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東北四月的天氣上反複無常,有時候已經熱的跟夏天無異,而絕大多數時間缺皇上冷得要命,出門不穿一件棉服就得是挨凍了。


    老孫頭兒體格差的要命,雖說也才五六十歲,可這忽冷忽熱的天氣一來,讓他著實是吃不消的,幾番折騰,又病倒了,我和麻子與他也算是老相識,最近也沒少受他幫助,他病了我們也理應看望一下。


    古玩店的鐵門已經鎖了半月有餘,我和麻子路過古玩店的時候眼見鏽跡斑斑的大鎖心裏頭還有些不是滋味,轉彎到了老孫頭兒家,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老孫頭兒由於生病的緣故,還穿著襯衣襯褲躺在床上,見我媽來了,想坐起來,無奈心有餘力不足,支撐了半途還是沒能起來,隻能躺在枕頭上喘著粗氣看著我們倆了。


    我一看他這副模樣,心裏感歎道:這真的人算不如天算,之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現在竟然淪落這般境地,真是世事無常啊!我見他有話要說,趕忙搬來凳子,低身坐在床邊,離他近了一些,也免得他大聲說話再傷了元氣。


    老孫頭兒嘴唇動了幾下,才算是發出聲響:“許大爺啊,我這也沒想到我這身體突然就這樣了,原本尋思這下次出去倒鬥讓你們叫上我,這下恐怕也是不可能了,我之前通過那報紙上的圖片和描述,覺得上麵所報道的墓地應該並非主墓,而隻是一座簡單的陪葬墓而已,這墓附近肯定還有大墓,我原先以為咱們三個一起去趟內蒙古,現在也去不了了,你們找機會趕緊再去一趟,定能滿載而歸啊!”老孫頭兒本來就有些體力不支,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段話,更是累得不行,閉上眼睛,好不容易把手抬起來揮了一揮,示意不能接待我們了,讓我們迴去算了。


    我見他這模樣,也確實不能再說什麽了,這要是再多和我們談上一會兒,再鬧出點什麽人命,我和麻子可得算是一個間接殺人,那我們倆可是吃不消的。我招唿著麻子趕緊迴家,別再打擾老孫頭兒休息,麻子也是審時度勢的主,也能看出來關係厲害,把凳子輕輕的挪到一邊,我倆一前一後躡手躡腳的便離開老孫頭兒家了。


    老孫頭兒這一病,家裏的氣氛顯得十分沉重,出了門兒,吸了幾口春天夾帶著一絲清新的空氣,圍繞著我們的壓抑的氣氛才算是擺脫幹淨。麻子也深唿口氣道:“老許,別怪我多嘴,我剛才見這老孫頭兒的麵色,就覺得他快要不行了,要不咱們改天趁著他思想還算正常,想辦法把他那古玩店盤過來吧,以後咱們倆就一直幹這行了,做不了他那麽好,做個衣食無憂我尋思著還差不多啊!”


    我說道:“人家老頭子現在還沒死呢,你就開始惦記他的古玩店了,人家也有兒子女兒,就算是死了,那古玩店怎麽算也他娘的算不到咱們倆頭上,而且人家就是感個冒,什麽就叫要死了,不會說話就別瞎說,以後等那老孫頭兒病好了,我可還得有許多問題請教呢,你可給你這烏鴉嘴閉好了,這老頭兒真要是不行了,也是讓你說的,你這也得算是間接殺人了!”


    麻子用手把嘴一堵,隨即又鬆開了,朝著我笑道:“按你這麽說,我這嘴還算開過光了?那我十年前就說我能娶個漂亮媳婦兒了,怎麽到現在還他娘的沒個對象呢?”


    我抓著他的手又把他的嘴堵上了,示意還是這樣堵著讓我比較安心:“你這嘴說好的沒什麽用,說壞的是一說一個準,以後注意點自己的言行,我可怕哪天不小心讓你給我說死了!”


    麻子把手從嘴上拿下來,嗬嗬一樂:“那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試一試我這嘴說好事兒到底好不好使,我就說你老許再過不到半年就能交到對象,你就看看我說的準不準吧!”


    他這嗬嗬一笑,又說了如此一番言論,驚得我親自動手把他那張臭嘴堵上了:“哎哎哎,你要說說你自己,別他娘的結婚找對象什麽的都扯上我,我真怕你這一句話,我這輩子就打光棍了,我可受不了這樣!”


