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得意地笑了,一月才又說道:


    「今兒本小爺心情好,就教教你。太子是儲君,便如見聖麵。一品大員入朝,早上也是不吃不喝,嘴裏含顆雞舌香。一天、一早上,全由聖上決定。竟敢在太子麵前咳嗽。」


    說著,便就問二月道:


    「殿前失儀,如何處置?」


    二月一挑指甲,眼睛斜斜的,慢聲說道:


    「杖二十。」


    對於一月二月,人前人後的模樣,再沒比魏芳凝更熟悉的了。


    所以她一點兒也不奇怪。


    二月一慣的,比一月更會裝腔作勢。


    韋太夫人快七十了,別說杖二十,就是杖兩下,也能要了命。


    嚇得差點兒暈厥過去。


    文昌侯心知,這兩個小璫(古時稱小太監為小璫),不過是嚇唬人而已,但仍是欲要求情。


    卻聽二月吹了吹指甲縫,眼皮子沒挑,又說道:


    「老太太年紀大了不禁打,可以子償。」


    這迴文昌侯真急了。


    他可隻褚燕卓一個兒子。


    「太子恕罪,內子少見貴人,太子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她這一迴吧。」


    文昌侯跪地上連聲說道。


    這時候,仍跪地上的褚伯玉,說道:


    「小人願代祖母挨這二十板子。」


    太子很是從善如流道:


    「既然褚公子如此肯切,那就遂了你的願吧。」


    說完,臉一沉,太子冷聲說道:


    「拉出去,杖二十。」


    一月猴一樣跳了出去,喊了太子親衛進來,便就將褚伯玉拖了出去。


    任文昌侯、韋太夫人、褚燕卓、何夫人哀求,也無用。


    而魏遠誌幾個,全當沒看見一般,不出一言。


    褚家人便就想去求魏遠誌和褚瑜。


    其實也就是想逼迫褚瑜。


    魏芳凝這時候,冷冷說道:


    「就在這裏,我被褚伯玉帶了迴來,我說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就沒與許蹤私奔。」


    當時文昌侯沒在。


    但韋太夫人、褚燕卓、何夫人和褚伯玉卻全在。


    魏芳凝說這話的時候,微仰著頭,睥睨著整個褚家人。


    嘴解掛著嘲諷地笑。


    褚家今天娶親,遠近客人盈門。


    現在都圍在了外麵。


    褚伯玉挨打的慘叫聲,很快便就傳了進來。


    低沉著,像是忍不住的,半悶著的聲音。


    讓人聽了,更加的感覺到他的疼痛。


    文昌侯等人,急得汗都浸透了後背衣衫。


    韋太夫人心裏怨恨,尤其怨恨褚瑜,卻也不敢再出一聲。


    魏芳凝還有看不出韋太夫人想法的?


    又是一聲冷笑,魏芳凝說道:


    「韋太夫人活得老,嘴最毒。怎麽說來著?我這當外孫女兒的,得要好好想想才行。」


    魏芳凝將聲音拉得長長的。


    滿意地看到韋太夫人身子哆嗦。


    這令魏芳凝想到,上輩子,她的賜婚聖旨下來之後,韋太夫人到她跟前時,她一提當初的事,也是像現在這樣,哆嗦了下。


    沒想到,這輩子倒是提前看到了。


    「還請韋太夫人,當著太子的麵,轉述一下吧。」


    韋太夫人、還有褚燕卓夫妻兩個,麵色又白了幾分。


    文昌侯連聲說道:


    「我們也是上了許家的當,被迷惑了。」


    抬眼瞅了下魏芳凝,那警告威脅的意味明顯。


    文昌侯又說道:


    「她是你外祖母,有個失言說錯話,你身為晚輩,還是應該多包函才對。家裏事,家裏解決,沒得別叫外人笑話了。你外祖母失了麵子,於你的名聲,也不好聽。」


    想起了早上來時,她母親的話。


    魏芳凝淺淺地笑了。


    太子如何聽不出文昌侯,話語中的意思?


    但他沒有出言。


    他想看看,魏芳凝的反應。


    彎了彎嘴角,魏芳凝淡淡地說道:


    「老侯爺就是老侯爺,到底與一般人不同。」


    文昌侯不為所動,隻是說道:


    「同氣連枝,到底是親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還小,長大些就懂得了。」


    「那想來……」


    魏芳凝瞅著文昌侯,微笑著說道:


    「老侯爺有個與人私奔的外孫女兒,很是榮幸。」


    文昌侯說道:


    「我們是被許家人給蒙蔽了。」


    魏芳凝嘴角露出嘲諷來,說道:


    「太子來了,老侯爺沒用一刻鍾,便就查清楚的事。為何我口口聲聲說,我沒與人私奔,韋太夫人罵我,是個不要臉的賤貨,像我祖母,不要臉,一輩子見不得男人,一見男人身子就軟。怎麽也沒見外祖,為外孫女兒出頭?」


    文昌侯臉色鐵青,像是在極度地隱忍著什麽。


    瞅了眼文昌侯那攥緊的拳頭,魏芳凝知道,他這是想打她。


    但礙於太子,所以不敢。


    文昌侯在他們麵前,對待褚瑜,還有魏昭、魏芳凝,一慣說一不二。


    哪裏受得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順著他的意思走?


    魏芳凝冷冷說道:


    「我從老侯爺身上,卻沒有看出半分,老侯爺拿我當外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思來。我又何必認賊為親,拿你們當成親人?再說了……」


    話鋒一轉,魏芳凝哼道:


    「老侯爺覺得,我的名聲再壞,還壞得過與人私奔了?」


    太子實在是聽不下去,「啪」地一拍桌子,說道:


    「孤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比這更不要臉的人家了。自己的外孫女兒出了事,不急著幫外女兒兒洗清冤情,堂堂侯府老夫人,竟然滿嘴汙穢,什麽東西?」


    韋太夫人嚇得癱倒在地上,再起不來。


    文昌侯隻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心口上。


    心下怒火中燒地想著:她怎麽敢?怎麽敢?


    魏芳凝坐著,並不懼畏地,冷冷地瞅著文昌侯,嘴角上的那抹嘲諷,就從沒有離開過。


    她當然敢了。


    她有什麽可不敢的?


    陷害別人,還希望被害人幫著他們說話。


    拿他們當親人。


    他們怎麽不去死呢?


    廳上一股子特別的味道飄起。


    一月動了動鼻子,道:


    「什麽味?」


    二月跳將起來,指著韋太夫人喊道:


    「呀,這老虔婆尿褲子了。」


    文昌侯還有褚燕卓、何夫人,無奈地閉了閉眼睛。


    其實韋太夫人並不完全是嚇的。


    一早上接待客人,竟喝茶了。


    結果太子來了,一直沒有機會去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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