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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預計之中,西池果然有開戰的意思,邊界上時常流竄出他們的先遣隊在打探消息,雙方都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戰事一觸即發。


    就在一個清晨,西池的軍隊越過山坡大舉進攻而來,邊界的守衛兵傳來消息,各營將士都被緊急叫醒集合。


    前衛兵匯報了敵情,程征在地圖前沉思片刻,有條不紊的對幾位將軍吩咐道,“敵軍自無人坡而來,那裏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在此作戰對我們不利,我們不能貿然上山,迎戰的兵馬最多隻能到這裏,坡下五裏。楊將軍,你帶人守好軍營,尤其是糧倉,以防西池的人偷襲。遠信,你帶一隊人守住河陽嶺,河陽嶺後直通我們的糧倉,至關重要,不準放入一兵一卒。趙將軍,你帶兩隊人去莫風崗伏擊,這裏坡度較小,是他們的退兵的必選之路。我和錦風、劉將軍帶兵正麵迎敵。各隊若有意外,迅速派人迴營知會軍師,事不宜遲,即刻整隊出發!”


    眾人威武應聲,“是,侯爺!”


    遠信帶一隊騎兵到達河陽嶺口,半天不見有人來,百無聊賴的踱著步子,這時一個先遣兵騎馬奔來,“大人,敵軍來了!”


    遠信激動的問,“多少人?”


    “不到百人。”


    遠信輕蔑一笑拔劍揮開,“且看大爺我如何滅了他們。”


    聽聞敵軍隻有幾十人就想搶糧倉,眾人皆自信滿滿,在遠信的帶領下輕鬆把敵人打的落花流水,敵人潰不成軍,倉皇而逃,遠信得意大喊,“別讓大爺再看見你們!”


    這時,一人似乎意猶未盡,上前提議道,“大人,不如我們乘勝追擊,多殺幾個敵寇?”


    遠信猶豫道,“不好吧……”


    另一個叫周韋的也附和道,“大人,楊常說的有理,此刻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大人能乘勝追擊,和侯爺裏應外合一舉拿下敵軍,豈不是大功一件?”


    “是啊大人,西疆軍情特殊,常年無戰事,還不容易上一次戰場,弟兄們都爭著立功呢。”


    遠信有所顧慮,“可是,我們要是走了,河陽嶺誰來守?”


    楊常勸道,“大人帶兵前行,與敵軍正麵交鋒,當麵給敵人以痛擊,他們隻會丟盔棄甲而逃,怎麽可能繞過大人到這裏來呢?”


    周韋讚同,“就是,他們想攻進來,也要先過了大人這一關,大人武藝超群,守在這裏半天不見一個敵兵,實在是大材小用,倒不如上前線表現一番,保準在全軍中聲名大噪,高官厚祿都不在話下。”


    這兩人一唱一和,說著花言巧語,遠信很快就被他們說動了,舉起劍高喊,“隨我來!我們上陣殺敵!”


    程征和錦風在前線浴血奮戰,逐漸發現勢頭不對,敵人好像並沒有照計劃向北撤離,而是往南方聚集,程征停下來分析道,“莫非他們的主力在南方?眼前隻是虛張聲勢,拖住我們?這樣的話遠信可能抵擋不住。”


    錦風調轉馬頭,“屬下這就去探探。”


    “好,我隨你一同去,劉將軍,這裏交給你了。”程征迴頭大喊一聲,打馬離去。


    往南剛過幾裏,程征發現遠信正在這與敵軍搏殺,程征和錦風四目相對,皆是驚訝。


    程征上前質問遠信,“你怎麽在這?”


    遠信一臉無辜,“我在這殺敵啊。”


    “誰讓你來的?”


    “我……”遠信見程征滿眼殺氣,慌亂的說不出話來。


    程征厲聲嗬斥,“你現在就給我滾迴去!今天河陽嶺要是被敵軍攻下,我拿你是問!”


