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趙彥捷眼中,卻是欲拒還羞。


    是羞不是休。


    目睹小舟靠上簡易碼頭,又目睹那個渾身清爽透著一股犀利的年輕男子輕輕拉上了那小蘿莉的手,趙彥捷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


    一旁的龍惜道見狀暗喜,趙彥捷越是在乎這個萍水相見的女子,自己為他做事後,便是一個越發沉重的人情。


    想到這笑了。


    倒想知道那青年男子是何方神聖,如此傾國傾城的小美女,他吃得穩?


    笑話!


    ……


    ……


    自己和褒姒目前的感情很是微妙,從明麵上來說,褒姒是自己買迴來的,身份並不確定,但府上的人從來不敢將她當做丫鬟看待。


    而在自己心裏,是把她當……老婆?


    李扶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豢養著她,等水到渠成了成就洞房花燭的好事,至於自己將曆史維修完畢,把那群穿越者盡數收拾後,又該如何辦?


    這件事李扶搖還沒想過。


    所以牽手這種親昵事情,兩人之間還從沒發生過。


    至少在褒姒心裏,這是大官人第一次牽自己的手——而在李扶搖心裏,卻有過更親密的接觸,當初在西周鎬京皇宮,曾和褒姒戲水,在她靈魂被穿越者吞噬的那夜,自己也拍過她的小翹臀。


    隻是這次拉手,純粹是為了讓那個趙室子弟窩心而已。


    褒姒是千古聞名的冰美人。


    但並不蠢,相反,極其聰慧。


    是以被大官人揩油,也隻是象征性的掙紮了下,便羞紅著臉任由大官人牽手走在迴市集客棧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麽,小心眼裏忐忑的很,仿佛在雲中翻滾。


    既羞澀,羞惱,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雀躍……


    迴到市集客棧,李扶搖吩咐管家宋雲準備迴府,又笑著對一臉黯然失落還沒去玩過的書香說下次再帶她一起愉快的遊玩……


    別說,下次還真得來玩一下。


    船娘自己就不去想了,不幹淨衛生,而且是皮肉生意毫無感情可言,但是有書香啊。


    蕩舟山水間。


    巫山雲雨,書香雪白的小腿兒盤繞在自己身上,那胸前二兩風光跳躍,雪白的肌膚映襯著青山綠水,再配上呢呢喃喃忘情的呻吟……


    想一下就覺得很美,或者說銷魂。


    李扶搖不怕麻煩,但不想多事,隻是小看了畫舫那兩個年輕人的能量。


    迴到府上第二日下午時分,便有人登門拜訪。


    臨安縣大令。


    臨安是南宋京城,天子腳下,僅是地方官就有臨安府和臨安縣兩套班子,而臨安縣令可不是一般縣令能媲美的。


    一般縣令是從八品。


    京畿縣令,所謂京畿縣令就是京城轄區內的縣令是正八品。


    而京城所在轄區內的赤縣令,比如臨安府所在的臨安縣縣令,則是正七品。


    宋朝的官職又有兩套係統:階官和職官。


    所以別看赤縣令隻是個正七品的階官,但這位名叫卓越君的臨安大令還有個從五品的朝散大夫階官——所以說京城就是不一樣,隨便一板磚下去都能砸著一位高官。


    李扶搖有個祖蔭的階官,正七品的宣德郎。


    這位卓大令顯然已經清楚了解過,拜訪之時倒是備足了禮節。


    地方父母官到訪,雖然隱約猜到了卓越君的來意,但李扶搖也不好不給麵子,隻好在大廳迎見,讓書香沏茶端了上來,主客各自落座。


    卓越君年紀輕輕,不出三十便坐穩了赤縣令的位置,算是年輕有為,隻要遇著機會,很可能要走入朝堂中樞。


    今日到訪穿著官服,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雙方依足了禮節見禮後,卓越君開門江山,“李宣德,不知道尊駕昨日是否出遊千島湖?”


    宋朝稱唿人,一般是姓+職稱。


    李扶搖笑了笑,心裏無奈的很,果然是來做說客了,“卓大令消息倒是靈通,遮莫連我等這些小事也隸屬政事?”


    卓越君內心有些尷尬,臉上笑意盈盈,“某倒是羨慕李宣德啊,無官一身輕,縱情山水間,吟詩作樂端的逍遙。”


    李扶搖笑而不語。


    雖然在南宋這邊掛了個文散官宣德郎,但從沒想過出仕朝堂,畢竟自己是曆史維修工,安安靜靜的做個快樂大官人就好。


    是以也不打算和這位大令培養感情。


    卓越君見狀,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假裝沉吟了一下,然後皮笑肉不笑的道:“聽聞得府上有一女子,是李宣德花了些許錢銀買迴府上的?”


