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威遠的手頓在半空中,離陸嵐臉隻有兩公分。


    他和陸嵐都同時轉過臉來,視線落向站在不遠處的陸清漪。


    陸清漪看到楚威遠出現大家裏,臉色大為不悅,恨不得立即將他趕出去。


    她不過是在小區裏轉了一圈兒而已,迴來就看到這個害了他母親半生的禽獸與渣男。


    「婠婠,你迴來了?」楚威遠看到陸清漪時有片刻的怔忡,但很快也恢復了平靜,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媽……」


    他以為陸清漪去上班了,家裏隻有陸嵐在,沒想到陸清漪竟然半路殺了出來,壞了他的好事。


    陸清漪根本不聽他的話,幾步走過去,抓住他的手,從母親龐邊甩開,厲聲道:「請你對我媽放尊重些。」


    「漪漪,你這是怎麽了?他……沒有要對我怎麽樣。」陸嵐怕女兒誤會了什麽。


    陸清漪又對坐在原位上的母親道:「媽,你要不迴房間吧,我有話想和他單獨說說。」


    陸嵐看了一眼楚威遠,又看了一眼陸清漪,還是選擇了聽女兒的話,點了點頭:「嗯。」


    楚威遠一聽陸嵐要離開,一把抓住要起身的陸嵐:「阿嵐,你不能走。我是來看你的,我想陪你說說話。」


    如果陸嵐迴房間了,那麽陸清漪肯定是要把他趕走的,那麽陸清漪便會有所戒備,加上鬱霆舟會幫她,那麽他下一次就別想這麽容易見到陸嵐了。


    這一次是他的機會,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陸嵐離開。


    而楚威遠也知道就算陸清漪再怎麽不待見他,也不會在陸嵐的麵前揭穿他的虛偽,她不敢賭,怕陸嵐受不了刺激,就像上次他輕輕一句話便傷到了陸嵐。


    「爸爸,現在是我有話要和你說。」陸清漪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在母親麵前給他一些麵子,「你和要媽說話,等我們先說完也不遲。」


    「婠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和你媽媽許久不見,你就不能讓我和你媽媽多看看對方,多說說話嗎?」楚威遠看著麵前安靜的小女人,「如果你真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就當你媽麵前說,她又不是外人,有什麽不能聽的。」


    陸嵐,果然是用好的,可以讓陸清漪顧忌。


    「……」陸清漪咬了一下牙,這楚威遠還真是老狐狸,每句話都把母親當成擋箭牌,牽製著她,讓她有些無可奈何。


    她得想辦法,不能讓楚威遠這個禽獸禍害他母親,畢竟母親對他是沒有防備,也沒有抵抗力的。


    陸清漪坐到一旁的沙發裏,先盯著他,看他能玩出什麽妖蛾子。


    她緊盯著楚威遠,那眼神似乎在警告著他如果敢在母親麵前亂說話,傷害她,她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楚威遠也不管陸清漪現在是如何的討厭他,都得必須待在這裏。


    「阿嵐,這麽久沒有見到我,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話和我說嗎?」楚威遠一笑,眼角的細紋浮起,卻透著中年大叔的那份成熟魅力。


    雖然楚威遠已經五十有三了,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俊氣不減,歲月洗禮後比那些小年們更多了一份成熟魅力,最是勾那些小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而他是陸嵐的初戀,也是她這一輩子最愛的男子,縱然傷她太深,但卻依舊逃不開他的魔咒。


    也許這樣的愛太過卑微,所以她總是在後麵追著跑的那一個。


    這段時間她也想過,把這份愛意藏在心底,不要去碰便不痛。可是越是壓抑它,思念越是瘋長,她每每半夜會因為他說的那句殘忍的話而驚醒過來。


    她以為他永遠不會來了,可今天這麽的突然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我……」陸嵐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她怕他隻是一個幻影,隻是一個夢,一觸便會消失,「你要聽我說話嗎?」


    「要,當然要聽。」楚威遠道,「你說的我想好好聽。」


    陸清漪看著在冷酷與柔情兩者間轉化自如的楚威遠,心中一陣冷笑。


    論演技,楚威遠簡直就是影帝化身,包攬奧斯卡終身成就獎了。


    她不明白怎麽會有如此無恥的男人,這個人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陸嵐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陸清漪:「就是……漪漪結婚了,你別怪她……」


    讓陸清漪嫁給羅文斌是楚威遠的意思,但陸清漪卻和別人結婚了,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會不會生女兒的氣。


    「媽,他知道。」陸清漪插話,輕笑著,「而且霆舟是爸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選,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生氣?是吧,爸爸。」


    不過是選給楚文茜的,不是給她的。


    楚威遠想到鬱霆舟斷了楚氏的一切資源,這心裏就有火,可也隻能陪著笑:「是啊,婠婠結婚我知道,霆舟我也喜歡,隻要他們幸福,我們做父母的就放心了,我又怎麽會生氣,阿嵐,你多想了。」


