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樂子,摸過於瞅著承平伯一家子出醜。


    隻要沈太夫人不去鎮場子,見財眼開的人,就會忍不住自己的貪念,躍躍欲試。


    沈太夫人半靠在床上,在迴想著第一次見到承平伯時的情景。


    時光就像是一棵枝葉茂盛的參天大樹,將漏過的陽光切成了碎片,迴憶中的人生,就像是地上那斑駁的亮點與黑影交錯。


    少年時候的承平伯,也不是一無所取。


    可惜理想漏過現實這棵大樹,傾在承平伯身上的碎處,他無法承受。


    既沒有本事,將擋住他人生的那棵樹砍掉。


    又不甘心那碎片裏的黑影太多。


    幾經掙紮之下,將那僅有的亮點也都折騰沒了。


    沈太夫人像是睡著了一樣。


    十二殿裏靜悄悄一片。


    承平伯極力阻止交接對冊。


    安沈兩家的婆子可不給承平伯的麵子,一麵將那冊子往箱子上一扔,一麵冷笑,說:


    「其實不對也不是不可以。」


    承平伯聽了,自然是歡喜的。


    可接下來,那婆子卻說:


    「那伯爺就給奴婢們出個契子,如若有差,伯爺補齊。反正東西出來時,家裏也留了冊子,倒也不怕將來入東宮府的時候,對不上帳。」


    承平伯被噎得半晌無語。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在他麵前對東西。


    冊子厚厚的。


    箱子裏個個都是滿滿的。


    閃得承平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隻可惜這些都不是他的。


    魏芳凝過來時,已經交接完,管事婆子拿著帳冊,在等著親手交給魏芳凝。


    而魏芳凝過來,自然是要先跟著長輩見禮。


    雖然說魏側妃的身份最高。


    但承平伯是老太爺,魏芳凝先跟承平伯見禮:


    「孫女兒見過伯爺,伯爺萬福。」


    承平伯瞅了眼那十幾個箱子,難得的給魏芳凝個好臉子,說:


    「乖,去見過你姑姑。」


    魏芳凝又過來給魏側妃見禮:


    「側妃娘娘萬福。」


    魏側妃今天的衣服更加的華麗,那艷麗的顏色,還有提線繡的盛開的牡丹花,都在顯示著魏側妃那高人一等的身份。


    頭上鳳釵的釵眼,則是一顆絢爛的紅寶石。


    可是魏側妃的麵色都是灰敗的。


    兩眼浮腫無神。


    魏芳凝猜想,魏雲微成了逸親王的貴妾這件事,對魏側妃的打擊,大概是很大。


    自己領家去的侄女兒,以這種身份留在了逸親王府。


    可不就等於,一個嘴巴子,當著逸親王府所有人的麵,甩到了魏側妃自己的臉上?


    都不用逸梁王妃收拾,魏側妃自己就要羞死了。


    魏側妃看到魏芳凝,那滿滿的恨,從心底裏流露出來。


    她覺得,魏雲微會成為逸親王的貴妾,魏芳凝肯定功不可沒。


    而她所遭遇的這一切,都是拜魏芳凝所賜。


    還有入宮受著煎熬的施箏。


    都是因為魏芳凝。


    魏芳凝則實在覺得好笑,不明白魏側妃的恨意打哪兒來。


    難不成魏側妃害她,她就要老實等著被害?


    就不許她反擊了?


    魏芳凝沒有給魏側妃行跪拜大禮。


    也不過是福了福身子,便就直起身子。


    也幸好如此。


    魏側妃不言不語地瞪著魏芳凝,魏芳凝倒也沒有受罪。


    不過是多站會兒罷了。


    魏芳凝全當自己是在鍛鍊身體。


    承平伯看不下去了,他還等著想要分些東西到手,咳嗽了聲,斥責魏側妃說:


    「怎麽迴事?你侄女兒與你見禮,你是聽不見呢還是怎麽的?吱都不吱一聲?像什麽話?要拿你側妃的威風迴逸親王府,別來我這兒耍橫。」


    魏側妃被父親訓斥,也不敢太過份了,隻冷笑著說:


    「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難為準太子妃啊。別說我這當姑姑的不管侄女兒,我來前可是聽說了,太子要在大婚的當天,將無上長公主的千金許小娘子,一併娶進東宮為側妃呢。」


    妻妾一同入東宮,這可以說是對正妻最大的羞辱了。


    魏家上下可都眼瞅著,太子對魏芳凝的寵愛。


    對魏芳凝各種羨慕嫉妒恨,此時卻又生出一股著同情和解氣來。


    還有一種早就猜著的那種瞭然感。


    太他們看來,魏芳凝若不是沈太夫人的孫女兒,太子隻怕瞅不會瞅魏芳凝一眼。


    許染衣的樣貌,任著誰也不能不動心。


    魏側妃咯咯地笑了,一陣地解氣,說:


    「我可聽說,太子上午的時候,先去了無上長公主府上去求親,許駙馬不同意。太子不死心,迴宮後,就又去求了皇上呢。」


    瞅著得意洋洋的魏側妃,魏芳凝的嘴角翹了翹。


    然後以氣死人的腔調,魏芳凝不緊不慢地說:


    「側妃啊……那不跟姑姑一樣?」


    那一刻,魏側妃突然覺悟,感覺到魏芳凝肯定不會說出好聽的來。


    可惜,魏芳凝沒給魏側妃機會,嘲諷地一笑,涼涼地說:


    「稱唿再好,也左右是個妾罷了,姑姑也當一迴事,巴巴地給我送信。」


    若說魏側妃這輩子最恨什麽。


    那就是有人拿她比做妾。


    在魏側妃的眼裏,她是逸親王的側妃,與一般的妾不是同的。


    她女兒能封為郡主,就是最好的證明。


    魏側妃被魏芳凝的話,氣得火沖腦門子,失去了理智,怒斥:


    「魏芳凝,我可是你姑姑,你怎麽跟我說話呢?太放肆了,給我跪下。」


    魏芳凝可不怕魏側妃。


    嘴角上,仍是掛著嘲弄地笑,說:


    「我記得上次祖母說過,不接不準側妃娘娘進承平伯府。不知道今兒側妃娘娘是怎麽進來的?」


    一提這個,魏側妃不自覺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轉過頭,魏側妃就去求承平伯說:


    「伯爺!」


    魏芳凝卻吩咐說:


    「將寧媽幾個請來。」


    寧媽可是沈太夫人跟前,最得力的婆子了。


    整個承平伯府上,沒有不知道的。


    魏側妃這下更怕了,怒喝魏芳凝說:


    「你還不是太子妃呢,就敢這樣對我?」


    魏芳凝麵上的笑是冷的。


    可行為卻又是極為有禮的。


    又給魏側妃行了個萬福禮,魏芳凝緩聲說:


    「侄女兒可不敢將側妃娘娘如何了,側妃娘娘可別亂往侄女頭上亂扣帽子。寧媽可是太夫人的人,侄兒可沒本事支使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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