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空不悅地瞪著沈之意:「你都是當婆婆的人了,怎麽說話做事還這樣沒有分寸?」


    「我如果沒有分寸的話,今天晚上的事情怕是沒有這麽容易就擺平了。」沈之意想了一下,「譚思淩還沒有掌握全局,把控一切的能力。她想要成為鬱家真正的女主人還需要一些時候。」


    譚思淩的想法,沈之意很清楚,因為她能感覺到譚思淩那張笑臉下,是對陸清漪的敵意。


    畢竟鬱霆舟上位恆宇,鬱澤揚遠走海外,對於鬱澤揚和譚思淩來說都是非常不開心的事情,如果說她心裏一點也沒有忌恨那是假的。


    所以鬱家女主人的位置對於她說便是更重要的存在。


    而陸清漪的嫁入又給她帶來了阻力,鬱家兩個兒媳婦,卻隻能有一個上位成為真正的女主人。


    所以譚思淩想要針對陸清漪那並不足為奇。


    但卻從陸嵐下手而讓陸清漪丟臉出醜,這種手段就太過於卑鄙了。


    沈之意就更不會坐視不管,任陸清漪被譚思淩欺負。


    「這個家的女主人現在還輪不到她來當。」鬱長空鬆開了握住沈之意的手,然後落坐在床邊。


    「你不是很看好她嗎?自從譚思淩進了這個家,你把鬱家的一切基本都交給她打理了。反正這也是譚思淩想要的,你給她也無妨。我家漪漪不會和她爭。」沈之意替陸清漪直接就放棄了鬱家女主人的位置。


    「怎麽?鬱家女主人這個位置還委屈了她不成?」鬱長空覺得陸清漪好像是有委屈,或者又是不屑。


    「漪漪沒那個心機去爭,而且兩人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就顯得不那麽重要的了,你懂嗎?」沈之意一雙眸子氤氳起了絲絲的水氣。


    鬱長空抿唇,拉過沈之意坐下:「你應該明白,這個家的女主人從來都隻有一個,那就是你。」


    沈之意與他的視線上,兩人的目光都很複雜。


    「這麽多年了,你都沒有想過要迴這個家嗎?」鬱長空嘆息著。


    「你不是不原諒我嗎?」沈之意微別開臉去,心裏難受。


    「我是不以原諒你,但你就不能為你的過錯彌補一下嗎?哪怕多給我一些安慰也是好的。可是你為什麽就帶著夏心蕾離開這個家?這讓我覺得夏猛在你的心裏依然比我,比我們的女兒好好重要。這讓我無法接受。」鬱長空想起往昔,「如果你肯彌補,我想我們之間不會是這樣。」


    「可是當時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聽不進去!我覺得我離開才是對最好的選擇,因為你看到蕾蕾就會想起好好,你的心情就很不好。我怕……」沈之意咬了咬唇沒再說下去。


    「你怕我會傷害夏心蕾?」鬱長空目光變得犀利,「我是不喜歡夏心蕾,因為他是夏猛的女兒,但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對一個嬰兒下手!沈之意,在你的心裏我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當時的情況……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我怕連累到蕾蕾,所以離開也隻是想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要怎麽走下去。」沈之意低垂下羽睫,「隻是沒想到這一分開你就不理我這麽多年……」


    「那是你自找的好嗎?」鬱長空責備著她,「如果你不走,也許不會是這樣。而且你竟然還要和我離婚?你真以為我是這麽隨便的人嗎?你也以為我會放你自由嗎?沈之意,你太不了解我了!」


    他很氣憤,沈之意對他的信任就那麽一點,離開後竟然還活得那麽風生水起,好像他在她的世界裏根本無足重要。


    「你那麽恨我,我不想你一直活在恨我的生活之中。」沈之意這才選擇了放手。


    「我是恨你,但也絕對不會放手!沈之意,你聽好了,不管有誰對你有心思,但我不會離婚。你永遠都隻是鬱太太,生死亦然。」鬱長空道。


    沈之意咬緊了唇,她輕笑起來,眼角有水氣沾濕在那裏:「你說什麽?」


    「好話不說二遍,我不會放你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鬱長空其實又多說了一次,帶著警告。