    陸嵐聽楚威遠這麽說,心裏的那塊大石頭也放下了:「原來你和霆舟認識啊?」


    「嗯,我們兩家集團上有多項業務往來。非常熟悉。」楚威遠現在是被鬱霆舟掐住了在害,不敢亂來了。


    「既然是這樣,我想爸你的工作肯定很忙,你就安心去工作,媽我會照顧好的。」陸清漪趁機想把楚威遠趕走。


    以前他在這裏是待三分就不耐煩了,今天真真是轉性了,都大半個小時了,還這麽能說。


    「我不忙,工作忙不完的。」楚威遠仿佛感慨良多一般,「以前我就是太在意工作了,所以才忽略了阿嵐,現在我想把這些時間都補迴來。阿嵐,我想多花點時間陪陪你,你說好不好?」


    陸嵐眼眸微動,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我想你還是以工作為重吧,我和漪漪陪著。」陸嵐不想耽誤他,以後又會怨她。


    「沒關係,現在我有時間了。」楚威遠拍著她的手背,安慰著她。


    眼看中午快到了,陸嵐準備去做飯,客廳就隻剩楚威遠和陸清漪。


    「你到底想做什麽?」陸清漪直接問他。


    楚威遠拿起桔子吃了一瓣,才緩緩道:「你沒看到嗎?我在對你媽好。這不是你想要的,也是你媽想要的嗎?」


    「我信你才怪。」陸清漪冷嗤一聲,一臉的不相信,「不管你存的什麽心思,離我媽遠的!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不要忘了,我和鬱霆舟已經結婚了。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無依無靠,任人欺負的陸清漪!」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之所以這麽閑,都是你的好老公,我的好夫婿鬱霆舟做的。你讓他高抬貴手,也許我就忙得沒時間陪你媽了。他既然讓我輕鬆起來,那我隻能纏著你媽了。」楚威遠起身,脫掉了西裝外套,「這都得感謝你老公。不過,如果你能勸勸鬱霆舟別這麽針對我,我想我會對你媽更好。」


    楚威遠便轉身往廚房去了,陸清漪看著他的背影:「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什麽他閑起來是因為鬱霆舟,瞎扯什麽!


    楚威遠進了廚房,邊挽起袖子邊道:「阿嵐,我來幫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陸嵐推著他,「你去外麵坐著吧。」


    「我好久沒做你喜歡吃的苦瓜蛋餅了,今天正好做給你嚐嚐。」楚威遠忙碌起來。


    陸清漪坐在客廳裏,猶豫著要不要給鬱霆舟打個電話問問,可這樣家裏的事情她真不想把鬱霆舟扯進來,讓他也煩著。


    不一會兒,午飯就做好了。


    飯桌上,楚威遠也是極盡對陸嵐好,替她盛湯夾菜,陸嵐也迴他微微淺笑,這樣的畫麵看起來非常溫馨,可是陸清漪卻深刻的明白這平靜的表象下是波濤洶湧。


    而陸嵐的胃口的確是比平時好多了,但陸清漪卻食不下咽。


    飯後,楚威遠還陪陸嵐看電視吃水果玩點小遊戲,到樓下活動一下。


    可以說楚威遠對陸嵐無微不至,這讓陸嵐覺得好像真的迴到了曾經與楚威遠在一起那段美好的日子。


    她很開心,可又怕這隻是一個夢,轉瞬即逝,既快樂又擔心著。


    她想迴到曾經,但這隻是她的奢想而已。


    陸清漪卻怕的是母親沉浸在這樣虛幻的美夢裏,她不想看清楚現實。


    可此刻,她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應對楚威遠。


    晚飯又是楚威遠幫陸嵐一起準備的,這時門鈴響了,陸清漪去開門,鬱霆舟來了,還提了一籃的水果。


    「昨天你買的水果還有那麽多,你今天又買?」陸清漪伸手去接水果籃。


    「我來。」鬱霆舟自己拿,不想她使力。


    兩人往客廳而去,看到楚威遠端著燉好的湯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鬱霆舟,看來他在這裏守株待兔的時間也沒白費,果然還是等到了鬱霆舟的出現。


    鬱霆舟也看到楚威遠,把手裏的水果籃放在茶幾上:「楚總這是改行到家裏當保姆了?」


    「沒辦法啊,見不到鬱總,事情解決不了,我隻能閑在家裏,多陪陪阿嵐也好。」楚威遠擦了一下手,「晚飯剛做好,鬱總來得正好,一起吃個飯吧。」


    陸嵐接著把碗筷拿了出來擺放好:「霆舟來了,趕緊洗手吃飯。」


    陸清漪拉著鬱霆舟往衛生間而去:「他已經在家裏快一天了,說是你讓他閑起來的,這是什麽意思?」


    「我終止了和楚氏所有的合作,除你手裏的沒停,都停了。他自然是慌了,沒別的辦法見到我,就來這裏守著,還真是會想辦法。」鬱霆舟擰開水龍頭,清洗著手。


    洗完後,陸清漪遞上擦手的毛巾:「這個老狐狸,討好我媽,就是想讓你妥協。我媽若是知道這一切不會是假象,姓楚的拿她當棋子利用,會受不了刺激的。當初你讓我搬家,我該聽的。如果是住的歸來居,他就沒麽容易見到媽了。都是我……」


