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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安然,是個心理諮詢師。


    有人說心理諮詢師是個不賺錢的行業,現代人有事更多的是去醫院看精神科而不是進行心理諮詢,我不這麽認為,因為我所經營的諮詢業務和普通人不一樣,主要涉及的是和靈異事件有關的服務。


    我的業務不多,但收入絕對頗豐,因為我的收費極其昂貴,同樣,我的額外服務也讓客服很滿意——我相信任何願意花一萬塊錢一個小時來給我傾述他故事的人,絕對不會在意多付個十萬八萬徹底把這件事解決。


    2013年6月2號,晚上8點。


    我坐在事務所的辦公桌後麵,看著麵前的漂亮女孩和陪同她前來的父母,聽著她講述的故事,不時用筆在本子上記些什麽…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我其實隻聽了大概前麵三分之一的內容,後麵的時間全都在出神,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況,但即便如此,我並卻並沒阻止她把預約的兩個小時全都花在嘮嘮叨叨上,充分享受消費的自由。


    我看了看鍾,在距離結束還有二十分鍾左右的時候,打斷了這個名叫孟恬恬漂亮女孩的傾述,“孟小姐,你的經曆我大致聽清楚了,現在我撿重要的複述一遍,你看有沒有錯漏,如果有,請你給我指出,如果沒有,那我這治療方案你看看。”


    “我…我知道了,”孟恬恬小心的答應道,然後很快掃了眼她的父母,急急補充道:“安醫生,錢不是問題,請你一定幫幫我!”


    我當然知道錢不是問題,蜀都市五大房地產公司之一老總的獨生女兒,怎麽會差這一二十萬救命錢的?我沒有多說,隻是一笑帶過,開始抽取她經曆的重要部分複述起來。


    大概的內容應該是這樣的:


    孟恬恬雖然家裏有錢,但卻不是那種隻喜歡花天酒地的女孩,大學畢業之後就和朋友一起合開了個婚紗工作室,專門租賃婚紗。因為有錢,又因為家境富裕經常出國的關係,所以她們的婚紗款式格調都非常高,深得顧客喜愛,在蜀都倒也算有幾分名氣。


    上個月28號的時候,因為第二天結婚的客人很多,所以孟恬恬就和同伴蘇燕一直忙到了晚上九點過,最後一對新人還在樓上試婚紗,而孟恬恬就守在樓下的等著,準備忙完了一起離開。


    就在這時候,店裏來了個拎著黑色皮包的老頭。


    老頭的年紀並不太大,但是臉色很難看,奇怪的是褶子裏還塗著白灰,就像是潤膚膏沒有抹勻,有點慘兮兮的發白。進門是客,孟恬恬倒也不怎麽在意,隻是尋思老人是不是想進來討口水喝,所以笑著招唿道:“大爺,您這是進來買東西,還是要喝水上廁所啊?沒關係,要什麽都行,您隻管開口。”


    老頭一進來眼神就一直在貨架上掃,頭也不迴:“姑娘,我想…想買件婚紗。”


    剛開始孟恬恬還覺得老人挺有情調,應該是想租婚紗去和老伴補個結婚照之類的吧,電視上這種也演的很多,於是笑了笑:“大爺,您說的是想租件婚紗給大媽吧?”


    “不是,是買,”老頭的眼神急促落在婚紗架上,隻是擺擺手表示否定:“我給兒子買的。”


    婚紗這東西不便宜,少則數千,動則過萬,甚至七八萬十來萬的也有,所以一般人結婚都是租來用;退一萬步,即便是真的他兒子要買,也會自己來挑選,怎麽會讓公公出麵負責婚紗呢?


    再看老頭的穿著,雖然整潔,可畢竟都是地攤貨,孟恬恬也對他的購買能力產生了懷疑。


    她順了順頭發,斟酌詞句勸道:“大爺,婚紗這東西可不便宜啊,您兒子最好是租來用…”


    老頭迴過頭來,臉色非常平靜:“價格不是問題,麻煩你,把最上麵那件給我取下來。”


    看來這是真的了?


    孟恬恬把上麵掛著的婚紗取下,平平鋪在桌子上,輕輕撫過上麵的褶皺花邊示意道:“這件嗎?大爺,您看看,這件的做工和布料都是最好的,但是價格也最貴,賣的話…至少也要6萬,您確定要買?”


    我把婚紗托起一角遞到老頭麵前,示意他摸一下,誰知道老頭竟然一個哆嗦朝後退開,飛快的把手背到了身後:“這不是我的,是給兒子買的,我不能碰!”


    孟恬恬一愣,立刻開始同情起老頭來了,這老頭肯定是被兒子逼出來買這種東西的,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平常是怎麽過的了——她正準備再勸勸老頭,最好是帶兒子一起過來,誰知道剛剛抬頭,卻看老頭真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臉上寫滿了感興趣三個字。


    老頭嘿嘿嘿笑了起來:“姑娘,我兒子很帥,你嫁給他好不好?”


    孟恬恬連忙搖頭:“大爺,您可千萬別這麽說,你兒子既然很帥,喜歡他的女孩自然一大把,那輪得到我?再說了,我有男朋友,就不和她們搶了。”


    老頭聽她說完,突然之間,做出了個匪夷所思,並且讓她毛骨悚然的舉動來!


