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男人的腳印,或者說是鞋印。現在我不覺得一切都是穹影的臆想了,這是真實的痕跡。這個房間,確實有人來過。


    而且我在臥室的門口,又發現了一對深深的腳印,可能穹影剛出門的時候神情恍惚,並未發現。那對腳印,正對著門口,我指給她看,她也著實嚇了一跳。想到了剛剛自己在屋內遭受到那種非人的虐待,生死未卜之際,那個男人,就在門外,像個幽靈一樣,盯著自己,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不久之前,那個男人來過這裏,靜靜地對著這扇臥室的門,那畫麵太過詭異。他是在門後操縱了對穹影的施暴,還是默默觀察著她的痛苦?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讓人感到害怕。


    我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個電視劇,叫做《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劇中有一個外科醫生,道貌岸然,社會精英,待人溫暖隨和,每個人都很喜歡他。可是在家庭裏,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是妻子的噩夢。他把妻子打到骨折,把妻子打到流產,不許妻子和陌生人說話。不知道顧清,是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是顧清真的有這麽大能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些事情?


    我盯著那對腳印,感覺一股黑暗而又邪惡的氣息正在蔓延。


    不過究竟是來拿什麽東西的呢?


    其實每個人在心底,都有最珍視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對其他人而言,往往是毫無意義的。比如你的生日,你的結婚紀念日,初戀寫給你的情書,幼年時你最心愛的玩具。這些你如數家珍,可是對他人毫無意義。


    那麽說來,是不是有某種東西,對顧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重要到他要冒險迴來取卻又不能被她發現。但對穹影來說,這件東西是毫不起眼而又毫無意義的。


    究竟是什麽呢?我在心底又問了一遍。


    “我想起他拿走的是什麽了?”


    穹影突然恍然大悟,叫嚷起來。


    “是什麽?”


    我趕忙追問道。


    “相冊,是相冊!他拿走了相冊!”


    梁博看著麵前的那個男人,眼睛裏噴射著火焰,對方卻若無其事,似乎之前並不認識自己。


    “董事長,這是您要簽的收購合同,顧經理,這是您要簽的部分。”


    林冰不斷給梁博講解著合同內容,可梁博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顧清,甚至忘記了簽字。


    “董事長?”


    林冰又叫了一遍,還是沒有迴應。


    “吳湖?”


    林冰在他耳邊輕聲叫道,不得不悄悄碰了他一下。梁博這才迴過神來,把視線收迴,放到了合同上。


    “恭喜我們合作愉快,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林冰施展出迷人的微笑,衝著顧清伸出了右手。顧清也很隨和,他有著職場男人特有的成熟與淡定。伸出右手,與林冰的手握在了一起。他的手溫暖而又堅定,讓林冰有了一些好感。


    而一旁的梁博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們,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


    “這隻是第一步,好戲還在後頭呢。”


    梁博在心中暗暗說道。其實剛開始他很失落,本以為顧清見到他這個本該已經死了的人,應該非常意外。而且他還是以星辰集團新任董事長的身份來談收購的。可是沒想到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此前根本就不認識自己。一刹那間他似乎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難道楚雙瞳施展了什麽障眼法?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吳湖,而不是梁博?


    但是現在他覺得這場遊戲更加有意思了,他已經從失落的情緒之中恢複。無論顧清是否認識自己,也無論自己是否已經易容,好戲都要開始了。


    重要的是他已經迴來了,變成了更強大的自己。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展開報複,輕鬆的就像用三隻手指夾起碗裏的一隻田螺。


    他望著顧清轉身離去的背影,眯起一隻眼睛,右手裝做扣扳機的樣子。在他心裏,顧清已經在劫難逃了。


    “沒想到複仇來得這麽快,謝謝你,楚雙瞳,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他在心中暗暗說道。


    “顧清,你就繼續裝瘋賣傻吧,你裝作不認識我也沒有用。我已經迴來了,你和那個婊子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發什麽呆呢?”


    林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麽,想起些事。”


    梁博尷尬地笑了笑。


    “別想了,你對這裏一定很熟,帶我去轉轉吧。”


    林冰撒嬌地抓著梁博的領帶,在手中繞著圈。


    “上次見你的時候整天都在酒店,都沒出去散散心。”


    林冰賭氣般地一拳砸在了梁博的胸口之上。


    這一拳似乎也把梁博從想象中拉迴了現實,他又露出了標誌性的壞笑,一把將林冰擁進了懷裏,吻了起來。


    “迴來了?”


    海露揉著頭發,睡眼惺忪地問道,很明顯,她還沒有睡醒。但是周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迷人味道。


    “嗯。”


    顧清答應道,伸手摸著她的頭,像是摸著心愛的孩子。


    “還順利嗎?”


    她強打起精神問道。


    “挺好的,一切順利,你再睡一會兒吧。”


    海露已經側身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顧清摸了摸她的臉,又幫她理了理頭發,蓋了蓋被子。剛要轉身離去,突然手被抓住了。


    那是海露的手,溫暖,柔軟。他喜歡極了,喜歡那種十指緊扣的感覺。


    “陪我睡一會兒吧,我心裏有些不踏實。”


    海露撒嬌一般地懇求道。


    “那你睡過去一點哦,不要擠我。”


    顧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捏海露的鼻子。海露突然睜開眼睛,一下把他的手打開。


    “討厭啦!人家對鼻子最滿意了,好不容易墊出來這麽高聳的鼻梁,你不要捏壞了!”


    這是他們之間的小遊戲,百玩不厭,顧清最喜歡假裝去捏她的鼻梁來逗她。而海露每次都露出驚恐的表情,這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她所有的樣子。無論是精致的,還是邋遢的。喜歡一個人,就會包容她一切的性格,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喜歡一個人,就會答應她所有的請求,無論是合理的,還是過分的。


    顧清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願意為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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