    「別自責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來想辦法。」鬱霆舟擦著手,「他來這裏無非是想見我,和我談條件,一會兒吃過飯,你把媽帶下去轉轉路,我來對付他。」


    如果楚威遠一直這麽糾纏下去的話的確是不好處理。


    鬱霆舟和陸清漪迴到餐桌邊,楚威遠和陸嵐都等著他們吃飯。


    楚威遠拿出酒來:「我們喝一杯。」


    「胃不好,醫生不讓沾酒。」鬱霆舟拒絕了。


    楚威遠也不好再勸,也知道鬱霆舟上次因為酒後胃出血而住院。


    飯桌上,也讓鬱霆舟見識到了什麽叫爐火青純的演技,楚威遠對陸嵐是連哄帶誘的,可是陸嵐就是服他這貼藥。


    飯後,陸清漪依鬱霆舟所說的那樣把陸嵐叫出去了轉路,家裏隻剩下了鬱霆舟與楚威遠。


    楚威遠泡了兩杯茶,把其中一杯給他。


    「楚總,你已經見到我了,有什麽話就直說。」鬱霆舟開門見山。


    「鬱先生,再怎麽說,婠婠是我的女兒,你既然和她結婚了,你表麵上也該叫我一聲嶽父。你今天一早就對楚氏這麽大動作把我逼上絕路,傳出去不好聽。」楚威遠仗著那一點嶽父的名頭,「不如兩家和平相處,我也就兩個女兒,以後楚氏也會是他們的。當然,婠婠的那部分也是會是你的。」


    鬱霆舟的年紀還三十不到,但整個人坐在那裏卻透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與成熟,麵對商場老將楚威遠氣場也絲毫不弱,甚至有淩駕於他之上,把楚威遠壓製住。


    「楚總,我對楚氏不感興趣。」鬱霆舟坐姿隨意,就像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我知道鬱先生還在意那天在禦品私房菜吃飯時我太太和小女茜茜的口無遮攔。我也沒想過他們會把阿嵐的病史當著鬱老的麵說出來。這件事情我感到抱歉。可是鬱先生也該清楚他們說的也是實話,也是為鬱家好。他們怕萬一以後有什麽意外,鬱老震怒的話,我們可都擔待不起。」楚威遠話把責任都推在了妻女身上,好像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把還鬱長空扯進來,表達無奈。


    可這話說得再好聽,於鬱霆舟來說都是在欲蓋彌彰。


    他不會吃這一套:「那楚總覺得這樣做就可以讓我放棄陸清漪,轉而娶你另一個女兒楚文茜嗎?」


    「鬱先生娶誰都是楚某的榮幸。」楚威遠陪著笑臉,「隻是婠婠從小比茜茜調皮,性子不穩,我怕她坐鬱太太會給鬱家丟臉。我這個做父親的也隻是想讓她多多磨鍊一下,將來才能擔起這大任。」


    「楚總,陸清漪嫁給我,便是我的人,是鬱家的人。我說我的太太不需要磨鍊便不需要,我都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那別人也沒有資格來教訓她!」鬱霆舟的眼神變得銳利,帶著不善的提醒。


    鬱霆舟的意思是陸清漪已經不再是楚家的人,而是鬱家的人,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資格,何況是身為後母的胡美莉和妹妹的楚文茜。


    這鬱霆舟對陸清漪護短護得緊。


    楚威遠臉色鬱結,心中不快,沒想到鬱霆舟已經把陸清漪看得如此之重,連一句不是都說不得。


    「是是是,鬱先生說得是。有鬱先生護著婠婠便好。」楚威遠順著鬱霆舟的意,「我迴去會好好說說茜茜的,做妹妹怎麽能這麽說姐姐,太不像話了。隻是小女年幼,有些話是有口無心,給鬱先生造成困擾我也很內疚,鬱先生是不是看在楚某的麵子上,高抬貴手,楚某一定感激不盡。」


    「楚總是多心了,終止和楚氏所有的業務往來是集團的決定,公事公辦,與私事無關,更與我太太無關。」鬱霆舟一句話便讓楚威遠涼涼。


    楚氏若與恆宇不相往來,那隻有等死。


    楚氏集團在商界雖有一定的地位與資歷,但與百年的鬱家相比,與恆宇集團相比,還是差了地位,被恆宇孤立,誰要與楚氏合作也要看鬱霆舟的臉色。


    ------題外話------


    這幾天忙,碼得少了,抱歉了。今天有二更哈,最晚8點。感謝親親的理解和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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