    他歎了口氣,側身,對著身邊的空氣道:“兒子,看樣子人家不喜歡你呢!”接著他抬起手,懸空拍了兩下,又說道:“不過你既然喜歡,我一定給你找人把這婚配了。”


    孟恬恬不詳細似的揉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老頭身邊真的什麽也沒有,別說人,就連店裏的花花草草都距離他有好幾米遠。


    大半夜的來這一出,很多人一定會聯想到神神叨叨的事情上去,但孟恬恬不是這麽想的,隻覺得老頭是精神有問題,所以生意也不打算做了,立刻就準備撥打110,讓警察來送老頭迴家。


    看孟恬恬摸出電話,老頭很快把手裏拎著的皮包打開,從裏麵大疊大疊的朝外掏錢,在桌子上擺了6疊,並且讓孟恬恬把婚紗包起來。


    老頭又恢複了正常,孟恬恬也不好多說什麽了,在邊上用點鈔機驗過真偽之後,她馬上把婚紗包給了老頭,同時熱情的招唿老頭慢走——臨走時,老頭迴過頭來,惋惜的盯著孟恬恬道:“姑娘,你真不打算再考慮一下了嗎?我兒子說他挺喜歡你的,我老人家這輩子也就這唯一的心願了,你看看是不是…”


    “別說了,真的不可能!”孟恬恬急急退了兩步,擺擺手:“大爺再見。”


    老頭垂頭喪氣的朝旁邊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走了。


    正在這個時候,蘇燕招唿完客人,陪著他們一起下來了,看桌上擺著大疊的票子連忙追問怎麽迴事,孟恬恬一說,她哈哈大笑起來,連說這件事真是運氣,也就孟恬恬,換了別人還不一定賣的出去呢。


    孟恬恬的心情和她不太一樣,勉強笑了笑,招唿蘇燕關門收拾,自己先迴家了,錢也留給她明天去存銀行。


    從這天晚上開始,孟恬恬的怪夢也就出現了!


    睡夢之中,孟恬恬見到個大紅的堂屋,裏麵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燈籠,大紅喜字滿牆,屋中間坐著個身穿吉服,頭戴郎官帽的年輕人,整張臉都是青黑色的,像是張死人的臉!


    賓客滿堂,有些看不清,有些能看見,看得見臉的人雖然相貌不同,但臉色都差不多,青青黑黑的,還有些臉上像是籠罩著層黑氣,黑氣後麵的眉毛眼睛都不太對勁。


    更讓人奇怪的是,屋外麵有頂大紅花轎,四個白紙人抬著轎杆,旁邊是青色紙人在吹著嗩呐,一路朝著孟恬恬走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跟著她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腦子亂得一團糟,起床後茫茫然不知該幹什麽,等到母親的聲音在外麵急促的響起,這才反應過來是母親來了,連忙開門,看見她父母穿著睡衣站在門口,一開門就急急的問她怎麽了,為什麽半夜歇斯底裏的大笑,把家裏人連同請的保姆都驚醒了。


    她把怪夢說了一遍,父親在她床上一翻,結果在床頭櫃上看見張黃表紙,上麵清清楚楚寫了個叫黃誌文的男人名字,下麵是他的生辰八字、籍貫、家中三代姓名——孟老板一看就變了臉色,急急忙忙的叫道:“這是庚帖!庚帖!究竟是誰送過來的?”


    兩者一聯係,孟老板立刻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家裏肯定進了人,他馬上吩咐通知小區保安,並且很快給認識的派出所長打了個電話。


    警察很快趕來,裏裏外外檢查個遍,最後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房門、窗戶全都沒有打開過的痕跡,而且屋裏也隻有孟恬恬自己的腳印。她家是獨棟別墅,外麵的監控也清清楚楚顯示了周圍情況,確實沒人曾經進來過。


    孟老總有點心不甘:“真的沒人進來過?那這張紙怎麽解釋?”他指著證物袋裏麵的黃表紙責問道。


    警察有點不高興了:“你不相信?監控你也看了,屋裏我們也檢查了,確實沒人來過——這張紙的來處,那就隻有一個解釋,是你女兒自己帶迴來的!”


    “不可能!”孟恬恬尖叫起來:“我絕對沒有帶這東西迴來。”


    “那就隻能是見鬼,”警察斷然道:“反正沒別人來過!”


    送走了警察,一家人在客廳呆坐半宿,最後覺得既然無法解釋,那就不去解釋,等到明天找人把家裏重新加裝上護欄,同時讓小區派幾個保安在外麵守著,把任何可能性都杜絕掉。


    天亮後一切都完備了,準備工作做到了十足,甚至孟老總還從公司保安部調了幾個人來埋伏在別墅的周圍,希望能抓住這個騷擾自己女兒的小賊,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同樣的情況居然再次發生……


    孟恬恬又做了噩夢,場景還是一樣,隻是那大紅花轎離她更近了些;監控依舊沒有發現,整個小區其他的監控也沒有拍攝到半夜在外麵走動的人;保安更是一無所獲,什麽都沒有!


    隻是,一模一樣的庚帖,又出現在了孟恬恬的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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