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王嘉應該不是穿越者,因為若是穿越者,肯定不會隻殺李秀寧,若是有利益衝突,會先殺武瞾,若是沒有利益衝突,則會提前勾搭武瞾進行利益交易。


    知道武瞾要成為大周女帝,提前投資再聰明不過,一朝成功,便是從龍之臣。


    李扶搖繼續聽著。


    裴叔點頭,“確實如此,五姓七族絕不會任由這位可以左右新帝的善寧大師長存。”


    王嘉看著燭火。


    沉默。


    裴叔倒是有耐性,知道自家這位公子的行事作風。


    處於無形金手指的李扶搖有些坐立不安了,這尼瑪都沉默了快二十分鍾了,自己的金手指時間已經不多,再不說老子就得匿了。


    在李扶搖無比焦急中,王嘉終於緩緩說道:“其實,和父親祖父不同,我並不是很擔心善寧大師,畢竟朝中還有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一眾門閥柱才,善寧大師能威脅到五姓七族,但有限。”


    裴叔沉默不語。


    關於政局的事情,他確實不懂。


    王嘉繼續道:“但以絕後患,善寧大師還是得殺,不過,我還——”王嘉忽然曳然止聲,看著無故搖曳的燭火,陷入了沉默。


    房外,在黑暗角落裏顯出身形的李扶搖鬱悶不已。


    你妹,就差一點結果功虧於潰。


    這個王嘉真尼瑪蛋疼,說個話要等這麽久。


    自己差一點就露陷,萬幸最後時刻穿牆出來了,否則現身的話,怕是要有一場纏戰。


    話說迴來,王嘉還有秘密。


    他來感業寺,似乎並不是專門為了殺善寧。


    難道還想殺武瞾?


    可看著不像,如果裴叔真是劍聖裴旻的先人,劍道修為將是極其強大的,絕對不輸公孫長青,如今武瞾獨居禪房,以裴叔的劍道,分分鍾可以刺殺武瞾。


    所以,王嘉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李扶搖想不明白。


    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明日再來刺探。


    李扶搖悄然迴到院子。


    既然目前沒人來殺武瞾,自己樂得逍遙,而五姓七族的人要殺善寧,也就是小媚,恐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隻是不明白,從玄武門之變後,小媚在感業寺究竟經曆了什麽?


    李世民一死,這些五姓七族就迫不及待的要對她下殺手。


    如果可以,李扶搖也想救她。


    然而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李扶搖剛睡下沒多久,倏然聽得驚叫聲,猛然翻身坐起,腦海裏如電光閃掠:有人對武瞾動手了!


    李扶搖沒有絲毫猶豫,翻身坐起,迅速穿好衣衫,摘下掛在床頭上的純淨蒼穹,手腳並用穿過窗口,跳到武瞾的禪房頂上。


    頓時手腳一陣冰涼。


    武瞾死了!


    桂花樹下,武瞾穿著先前和自己在屋頂看月亮時的那身裙衣,匍匐在石桌前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沒了生氣,血腥味混雜在桂花鄉味裏撲鼻而來。


    在屍體一旁,感業寺女尼清平手持長劍,警惕的望著四周。


    周圍站了一群鶯鶯燕燕,有的掩麵不忍卒觀,有的對著屍首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恰好有人看見房頂上的李扶搖,頓時嚇得驚叫:“刺客在那裏!”


    清平扭頭一看,怒喝一聲,“哪裏走!”


    腳一點石桌,竟然一個七步趕蟬,三兩步便攀上了房頂,手中長劍唰的一下刺向李扶搖。


    李扶搖苦澀的很。


    尼瑪,武瞾這就死了,自己還做什麽任務?


    心神恍惚間,眼前忽有寒光炸裂。


    頓時心中一驚,本能的矮身一躲,倒是躲過了清平的一劍,腳下卻一滑,滾落下禪房,摔倒在屍首一畔,頭昏腦漲。


    還沒起身,脖子上一寒,一柄長劍直指咽喉。


    李扶搖頓時不敢動了。


    “大膽賊子,竟敢到佛門清淨地造下殺孽,貧尼超渡了你!”清平一聲怒喝,就要挺劍。


    不遠處倏有聲音響起:“住手!”


    一身月白僧衣的善寧大師來到院落裏,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首,又看了看被清平製住的李扶搖,沉聲問道:“怎麽迴事?”


    清平唰的一下收劍。


    有師父在此,別說區區一個刺客,哪怕是當年的劍道大家公孫長青在世,也逃不出師父的追殺,清平滿臉愧疚,“師父,您令弟子值夜守護,眼看天色快亮,弟子一不小心打了個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有個師侄半夜出來,然後被這賊子殺了,一定是他見色起意!”


    善寧愣了下,“大半夜的她跑出來作甚,你親眼看見他殺人?”


    清平猶豫了下,“沒有,但是方才他提劍蹲在房頂上,肯定是殺人之後不放心,迴來查看消息,卻不慎敗露了行跡。”


    善寧點點頭,看著翻身站起來的李扶搖,心中倏然有些悸動。


    這張臉……


    這把蔚藍色的劍……


    這個人……


    似曾相識……


    愣愣的看著李扶搖,心裏湧起奇怪的思緒,直覺在告訴自己,這應該是一個故人,可搜遍記憶,不論是李秀寧的記憶還是小媚記憶又或者是善寧的記憶,都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


    不過此刻沒心思多想,畢竟死了個人,而且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是二哥駕崩之後的遺孀,如今卻死在了感業寺。


    感覺是針對自己而來。


    善寧沉聲問道:“施主,請給貧尼一個解釋。”


    李扶搖心裏那個鬱悶啊,有些事情還真不好解釋,隻好死馬當活馬醫,“我說我住在感業寺後麵,聽到有尖叫聲才趕來查看情況,大師信不信?”


    善寧沉默了一陣,盯著李扶搖的眼神明顯表示不信。


    善寧忽然迴頭,看著眾人女子,“你們可有人親眼看見,是否是此人所殺。”雖然不信李扶搖,但善寧卻感覺這宗命案不會那麽簡單。


    有可能是有人針對自己。


    也有可能是這些女子們互相殘殺,畢竟在宮裏爭寵,結下恩怨也不是沒可能。


    若說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是兇手的話,也有可能。


    大半夜不睡覺,聽到一聲尖叫就持劍跳進感業寺,沒有什麽企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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