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兒的心一直不能很好的平靜下來,她了解言裴軒的狠毒,冷唯落在他的手中,即使不死,也會被他折磨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今之計,是找到千年妖怪。

    冥冥中,腦海裏麵竄出一個人的影子,是蛋腚。隻是,蛋腚又好像是最不可能的人。

    且不說她跟蛋腚之間的恩怨糾葛,單就現在這般危險的情況,她能讓蛋腚去冒險嗎?即使他曾經還過耶律拓,可是往事如浮雲,有些蛋腚帶來的傷害,她一步想再提了。

    袁天逸抱了她很久,一直沒舍得鬆開,這份感覺,好像久違的懷抱,一直就該屬於他的。

    焱兒此刻動了動,方才發覺自己的眼淚鼻涕弄了他一身,她抬頭,沒有袁天逸想像中的感激和不好意思,反而是一瞪眼睛,很沒好氣的說著,“誰讓你趁機占我便宜?趁人之危。”

    她說完,自顧自地擦著臉上的眼淚,將呆愣著的袁天逸晾在了屋子裏。

    推開房門,北辰澈、軒轅榮傑還有言裴墨還在外麵,他們的表情由剛才酸楚變得凝重起來。

    “我已經想到那個千年妖怪可以找誰的。”言裴墨率先開口,其實他的答案,袁天逸也想到了。

    “你說蛋腚嗎?”焱兒麵無表情的開口,冥冥中,她心底絕不希望蛋腚牽扯進來。

    “我已經替你找到他了,就在蛇界堡壘,要不要去看他,隨你了。言裴軒現在已經瘋了,要不要救冷唯,你自己看著辦吧。”言裴墨說完,深深地看了焱兒一眼,轉身,神情有些複雜沉重。

    他知道自己本不該來的,來了,隻不過自取其辱罷了,他喜歡上了自己暖床的棋子,曾經,他還是高高在上的三王爺,如今,大梁岌岌可危,他變什麽也不是了。

    以前他在皇焱兒眼中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現在,更是一文不值了。他為了保住自己的軍隊和姓名,前來跟她合作,其實這跟求她有什麽兩樣?嗬......言裴墨不由苦笑,在皇焱兒眼中,自己這麽做,一定是被她看不起吧。

    其實,她並不知道,他來找她,還有一個原因,他不想言裴軒成為最後的贏家,因為那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

    夕陽餘暉,點點灑落,折射出來的金光灑在蛋腚灰蒙蒙的眸子上,他抬手,遮住了夕陽,有些迷蒙的看著焱兒。

    剛剛,袁天逸已經派人將他帶迴了邪莊。

    其實,他這些天已經感覺到嚴培麵似乎一直派人在找他,於是他一直躲著,直到看到邪莊的探子也在找他,他才知道,應是發生了大事。

    他知道,姐姐需要他。

    “姐姐,無論你要我做什麽,上到山下油鍋,我都在所不惜。”蛋腚看著焱兒,唇邊綻放一抹妖嬈的笑意。

    他的身子很虛弱,比前一陣消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臉上傷疤雖然結疤了,但還是醜陋的存在著。

    焱兒的心,忽然就被揪的生疼。

    “誰讓你們把他帶迴來的?”焱兒反應過來,對這身旁的袁天逸怒吼。

    她並非不想再見到他了,而是一看到他,就會想起耶律拓,焱兒扭頭看了一眼軒轅榮傑,他們眸子之中的神似讓她的心,再度痛起來。

    “焱兒,他是現在唯一能幫我們的了,你想冷唯死嗎?”袁天逸的聲音輕飄飄的,卻極具震撼力,他走到焱兒身邊,抬手輕拍著她的肩膀,就像一個哥哥在安慰自己受傷的妹妹。

    “焱兒,你該知道,冷唯那裏等不了太久的,言裴軒一直等著你去呢!他現在還不會殺冷唯的,隻會折磨他,你忍心看著冷唯繼續被折磨下去嗎?”

