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手諭上說的明白,讓劉化雲將浙江的三萬駐軍、五日之內調撥到江西邊境,到時配合湖北、安徽的兵馬剿滅南昌的叛逆;


    且大軍暫時可讓焦宏統領,他則帶領楊家軍的五百精銳騎兵,趕往浙江境內的個個州縣,將那十幾個、牽扯其內的官員緝拿歸案。


    當然了,三萬兵馬在先前的叛亂中,已死亡千餘人,隻剩下不到兩萬九、還有數千帶傷的,且這些大豐腹地的駐軍,新兵和老人占了一小半,能夠驍勇善戰者、恐都不到一萬五。


    何瑾身為睿智的賢明主子,他也知道劉化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故而給了他充足的五日時間。


    俗話說,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將近三萬人的吃喝拉撒,那可不容小覷,劉化雲在接到何瑾的指示後,第一時間便叫來了、駐軍內的錢糧官。


    經過詢問,劉化雲得知,這三萬人平時的吃喝拉撒,一半是由大豐朝廷、撥發下來的軍餉;


    另一半則是由提督孟鞍、和都指揮使姚彥,這兩個當地的大佬、協調浙江境內的稅收中而來。


    也便是說,劉化雲就算是代理的指揮使,但在大豐朝廷任命的、新指揮使公文下來之前,他不光要帶領大軍捉拿叛逆,還要想辦法、為大夥弄吃飯的銀兩。


    好在,今日那些千戶百戶造反時,並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失敗,沒人想過第一時間、就去焚燒糧草;


    大營內的儲備、還夠十餘日的消耗,否則劉化雲今晚、恐怕就頭大如鬥的睡不著覺了。


    明日大軍就要拔營、開赴數百裏外的江西,劉化雲今晚便已命人、將消息傳了下去,他則和兩個大內侍衛一起,在中軍帳內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吃吧早飯後,焦宏統領大軍開赴江西邊境,劉化雲則帶著五百騎兵,策馬向湖州狂奔而去。


    浙江境內的叛逆官員,除了杭州的姚彥、乾軻幾人外,還有湖州太守的彭海、德清縣縣令庚倰賢、紹興、嵊州、台州、金華等幾地的十幾個朝廷命官;


    這份清單,乃是身為黑煞盟大小姐的韓韻兒提供,孔培雖寧死不招,但他卻無法阻止、清楚一切的小妖女。


    劉化雲之所以先選擇、拿湖州太守彭海第一個開刀,不是說湖州離江西最遠、其他地方他可以、趕往江西時順路擒拿;


    最大的原因還是他要假公濟私的、給柳家尋迴被劫的財物,順便也要撈點好處。


    五百騎兵雖然不是很多,但突然出現在官道上縱馬疾馳,動靜也自是不小,好在這年頭,無論是商賈還是百姓,誰願意無端招惹軍隊,都自覺的早早將道路避讓開。


    從駐軍大營到湖州,路程在三百裏左右,日上三竿之際,五百騎兵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趕路,已來到了德清縣境內。


    “後將軍,你帶人去德清縣緝拿庚倰賢,將其送到杭州城後,即刻趕往紹興,咱們明日在紹興匯合;


    哎~~,這樣吧,如若他反抗的話,就當場格殺,但盡量別動他的妻兒老小......”


    勒住戰馬,劉化雲想了想,向五百騎兵中的百戶後憲、如此吩咐道。


    他並不能保證庚倰賢的親人、可以在此役中活下來,畢竟,就算後憲不殺他們,受謀反大罪的牽連下、大豐律法也不會放過幾人;


    因此,歎息一聲,劉化雲隻是盡人事憑天命,或許在麵對老幼婦孺時、他的心還是太軟了。


    “是,莫將遵命!”


