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過神來的翠翠,大聲喊叫起來,哭聲震天,神經失常。而這個時候的小蝶卻異常的冷靜,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像座山一樣。此前她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男人,癡癡地看著他扛著兩個士兵的屍體,緩緩地走向江邊。潑辣的翠翠,膽怯的小蝶。她們平時的模樣,在此刻完全掉換了過來。


    隻聽到“噗通”兩聲,那個男人把兩具屍體遠遠地拋進了河裏,不一會兒,就被湍急的漩渦吞了進去。小時候,家裏人常說,這條江裏住著河神,總是懲罰著那些亂下水的人。這兩個人的屍體,應該很快就會被河神拖入河神殿,整個人都被分食吧。一想到屍體被分食的畫麵,她就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雖然這兵荒馬亂的,死人很正常,她也早就習慣了。可是並沒有當著她的麵被殺,何況那些人還想要侮辱自己。雙重的刺激,雖然沒有翠翠那般的嚴重,喪失了理智,神經錯亂,但也有還是有點後怕。


    她一邊沉浸在幸福之中,一邊沉浸在恐懼之中。這兩種情緒交替折磨著她,竟然讓她覺得有些歡喜。


    她看見自己的英雄漸漸走了過來,於是滿心歡喜地迎了上去。


    “死了兩個兵,他們會馬上迴來的,到時候整個村子都會遭殃。我要離開這裏了,你們多保重吧。”


    那個男人說完就轉過身,向著東邊走去。


    小蝶看見他的背後,背著那兩個士兵的衣服還有裝備,卷成了一個卷,背在了背後。


    這時候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過去抱住了那個男人的腰。


    “我跟你走!”


    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


    那個男人愣了一下,轉過身來,驚訝地看著她。


    這時候的她早已哭得梨花帶雨。


    “帶我走,我不要留下來,我還不想死!”


    那個男人又愣了一下,像是在做著某種思考。不一會兒,又轉過身來,獨自走開了。


    晚霞把一切都映成了紅色,像要燒起來了。小蝶知道馬上天就要暗下來了,她感到有些孤獨,又有些無助。


    突然,眼前的那個男人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像是在等著她過去。這一刻,她仿佛看見一道光從天上射了過來,照亮了她的整個心房。


    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跟了過去。


    等到她離得近了,那個男人重又邁開腳步,走了起來。他的步伐堅定,每一腳似乎都充滿了力量。


    “我叫小蝶……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蝶羞紅了臉,兩隻手扯著衣角,低下頭輕聲地問道,並沒有指望可以收到迴答。


    “楚雙瞳。”


    一個渾厚的聲音迴答道。


    小蝶的心中感到一陣的溫暖,這個名字可真好聽,她在心中暗暗地說到。


    但是她並不知道,就在當天夜裏,一夥士兵洗劫了村子。到處殺人放火,瘋狂殺戮。瘋瘋癲癲的翠翠迴到了村子裏。她躲過了第一次的侮辱,卻沒有躲過第二次。四五個士兵把她**了。村子裏其他婦女的遭遇,也大致如此。大火燒了一整夜,到處都是婦女的慘叫和兒童的哭喊。因為連連的征戰,抓壯丁。村子裏早已經沒有了年輕力壯的男人來守護,隻能任由這種殺戮持續下去。一時間,天地似乎都在悲鳴。


    可是小蝶並不知道,此刻,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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