    李扶搖暗暗搖頭,果然是為了褒姒而來。


    那姓趙的宗室子弟,吃相有點難看啊。


    不做聲,麵無表情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後又蓋上茶蓋。


    在宋朝,這就是表示送客的禮節。


    卓越君見狀,心裏惱怒萬分,好你個李宣德,我好歹也是個朝散大夫,還是赤縣令,你竟然如此怠慢於我,著實有些不分好歹。


    可想起自己的任務,還是按捺住內心的惱怒,幹笑了一聲,“李宣德雖然無心出仕朝堂,但飽讀詩書,當知曉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罷。”


    李扶搖哈哈一笑,“我罪從何來?”


    卓越君被噎住,內心越發惱怒,這宣德郎也太不識抬舉了,不過畢竟也是有官在身的人,文散官也是官呐,不好撕破了臉皮,苦笑道:“某也不繞圈子了,今日前來,是想請李宣德割愛,如此,保管能換來一個大好前程。”


    讀書人,哪有真正的縱情山水,而不向往權執朝堂。


    你李扶搖又不是蘇軾。


    李扶搖沉默了一陣,才抬起頭人畜無害的看著卓越君,“倒是要叫大令失望了,這件事沒得商量。”


    卓越君還道李扶搖不知道利害關係,慌不迭解釋道:“李宣德有所不知,今日之說並非是某的意思,而是為一位大人物做媒,這位大人物不是你我惹得起的,若是得罪了他,別說你宣德郎不保,就是你這大好的祖業也保不住,要知曉他父親可是當今“幹辦皇城公事”龍大淵,統領皇城司,是當今官家的頭號寵臣,就是當今風頭最勁的大宋雛鳳李鳳梧,也要給他三分麵子。”


    連穿越者李鳳梧都要給麵子的人?


    李扶搖忍不住樂了。


    別說你區區一個特務頭子,就是當今大宋的天子,孝宗趙昚來了,哥照樣不給麵子。


    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夠了,才起身揮手,“卓大令,再見,恕不送客了。”


    卓越君口瞪目呆。


    做夢都想不到李扶搖敢如此對待自己。


    自己那番話說出來,就代表著龍大淵的意誌,李扶搖竟然如此踐踏,他就不怕龍大淵報複他麽……雖然這件事是龍大淵的公子龍惜道的主意,但臨安誰不知曉,龍惜道基本上就代表了龍大淵的意誌啊。


    區區一個文散官宣德郎,竟敢無視皇城司的龍大淵。


    這不是找死麽!


    卓越君不死心,一拍桌子,臉一黑,起身怒道:“好你個李宣德,竟如此囂張!”


    頓了一下,厲聲道:“你可想好了,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得罪了這位大人物,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別說保住這位小娘子,就是你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難以保全!”


    再頓了一下,陰森的道:“到時候別怪某無情!”


    喲謔!


    威脅起我來了?


    李扶搖很是認真的看著卓越君,問了句:“龍大淵很厲害?”


    卓越君心中大喜,以為李扶搖被自己嚇住了,提高了嗓門,“可不是,要知道那可是當今官家在太子時候就輔佐他的心腹啊,如今在朝堂之中更是炙手可熱,雖說隻是統率皇城司,但在當今官家的心目中,其地位、分量當不輸當朝相公。”


    相公,是大宋宰相的稱唿,其官職是尚書左右仆射。


    李扶搖一副恍然,“不輸相公的朝堂權貴,確實是很厲害的人物了。”


    卓越君點頭,好心提醒,“可不是,隻要你答應了這件事,有這位大人物提攜你,要不了多久你便可出仕地方,甚至將來進入朝堂中樞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扶搖點點頭,“進入朝堂中樞啊,確實是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卓越君那個高興啊,隻要辦妥了這件事,龍惜道答應請他父親龍大淵提攜自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更上層樓,從此仕途青雲。


    到時候加官進爵,甚至進入東西府最終成為一朝相公……


    多麽美妙的事情!


    同時內心深處也有點看不起李扶搖,還以為你真的有多孤高,感情都是裝腔作勢而已,現在還不是慫了。


    卻哪裏知曉,李扶搖眯縫著眼看著他,聲音裏不帶絲毫感情,“那麽我現在送給你,也送給你背後那個主子一個字。”


    頓了一頓,冰冷的道:“滾!”


    殺意倏然崩裂。


    本就透著犀利的李扶搖,這一發作頓如一柄出鞘利劍,大堂裏瞬間冰凍三尺,卓越君這種讀書人頓時感覺李扶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剜著自己肌膚。


    渾身刺痛。


    心中一驚,嚇了一跳,內心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卻色厲內荏的道:“好……好……好你個李宣德,你給某等著!”


    說完慌忙逃離。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待下去,這個李宣德真的會殺了自己。


    那眼神,那散發出的冰冷氣息,著實嚇人。


    李扶搖冷冷的盯著落荒而去的卓越君,不屑的哂笑,倒想看看,你們怎樣從我這度假山莊裏將褒姒搶走。


    身在曆史中卻遊離於曆史之外的自己,還真會怕你們不成?


    眼睛卻乜了一眼院子裏某個角落。


    小蘿莉可是躲在那裏聽了許久,自己為了她和卓越君以及卓越君背後的龍大淵翻臉,她會不會很感動?


    然後來個以身相許?


    李扶搖內心很是腹黑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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