    後憲答應一聲,帶領自己手下的百餘人、脫離隊伍向德清縣而去,劉化雲等人,則繼續縱馬趕赴湖州。


    湖州太守彭海,從昨日開始、便已心緒不寧,因為直到傍晚,他也沒有收到、大舅子姚彥的飛鴿傳書,更沒有聽到一絲、關於杭州城動亂的消息。


    這調動自己的數百心腹、搶劫城內商賈的事情,到底做還是不做、他心裏也在打鼓。


    就在彭海正於書房內、坐臥不寧之際,從外麵走來一個姿容秀麗的婦人、和一個錦衣打扮的白麵青年。


    “爹!您還在猶豫什麽,孩兒等這一日、已盼了許久,我今天就要娶到孫淩兒。”


    彭仁賈乃是湖州城內、有名的花花公子紈絝,他前些時日看上了、孫家的大小姐孫淩兒,可孫家上上下下,都嫌他名聲不好、不肯答應這門親事;


    他老爹彭海曾言,到了這幾日,如果孫家還不答應的話,就是搶也要把孫淩兒搶過來,隻是眼看到了中午時分,還是沒有一絲動靜,故此,彭仁賈才有此一說。


    “賈兒,你休要胡言亂語,老爺,杭州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我大哥怎麽還沒有消息傳來!”


    彭海見他這個、隻知貪花好色的兒子,竟在這關鍵時刻,還在哪壺不開提哪壺,剛要動怒,身穿羅裙的婦人、急忙拉了彭仁賈、岔開話題問道。


    “哎~~”


    “老爺不好了,有數百騎兵來到了湖州,為首之人不由分說的、已經闖進來了!”


    彭海歎息一聲,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管家便從門外、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什麽,闖進來了,定是謀反的事情敗漏了,來人呐,快些召集人馬!”


    一開始選擇站隊時,彭海就預想過今日,畢竟謀反這事,要麽功成名就、飛黃騰達,要麽全家喪命、株連九族;


    因此他早就在湖州城內,培養訓練了數百親信,在他的一聲令下,五六百人各拿刀槍、向太守府集結而來。


    劉化雲帶著數百騎兵,在城外二十裏處、休息了兩刻鍾,然後在他的一聲令下,便直接一鼓作氣的、衝到了湖州城的南門。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湖州太守彭海,竟敢明目張膽的造反,看著前方大街上、那數百手持刀槍的漢子,劉化雲冷冷的叱道:“你等是什麽人,竟敢阻撓緝拿朝廷要犯彭海!”


    “殺了他們!”


    劉化雲話音剛落,也不知太守府內,是誰大喊了一聲,數百人立刻怒吼著、向他衝殺而來。


    “既然你等執意找死,夢斐將軍,動手!”


    嗖嗖嗖~~~~


    隨著劉化雲的右手落下,隊伍左右一分,一百騎射手將上好的連弩、激發而出,頃刻間,數十人就化作了街頭的死屍。


    一輪箭雨過後,夢斐等四個百戶率領三百人、縱馬揮刀衝了上去,噗噗噗~~~,鮮血飆飛、慘叫連連。


    彭海的心腹人數雖多,但又怎能和驍勇善戰、製式精良的、楊家軍精銳相提並論,一輪衝鋒過後,六百餘人死傷大半,剩餘的不到三百人、全都龜縮進了太守府內。


    湖州城內還有預備役軍隊、和數十個衙差,城內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他們的捕頭、統領又怎敢置若罔聞;


    不消片刻工夫,這數百人皆匆匆的趕來,在問清楚緣由後,立刻在劉化雲的命令下,將太守府團團圍住。


    “爹,娘,怎麽辦,他們要衝擊來了!我不想死,嗚嗚嗚......”


    此刻的太守府,早就亂作一團,丫環下人們,都在驚慌失措的找地方躲避;


    內宅中,做了十幾年紈絝的彭仁賈,此刻早已亂了方寸,他拉住正在收拾金銀細軟的彭海、姚銀鳳,哭哭啼啼的說道。


    啪~~~,彭海抬手給兒子一個大嘴巴,他冷聲怒斥道:“哭,你就知道哭,今日咱們逃不過此節,都要被淩遲處死!”