    「誰說我要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沈之意有些氣結,「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不管我是怎麽聽來的,你的事情我是清楚的。你隻要記住,婚我不會離,你我不會放手。」鬱長空手抓起她的手放在腿上,「這個家隻有一個女主人,那就是你。」


    沈之意心裏酸酸又暖暖的。


    二十多年了,鬱長空說的這番話不算好聽,但是卻讓她心裏就是暖,分明他是在意她的。


    「之意,這個家需要你。」鬱長空的語氣比起剛才的強硬放軟了很多。


    沈之意的手指反扣住他的手:「那既然你還認為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那麽明天陪我一起去醫院看看漪漪的媽媽,可好?」


    鬱長空臉色微變,似乎有些不情願。


    「今天的事情的確不是陸嵐的錯,也不是清漪的錯,是那個劉小姐太沒有教養,換成誰都會替自己的母親出氣,所以你也將心比心,不要再對清漪這麽苛責了。」沈之意勸著鬱長空,「如果有一天換成是我們受這般羞辱,我想清漪也會站出來維護我們的。長空,陸嵐這件事情並不單純。而且去看親家母也是我們親家的禮數。」


    「如果你還記得你前一秒說的話,那麽就該和我一起去。而且這件事情發生在我們鬱家,我們怎麽說也是有責任的。」沈之意繼續道。


    鬱長空卻說了一句:「那今天晚上就不走了?」


    「我今天不走,明天早和你一起去醫院,可好?」沈之意將頭輕靠在了鬱長空的肩頭,唇角勾起。


    鬱長空見沈之意這麽主動示好,心情也非常不錯,伸手也攬住了她柔軟的肩頭。


    第二天一早,沈之意和鬱長空到餐廳時,看到鬱霆舟和陸清漪也在。


    「今天這麽早?」沈之意問。


    「上班前得去醫院看看媽,送點早餐過去。」鬱霆舟早起時,陸清漪也沒有耽擱的起床了。


    「我和你爸昨天晚上也商量過了,今早去看看親家母。」沈之意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鬱長空,臉色好像沒有那麽不好。


    陸清漪盛了兩碗粥,一碗端給了鬱長空,一碗給沈之意:「爸,媽,醫院有我和霆舟去就行了,你們不用專程跑一趟,我媽沒什麽事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媽絕對不是故意的,但事情也因我媽而起,我在這裏向你們道歉。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漪漪,過去的事情就過了,我們沒放心上。反正我和你爸在家也沒事,去看看也好。」沈之意的腳在桌下輕踢了一下鬱長空。


    鬱長空這才道:「去看看。」


    「那謝謝爸,謝謝媽。」陸清漪感激地看了一眼沈之意。


    沈之意招唿著她坐下:「快吃飯吧。」


    鬱霆舟把剝好的雞蛋放到陸清漪的碗裏,然後對沈之意道:「媽,你順便把外婆送迴歸來居吧。我和清漪都沒有時間。」


    「好。」沈之意道。


    「那我看外婆。」陸清漪連粥還沒有喝上一口,便離開餐廳上樓了。


    等他們把早飯吃過後,便出發去了醫院。


    沈之意還特意買了新鮮的鮮花和水果卻探望,以示誠意。


    陸嵐看到沈之意和鬱長空都來了,十分的惶恐。


    楚威遠則看到的是鬱家對陸清漪的看重。


    「親家母,真是麻煩你們還跑一趟。」陸嵐很是歉意,「昨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像是絆到了才摔倒的……你們不要怪漪漪,所有的錯我來承擔就好了。」


    「親家母,我們相信你。我們也不會怪漪漪的,你安心養傷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沈之意把手裏的東西都放下,安慰著自責的陸嵐。


    「嗯,安心養傷。」鬱長空也附和一句,也是沈之意在路上叮囑過他的。


    「謝謝你們。」陸嵐看到沈之意和鬱長空都這麽說,也不怪罪,還來看他,覺得壓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放下了。