    程征和錦風調轉馬頭向河陽嶺奔去,遠信驚慌失措,一不小心腿上中了一箭,慌忙下令撤退。


    而河陽嶺這邊早已被敵軍拿下,原來那幾十人隻是敵軍試路的探子,摸清底細之後便迅速徹底,毫不戀戰,沒想到遠信居然舉兵追了過去。之後敵軍一往直前直擊糧倉,如入無人之境,所幸軍中還留有主力,楊將軍正在拚死抵抗,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程征和錦風趕來援助之時已經遍地死傷,場麵慘烈。程征迅速調整戰略,與楊將軍裏應外合,經過大半日拚殺,終於將攻進來的敵軍全數圍剿。


    各人帶隊迴營,遠信自知犯了錯,跪在地上請罪,程征伸手甩了他一巴掌,看到他腿上流著血的傷口又心軟下來,轉過身深唿吸幾口氣強壓住怒火,吩咐說,“錦風,速分派軍醫到各營為傷員診治,然後統計傷亡人數報給我,趙將軍和劉將軍帶人清理軍營。”程征指著遠信怒道,“你,滾迴去包紮了傷口再來見我!”


    軍帳內,周韋、楊常兩人躲在角落裏抹淚。周韋哭道,“都怪我,是我太想立功了,我來軍營幾年了,還隻是個把總。”


    楊常跟著自責,“也怪我,我太輕敵了,我見他們狼狽逃走,就忍不住想追上去。”


    “怎麽辦?這次違抗軍令陣前擅變,肯定是死路一條,可憐我家中老母無人奉養……”周韋說著靠著楊常哭了起來。


    “我家中孩子還未滿周歲,我要是去了,我妻兒可怎麽活啊……”兩人說著抱頭痛哭,泣不成聲。


    遠信見狀上前安撫,“周韋、楊常,你們別擔心,我來扛,以後不管誰問起,就說出兵是我的主意。”


    兩人驟然停止了哭泣,相視一愣,楊常勸道,“這怎麽行呢,違抗軍令是死罪啊。”


    周韋附和,“就是啊,協領大人,我們犯的錯,我們自己擔,絕不連累大人。隻是可憐我的老母親,大人以後能時常幫我照看嗎?”


    “還有我的妻兒……”兩人又哭了起來。


    “你們聽我說,”遠信拍上兩位的肩膀,“端侯爺是我親哥。”


    兩人再次相視一愣,“此言當真?”


    遠信點頭,“當真。這件事推到我身上,侯爺無論如何也不會斬了我,況且我是你們首領,出兵的命令是我下的,我理應負責。倒是你們,家有妻兒老母,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的家人可怎麽活。權衡利弊,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你們統一口徑,安心養傷,我待會兒就去見侯爺。”


    兩人不知如何迴答,齊刷刷給遠信跪下磕頭,“大人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沒齒難忘!小的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遠信拉起兩人,“快起來吧。”


    晚上,遠信去見程征,“卑職有罪,請侯爺發落。”


    程征知道他腿上有傷,不忍讓他跪著,但還在氣頭上,冷冷一聲,“你起來吧。”


    遠信慢慢站起來,低下頭不說話。


    程征責問,“說,我發兵前給你的任務是什麽?”


    遠信老實迴答,“侯爺命卑職守住河陽嶺。”


    “你為什麽擅離職守?為什麽要去前線殺敵?”


    遠信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流利的迴答道,“卑職與敵軍交手,見他們不堪一擊,卑職愈戰愈勇,乘勝追擊,就殺了出去,沒想到他們後麵還有大隊伍。卑職大意輕敵,草率出兵,願受責罰。”


    “這次的責罰你未必擔得起,陣前違令是死罪!”


    “卑職自己做錯事,無話可說。”遠信大義凜然,毫不畏懼,因為他知道程征不會殺了他。


    程征走到他麵前,目露寒光,冷冷的說,“你忘了你上一次對我說謊付出的是什麽代價了。”


    遠信恐懼的跪下,迴想往事滿目哀傷,上一次說謊,是我騙你說我放下了夢涵,結果我還是去找她了,然後,阿引死了,母親死了。遠信閉上眼,流下兩行熱淚。


    程征語氣堅決,似乎早已看穿,“你若還敢騙我,你就繼續騙好了,你輕的不是敵,是我對你二十年的了解。”


    “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遠信終於承認,程征最討厭期盼,這會兒再堅持豈不是自尋死路,遠信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我是被周韋、楊常兩人說動,才貿然出兵,但他們家中有老母妻兒,無依無靠,如果按軍規處置,就等於殺了他們兩家人。況且這次發號施令的人是我,我理應擔責,我願意為他們承擔所有責任,求侯爺饒過這二人。”