    “老爺,你打他有什麽用,還是想辦法逃出去才好,”一旁的姚銀鳳急忙勸道。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太守府的大門被直接撞開,劉化雲在眾兵將保護下,邁步走了進來。


    退縮進太守府的二百多人,自是不會坐以待斃,少不了又是一陣短兵交接,不過有數十個衙差、和幾百預備役軍隊的加入;


    這群烏合之眾,很快就死的死、降的降。


    在數十個武功高強的心腹保護下,本已逃到後門處的、彭海父子三人,也在早已算到此節的劉化雲,安排的大內侍衛、和百餘弓弩手的圍殺下;


    彭海受傷倒地、失手被擒,彭仁賈和姚銀鳳、則被箭矢射中要害當場死亡。


    在衙差和預備役軍隊收拾殘局時,劉化雲已命夢斐、跟隨府內的家丁,帶人將彭家所有的產業、都暫時看管了起來。


    啪~~~,太守府大堂內,劉化雲一拍驚堂木,衝下方麵如死灰的彭海問道:“彭海,你可知罪!”


    其實,這套話隻是為了、記錄卷宗方便罷了,彭海當著數萬湖州人明目張膽的造反、根本就無需他認罪,也是鐵證如山。


    “哎~~~,成王敗寇,事到如今,彭某無話可說!我恨隻恨,當初就不該、聽從姚彥那廝的煽動......”


    被五花大綁的彭海,抬頭看了一眼劉化雲,以及旁邊負責記錄的師爺,他歎息一聲言道。


    據彭海所說,他乃是被自己的、大舅子姚彥拉下水的,其接觸的最高反賊頭目,就是被趙元方碾碎四肢,如今在孟鞍家地牢內、苟延殘喘的孔培;


    至於他效忠的乃是、朝中的哪位大元,彭海也不太清楚,畢竟那位爺不是傻子,在大事未成之前,絕不會輕易暴露身份。


    “彭海,數日前方函孝給你的茶葉和錦緞呢?現在何處?”


    不理會記錄卷宗的太守府師爺、此刻早已滿頭大汗,劉化雲嘿嘿一笑,開始問起了、他來此的最終目的。


    “什麽錦緞?我隻見到了日鑄而已!”陡然間被問起此事,彭海頓時有些懵逼了。


    啪~~~,劉化雲再次狠狠一拍桌子,怒衝衝的點指他道:


    “大膽彭海,你還想抵賴,數日前,你夥同姚彥,讓方函孝偽裝馬賊,劫走了我嶽父、五千兩銀子的日鑄,六千兩白銀的錦緞......


    此事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不成,再不說休怪我大刑伺候!”


    “這~~~,等等,劉大人,我想起來了,我是在幾日前,銷贓了一批、價值六千兩銀子的錦緞,不過,現在都已換成了銀票。”


    劉化雲這明顯就是訛人,但本已受傷頗重、明知必死無疑的彭海,卻不願再遭受折磨,見劉化雲要擺手讓人上刑具,他立刻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承認的道。


    “邵師爺,你聽聽,一萬多兩銀子的貨物啊,幾乎害的我嶽丈、自殺的心都有了,此事太惡劣了......”


    “是,是,有夠惡劣的,方才的事情、小人都已記錄了下來,大人您接著往下問.......”


    姓邵的師爺,見劉化雲一臉冷笑的看向了自己,急忙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點頭哈腰的道。


    “承認了就好,那我嶽父丟的日鑄呢?”


    “還有一大半在我家的店鋪內,其他的已變賣成了銀兩,一共是一千八百兩......”


    “多少?”


    “是下官記錯了,兩千八百兩......”


    “那好,邵師爺,讓彭大人簽字畫押!”


    就這樣,在劉化雲的威逼、威逼下,裏拐外拐的,他便往自己的腰包裏、弄進了七千兩銀子;


    其實彭海在湖州經營多年,他的家產又何止萬兩,方才的稍一清點下,銀票加上金銀珠寶,就價值四五萬兩之多,還是在沒算那些不動產的府宅、商鋪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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