    我們二人鬧著聊著,已經到了我家,我不曉得我是怎麽把我家地址說出去的,剛一到家,隔壁家趙大娘就喊我說有個郵遞員給我家送信來了,家裏沒人,就擱窗台上了,讓我趕緊去看看,別因為風太大了,再給吹飛了可不好。


    我一看這風確實不小,真怕是什麽重要信件再被風給吹丟了,我趕到窗台一看,還好,那郵遞員還比較講究,不知道在哪裏找來半塊磚頭,把信給壓嚴實了,並沒有被大風吹跑吹丟。


    麻子跟在我背後,見我手中拿著信封,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是哈哈一笑:“哎,老許,以後可別說我這嘴是烏鴉嘴了,你說我剛剛說完你快要有媳婦兒了,這他娘的情書就到了,你看看這好事兒來的就這麽快啊!”


    我沒理會他,低頭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發信地址,是從內蒙古錫林郭勒盟發過來的,麻子壓根兒就不認識“錫林郭勒”這幾個字,我也就沒把信封遞給他看,隻是便撕開信封邊說道:“這是草原那邊來的信,我想不是那卡布日老師傅給咱們的就是張德寶給咱們的!”


    麻子尷尬一笑:“我他娘的以為你老許背著我有什麽相好呢,原來是大老爺們兒給你的信啊,那我可就不感興趣了,你自己看吧,不用給我讀了!”


    我心說我還懶得給你讀呢,浪費口水還不見得願意聽,幹脆撕開信封自己默讀起來。


    麻子見我一聲不響的站在那裏默讀著信,伸脖子想看一看內容,還好些字不認得,急得幹瞪眼睛亂跺腳,也不知道上麵寫的啥,我暼了一眼他,更上不緊不慢的讀著,偶爾還故意歎口氣,讓他愈發著急,嘴裏竟冒出髒字,嚷嚷道:“你這老許忒不講究,我他媽的哪裏得罪你了,竟要如此對我!”


    他這幾句話說的是鏗鏘有力義正言辭,還充滿著怨恨的語氣,活生生的好像被人拋棄的怨婦一般,隻曉得罵街了。他言語之際,我也將信件讀完了,仔細想想,這信畢竟是給我們倆寫的,還是讓他知道比較好,要不日後我非得落埋怨不可。


    我看著他還在瞪我,屋外的風還挺大,便拽著他胳膊袖往屋裏拉,他氣歸氣,不過還算老實,我拽著他也沒做什麽反抗,就跟我進屋了。


    “好了好了,別他娘的跟個娘們兒似的啦,不就一封信嘛,你鬆哥今天就給你讀一讀!”我坐到床上,把折上的信又打開了,清了清嗓子準備給麻子再讀一遍。


    麻子也不客氣,撲通一聲也不清楚使了多大的勁兒,就坐我旁邊了,我看我這床再這麽折騰兩次,真的就得換了。“別給我讀,這些信都是他娘的文縐縐的,我聽不習慣,那就給我說說大概內容得了!”


    我一看信上也得好幾百字,正好還懶得原封不動的給他讀一遍,給他說說大意便也不錯了,便也學著之前他的樣子,神秘的嘿嘿一笑道:“那張德寶拿著那賣匕首的錢娶了個媳婦兒,打算讓咱們倆去他家參加他婚禮!”


    麻子聽我這麽一說,眼珠子瞪的溜圓,嘴也不自覺的張個老大:“我操?就張德寶那死樣兒?就他媽的拿了五百塊錢就娶上媳婦兒了?要這麽說,咱們倆現在手頭也有三千塊錢,分一分一個人也一千五呢,按這麽說咱們倆也能娶著媳婦兒啊!”


    我不清楚麻子這腦子是什麽東西做的,把什麽事情都想得那麽簡單,我真不想讓他這麽一直陷入這樣的怪圈裏,決定趕緊給他講明白了比較好:“這個嘛,有錢確實是一件好事兒,這有錢也能解決很多問題,可是這有錢吧,也不一定什麽事兒都能辦好,有錢也不能任何東西都能買的來,就好比這感情吧,咱們倆的感情是錢能買的嗎?那愛情也是一樣啊,愛情是無價的,你不能因為張德寶沒有咱們有錢,還能娶到媳婦兒,就認為咱們倆更有錢就一定能娶到媳婦兒,明白了吧?”


    麻子雖然腦子不太靈光,我這淺顯易懂的比喻他還算能聽的懂,眼珠子一轉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老孫頭兒再有錢,他這迴得了大病,再有錢也得他娘的去閻王爺那裏報道,對吧?”


    我心裏一笑,沒想到麻子這小子也會舉一反三了,會給我舉例子了,我也趕緊說道:“你這理解的確實不錯,不過怎麽老是他娘的聯係到那老孫頭兒啊?你還真盼著他死了咋的?”


    麻子尷尬說道:“我這不也是臨場發揮嘛,腦子裏也想不出什麽例子了,正好老孫頭兒不是病殃殃的了嘛,我就想起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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