    “姐姐,需要我做什麽?做什麽都可以的。”蛋腚切忪的走到焱兒眼前,本想抬手觸碰她的衣袖,卻在低頭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手時,趕忙縮了迴來,那分卑怯的感覺,讓焱兒沒來由的心疼。

    “北辰澈,帶他去洗澡沐浴,軒轅榮傑,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焱兒忽然抬頭,眼神堅定的看著眾人。

    歲不知未來的路會是怎樣的,但是眼下,她必須當斷則斷,必須堅強。

    蛋腚是唯一希望了,她不能放棄。她知道,冷唯那裏也一直沒有放棄的在等她!

    軒轅榮傑告訴焱兒,將妖性轉化的步驟並不難,隻有兩個步驟,卻每一步都是至關重要的,容不得半點閃失。

    第一,自然是要剔除蛋腚的蛇根,這一步,蛋腚會承受巨大的痛苦,蛇根剔除後,並不能丟棄,放入特殊的熔爐內提煉一個時辰,取出後,再次植入蛋腚體內,這是第二步,因此時蛇根已經發生了變化,蛋腚的身體很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這一步能否成功,就要看蛋腚的意誌力了。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蛋腚洗漱完畢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他的眼神依舊是怯怯的看著焱

    兒,低頭,有些無措的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你多吃點東西,一會剔除蛇根的時候很耗費體力的,別讓自己堅持不住。”焱兒將幾盤點心推到他麵前,眸光靜若止水,看不出一絲情緒。

    蛋腚乖乖的點點頭,低頭,悶不做聲的吃了起來。

    “這一次的行動很危險,你應該知道。”焱兒輕聲說著。

    蛋腚點點頭,繼續吃著,嘴裏的東西卻味同嚼蠟。其實,他希望聽到的是姐姐對他的關心的花,或者,是姐姐親口說一聲,蛋腚,我不怪你了。

    “不管最後能不能救出冷唯,我都不怪你,有時候,我在想......何苦為了一個不在的人,而為難或活著的人呢。雖然他也有錯,可是他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已經很多了,不是嗎?”焱兒淡淡的說著,鼻子裏麵很難受,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真的沒想到,不過半年的時候,竟是如此的人事全非。

    蛋腚,不再是那個天真吵鬧的小孩子了,他闖了禍,受了懲罰,更是失去了一切。

    其實想想,這一切,不都是因她而起嗎?

    蛋腚放下手中的糕點,張張口想要說什麽,嘴巴裏麵卻塞滿了東西,最終他艱難的咽下去,連同流出的眼淚一並吞到肚子裏去。

    “姐姐......嗚嗚......”他想說,姐姐對不起,可是他記得,自己已經一早說過無數個對不起了。

    焱兒為蛋腚擦去腮邊的眼淚,一如曾經,他們之間毫無芥蒂的生活在一起。

    “耶律拓的死,讓我發誓,以後都不再原諒你了,我之所以如此恨你,那是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做弟弟,當成家人一般,後來,我們之間有了那一次的關係後,我突然很害怕,害怕我們之間最終會成為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你知道嗎?我很怕。可是最後呢,真的被我料到了,蛋腚,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不是......”

    焱兒一邊說著,一邊給蛋腚梳理著烏黑的青絲,他大大的眼睛噙滿了淚水,使勁的點著頭。

    “這一次,是我們的劫難,屬於你,也屬於我,我們必須挺過去,為了我們都想要的重生,你懂嗎?”焱兒認真的看著他,在此刻,她告訴自己,她當眼前的蛋腚是曾經那個無知懵懂的小孩子一般。

