在地上,“哥我真的不知道有孩子,我錯了,我不知道會這樣,哥你相信我……”


    程征輕輕點了頭,沒有說什麽。


    見程征要起來,遠信起身上前扶他,隨後喂他喝了些粥,程征對於遠信的照顧默默接受,沒有推辭。


    遠信又跪下向程征懺悔,程征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你起來。”


    “哥……”遠信不知所措的站起來。


    程征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你記住,你是襄王,不是小孩子,不要做錯事就跪在我麵前認錯,我教過你要對自己做的事負責。”


    遠信低下頭,“我,我……是我錯了,你要怎麽對我我都接受。”


    程征坦然的說,“兩條命換兩條命,一姍和孩子換夢涵和你的孩子,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遠信錯愕,“你真的可以輕易的放下嗎?”


    程征反問道,“不然呢?報複你一遍?設計陷害你?跟你爾虞我詐的爭奪襄王之位?你想這樣嗎?”


    “我錯了,我沒有胸襟,我自私狹隘,不配為襄王。”遠信自責道。


    程征鄭重的說,“今日之事,若你真有悔意,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遠信連連點頭,“哥你說,我都答應。”


    程征起來,穿好衣服帶遠信來到祠堂,這裏是供奉祖上靈位的地方,遠信摸不著頭腦的跟著進來了。


    程征帶他一起向先祖上了香,然後讓遠信跪在靈位前。


    程征麵容嚴肅冷峻,嚴肅說道,“遠信,我要你在程家先祖靈前起誓,今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以雲族為重,維護雲族功業和聲望,不負族長之任,若違此誓,我程家必受滅門之災!”


    遠信被程征的話嚇到了,驚恐的往後縮了身子,其實類似的誓言早在他上任的時候就在議事閣長老麵前承諾過,也在族內慶典上對一眾族親宣過誓,但程征竟然在最後加了這麽沉重的賭咒,著實讓他難以承受。


    而程征是想要一個保障,因為遠信真的太在乎夢涵了,他自己可以為大局先後放下一臨和一姍,但遠信卻從來不曾放下過夢涵,甚至可以罔顧手足之情對他這個兄長痛下狠手。


    敏軒已經利用夢涵的死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難保日後不會有一天將真相說出來唆使遠信與一臨為敵,那時遠信若還衝動行事,後果不堪設想。程征每每想到此處就心驚肉跳,這個風險真的太大,不立下沉痛的誓言給遠信以警醒,隻怕雲族真的會毀於一旦。


    程征見遠信遲疑,嚴詞問道,“怎麽?你不敢嗎?對雲族的意誌這麽不堅定嗎?”


    “不……不是……”遠信搖著頭結結巴巴的否認。


    “那你還猶豫什麽!”程征厲聲一喝。


    遠信見他目光堅決,下定決心,鄭重的說,“程家先祖在上,不肖子孫程遠信在此立誓,從今而後,無論在任何情形之下,我都會以雲族為重,殫精竭慮,勵精圖治,不致雲族功業損毀,不使雲族聲望蒙羞,不負族長之重任,若違此誓,我程家必受滅門之災!”


    “好,”程征滿意的點頭,“記住你今天的誓言。”


    遠信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低下頭迴答道,“我會記住的。”


    “你可以起來了。”


    遠信站起來,仍然心有餘悸,像是已經做了愧對先祖的事,不敢抬頭。


    程征安慰道,“遠信,其實你已經很好了。你為襄王以來,日夜勤勉,你深知自己的不足,謙虛上進,刻苦學習,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你有責任有擔當,不結黨營私不徇私舞弊,我相信你,也相信長老們沒有選錯人。”


    遠信對於程征的誇獎有點不適應,程征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你唯一的硬傷就是太在乎姚夢涵了,她若還活著,必是你的軟肋。你身居襄王之位,我不希望日後你的生命裏有任何軟肋,你能懂我的心思嗎?”


    遠信點頭,“我懂,夢涵已經不在了,我會把雲族放在首位的。”


    程征拍上他的肩膀欣慰一笑,“夢涵的死是我一人所為,與錦風無關,如今你恨意已消,我希望你不要再遷怒於他。”


    遠信順從的答應,“我親自去接他迴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門貴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吳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吳希並收藏將門貴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