    程征聽後沉思一會兒,然後說,“你迴去吧。”


    遠信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放過他們,我什麽都答應你。”


    “迴去。”程征語氣不再憤怒,卻透漏著不容反抗的堅決。


    兩天後錦風去三十六營宣布裁決,周韋、楊常兩人逐出軍營,永不再用。協領程遠信斬監候,發配寒夜營做苦役,待來年秋後處決。寒夜營是軍營邊緣關押重刑犯之地,條件艱苦無比,犯人大多數熬不到刑滿就已經死了。


    遠信聽後顯然不能接受,怎麽可能?我哥不會殺我的。為什麽我會這麽沒用?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好?怎麽辦?我會不會死?遠信心中絕望又恐懼,慌亂無措。


    第二天一早,周韋、楊常兩人來和遠信告別,他們偷偷告訴遠信,錦風將軍給了他們每人一包銀子,不讓他們聲張。遠信知道是程征的意思,心中寬慰不少,好言勸說,囑咐他們出去找個正當活計養家糊口,兩人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遠信換上了囚衣,戴上了手銬腳鐐,落魄形象顯露無遺,他沒有想到程征真的會按軍紀處決他,走進程征帳中,頓時眼淚就啪啪落了下來,像是一個被欺負的孩子看到了父母,訴說著滿腹委屈。


    遠信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哥,我怕。”


    這是自到軍營以來,遠信第一次清醒認真的叫他哥。程征所有的嚴肅訓辭頃刻化為烏有,傷感的情緒一下子也湧上心頭,他大步過去,攬上遠信的頭貼在自己身上,“別怕,有哥在。”


    太多的悲痛,太多的隱忍,以至於大家都忘記了,這是一個自小養尊處優、沒有經過什麽風雨的孩子,是一個還不過弱冠之年的孩子,盡管一直以來以頑劣不遜的形象示人,其實他心裏也有害怕和脆弱的一麵。


    程征撫摸著他的頭,“我真的很開心,你在最無助的時候還可以想到我。你知道嗎,被你信任的感覺真好。”


    遠信嗚嗚大哭不止,好像是要把在軍營裏所有的委屈和艱難都哭出來。


    程征輕聲問他,“你信我嗎?”


    遠信用力的點頭。


    “那就好。寒夜營生活艱苦,你照顧好自己,我會在秋審之前找機會給你立功,你會沒事的,相信我。”


    遠信點頭,泣不成聲,“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可以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的,你可以假裝是我兵力不夠沒有守住河陽嶺。”


    程征推開他,嚴肅的對他說,“因為我想給你個教訓,我想讓你記住,什麽叫做軍令如山。”


    “我記住了,我以後不敢了,你可不可以重新處決,我認打認罰,可是我不想去寒夜營,真的不想去!”


    程征語重心長的說,“遠信,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為自己做出的事負責,過去好好反思自己錯在哪裏。”


    遠信被押送去寒夜營,錦風送他出了軍營,迴來向程征稟報,“少爺,遠信已經去了。”


    程征深沉的應了一聲。


    錦風有些擔心,問道,“寒夜營是關押軍營重刑犯的地方,吃不飽穿不暖,在這嚴寒冬日,死幾個人很正常。要不要屬下去打點一番?”


    程征阻止道,“不必,他武藝不凡,保命當是不在話下,無非就是受點苦,我相信他能挺過來,不必小題大做。”


    “少爺這次對遠信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程征歎氣,解釋道,“他是該受點苦了,我原以為我給他鋪一條平坦大道,會讓他成長的更快,不過我發現我錯了,他的路走的太順了,以至於在他看來,任何事都是很容易的。我再不給他點教訓,他隻當這裏是鎮西王府,抗命也就跟欺負了鄰家的張三李四似的,迴來認個錯就可以了。如此下去他怎還會把軍紀放在眼裏,下次帶他上戰場估計他敢單槍匹馬直闖敵軍大本營。打仗不是兒戲,絕不能姑息。”


    “隻是,少爺跟遠信的關係剛有所好轉,不知遠信會不會又恨起少爺?”錦風有所顧慮。


    “恨就恨吧,總好過日後他在戰場上闖禍。”(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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