    她當,曾經他加注在他身上和耶律拓身上的傷害,都沒發生過一樣。

    當冷唯遇到危險時,她必須要堅強麵對所有的

    困難。

    妖性轉變的第一步,那痛雖然蝕骨焚心,但是有了焱兒剛才的鼓勵,蛋腚硬生生的挺了過去,軒轅榮傑將蛇根放入熔爐內提煉著,眾人具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生怕出什麽意外。

    那蛇根在熔爐內提煉了一個時辰後,再次出來,已是完全變了模樣。

    先前的蛇根是殷紅殷紅的,還跳動著藍色的火焰,而此時的蛇根,泛出幽幽綠綠的光芒,讓人眼前不覺一亮,沒了那份血腥,有的隻是清幽的感覺。

    蛇根再次植入蛋腚體內,他瘋狂的扭動著身子來適應新的蛇根。

    他的身體一會是是人形,一會是蛇形,屬於響尾蛇的尾巴不停的拍打則四周,將房間內的桌子椅子都拍了個稀巴爛,軒轅榮傑和袁天逸好不容易才摁住的他。

    “痛啊!姐姐......”蛋腚喊著,他真的是忍不住了,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就好像有幾把刀子在他的身體上割肉一般,又好像是一團炙熱的火焰烘烤著他的身體。

    渾身的每一處都難受的很,他瘋狂的扭動著身子,臉上的傷疤也在此刻發生了變化,那寫黑黑的結疤慢慢脫落,裏麵新長出來的紅色新肉,正發出詭異的幽綠色,與他眼瞼下的那個胎記慢慢融為一體,最後,幽綠的光芒一閃而過,屋子裏的人具是一愣,等著反應過來去看蛋腚的時候,發現他正安靜的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撕碎了,就如同一個被人欺負過的娃娃,可憐兮兮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蛋腚!”焱兒喊著,率先衝了過去。

    蛋腚的身子被她翻轉過來,他的臉上瓷白如玉,先前的傷疤好那塊墨綠色的胎記否不見了,他的樣子,純淨俊美。

    “姐姐,我好累......”蛋腚掀了掀眼皮,身子懶懶的動了動,在焱兒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然睡了過去。

    軒轅榮傑走過來替他把脈,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慶幸。

    “我們成功了,他現在體內的蛇根已經是植物的屬性了,不過他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焱兒聽了軒轅榮傑的話,輕輕點了點頭,其實她現在也很累了,但是拯救冷唯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倒下。

    “你現在很虛弱,淡定我會安排人照顧,你迴房好好休息去。”袁天逸見她臉色很是難看,男的板起臉來命令她。

    “嗯。”焱兒乖順的點點頭,將蛋腚交給軒轅榮傑。她知道自己必須好好休息,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軒轅榮傑和袁天逸看著焱兒離去的背影,心底,具是異常的沉重。

    “你認識她很久了嗎?”軒轅榮傑將蛋腚安置到了床上,忽然開口問袁天逸。

    “我聽說她很久了,接觸卻隻是這一陣子的事情。”袁天逸嘴角依舊噙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隻是那眼底,卻有一分淡淡的失落和迷茫。

    “但是你對她,似乎很不一樣,我聽說,邪莊莊主素來夜夜女子換不停,單單一個沉醉閣,就住著美美女三千,我一直不懂,你為何會對她情有獨鍾?”軒轅榮傑看似不經意的問著,可眼底卻湧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和緊張。

    莫名的,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一切,他想要了解,她心底的想法,她的心裏,究竟是喜歡誰的?難道真的隻有一個冷唯的位子嗎?

    一想到她為了冷唯如此不顧一切,他的心底就會發酸,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袁天逸聽了,隻是笑,不一樣又能怎樣呢?她的心那麽深,就連他都看不透。

    此時,躺在床上的蛋腚突然難耐的動了動,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袁天逸和軒轅榮傑。

    二人具是嚇了一跳,停止了談話看向他。

    “我有話跟你們說,你們聽了以後不要告訴姐姐,好嗎?”蛋腚淺淺開口,星眸璀璨,神色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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