    她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陸清漪。


    畢竟鬱家曾經因為她的事情而不接受陸清漪,此次,又因為她而讓鬱家的事情出了意外,她覺得難以推辭責任,她怕鬱家因為這個又為難陸清漪。


    「這是早餐,清漪和霆舟給你準備的。」沈之意把保溫桶放到了床頭櫃上,「親家,你也趁熱吃一些。」


    「不了,我還要去上班。」楚威遠委婉拒絕了,「真是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這是應該的,一家人嘛。」沈之意再三叮囑著陸嵐,「好好養傷才是。以後可別再這麽做了,否則清漪這丫頭要擔心了。」


    陸嵐的眼眶溫熱:「嗯。」


    一切似乎很圓滿,沈之意的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這個家她必須得在,否則陸清漪隻會被譚思淩欺負。而她才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媳婦受別人的氣。


    看過陸嵐後,沈之意和鬱長空把外婆送迴歸來居,楚威遠和鬱霆舟都去上班,陸清漪則留下來陪陸嵐。


    鬱霆舟走到停車坪,剛拉開車門,就聽到有人叫住他:「霆舟。」


    鬱霆舟迴頭,看向停車坪對麵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前站著的芮琿,他剛好把車門拍上。


    「有事?」鬱霆舟與芮琿的事情對上。


    「我和你聊聊。」芮琿鎖上車門,邁步過來,


    他穿著白色小翻領的t恤,一條卡其色的長褲,淺棕色的皮鞋,溫文毓質,似皎潔的月華。


    「芮琿,你已經找我聊過很多次了,這有什麽意義嗎?」鬱霆舟知道芮琿想和他聊陸清漪或者她母親的事情。


    「當然有。」芮琿轉身,「跟我來。」


    鬱霆舟並不想和芮琿起什麽衝突,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然後捏了一下眉心,關上門,跟著芮琿腳步而去。


    還差二十分鍾8點,在醫院的小花園一處植物牆邊,兩個男人長身玉立。


    「我看過清漪的母親,她的病情已經有復發的可能,她是受是什麽刺激才會這樣?」芮琿擰著眉心,「才會不惜再一次傷害自己。」


    「情況怎麽樣,你應該知道。」鬱霆舟並不說明,芮琿來問他不過是想從他的嘴裏說出原因。


    芮琿深吸一口氣:「對,我的確聽說了。如果陸阿姨的這個病就能成為別人攻擊和傷害清漪的理由,我覺得是你沒有保護好她,也或者是說複雜的鬱家不適合她。」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鬱霆舟因為芮琿的話,臉色陰沉了下去,「芮琿,因為你是阿坤的哥哥,因為我們算朋友,所以我才不再容忍你,但不要把我的容忍當做是放縱。」


    「其實你想說的是我不適合陸清漪,適合的那個人是你是嗎?可惜你要記住,我才是陸清漪的丈夫,而你不過是朋友。所以你真的沒有立場和資格來指責我什麽。陸清漪是我的妻子,怎麽保護她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鬱霆舟就是不喜歡芮琿對陸清漪如此關心,這說明他的心裏還沒有放下陸清漪。


    他也不是對自己不自信,而是男人都有這種心態,就是不允許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


    「霆舟,不要讓我覺得放棄了陸清漪是一種錯誤,不要讓我後悔我沒有把我的對她的心意說出口。」芮琿緊緊地盯著他陰鶩的眼,那裏凝結著一層冷霜,「早知道她嫁給你,嫁給鬱家會是這樣的情況,我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你什麽意思?要主動嫁給我的人是陸清漪!她選擇的人是我。」鬱霆舟輕輕冷哼,「倒是你芮琿,你已經和葉小姐在交往了,你現在在這裏對我說你念著的是我的太太,你有沒有想過葉小姐會怎麽樣?」


    「一切都錯了。」芮琿輕笑了一下,苦澀陣陣,「都是我的錯!」


    他想如果他能早一些對陸清漪說出自己的想法,那麽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陸嵐的病史於他們學醫的芮家來說不存在問題,而對於鬱家卻好像成了陰影一般的存在。


    傷害陸嵐無疑等於在傷害陸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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