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紹成因沒有報蔡承宗的仇而成天悶悶不樂的。這聰明的管家看出了東家的心病,為了使東家高興,便千方百計地想對付蔡承宗的計策。這天早上,他來到客廳,見了剛起床的紹成就說:“老爺,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找蔡承宗出氣,昨晚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來了。”

    紹成一聽能整蔡承宗,打著哈欠的他突然來了精神:“什麽辦法?”

    管家說:“我想把蔡氏紙坊運紙的船給他整爛。”

    紹成擺手說:“不行,不行,你看他的那幫山野蠻好難纏啊?他們能饒得過你嗎?”

    管家笑著說:“我這次的辦法絕對不會讓那幫山野蠻和我作對。”

    紹成不耐煩了:“趕快說出你的辦法。”

    管家慢慢道出玄機:“老爺,上次我們是公開打他們的人,那幫山號子肯定要為他們的兄弟夥報仇;這次我們改變過策略不打他們的人,專門整爛他們的船。另外,上次是我親自帶上家丁去打人,一眼就被他們認出來了;這次我不出麵了,乘他的船夫和裝卸人員吃飯休息時,我們的家丁帶上工具鑽到水底,把他們的船板弄個小洞,讓他們的船行到半路上,船灌滿了水。豈不快哉?他蔡承宗再同官府有關係,但隻要查不出哪個整的,又能把我其奈何哉?老爺認為如何?”

    “計策雖好,隻是你這動靜太小了,隻能算是小動作,我需要的是報大仇才過癮。”紹成不太滿意。

    三姨太接著說:“老爺,這動靜雖小,但能騷擾得他蔡承宗很不安寧。隻要能經常他騷擾他,同樣能得到我們的目的嘛。”

    陶老爺讚揚著他:“你真是我的好管家,能時時幫我著想。”

    管家受寵若驚:“老爺言重了,上次蔡承宗的人當著你的麵打我,所以他雜種自然就成了我們共同的仇家嘛。”

    三姨太幫腔了:“管家經常為老爺出謀劃策,這次老爺應該會好好獎賞人家才是啊!”

    紹成正在興頭上:“好,就獎賞你十兩銀子。”

    管家朝紹成拱手:“多謝老爺了!”

    三姨太說:“喲,領了賞錢就不謝我了?”

    管家朝她笑笑:“謝謝三姨太。”

    這天,蔡家的船裝好紙後,船夫吃了酒飯,唱著歡快的歌謠來開船,當船往東行到下壩鄉的水域,他們發現船已灌進了很多水,趕快拿工具把水舀幹淨後,才曉得船底的木板被鑽了洞,堆在下麵的紙捆全被浸濕。

    船夫們戰戰兢兢地把情況報告蔡承宗,他自然猜到會是誰幹的壞事,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不便聲張。要求船工和裝卸人員暗中加以注意。

    李繼武考慮造紙用的石灰量大,盧溝當地沒有石灰,每次需用都要到邛州去買,而且請人背迴造紙坊,確實增大了成本。他到邛州請燒石灰的師傅到盧溝考察山裏的石頭能不能燒石灰。考察的師傅在盧溝獅子橋一帶通過挖掘觀察後說:“盧溝有石灰岩,可以燒石灰,而且燒出的石灰保證象雪一樣白,質量比邛州的河石燒灰還好”。

    於是李繼武同蔡承宗商量:“恩公,我最近請人在盧溝察看有沒有燒石灰的石料?”

    蔡承宗急忙問:“結果如何?”

    繼武:“師傅們說不但有,而且質量比邛州的河灰還好。”

    蔡承宗興奮了:“繼武兄弟,要真是這樣,不趕快建窯燒灰,還等什麽呢?如果你的資金有困難,我可以資助你一把。在本地有了自己的灰窯後,大家用灰就不再到邛州去買,節省了大量的運灰成本。我們紙坊的利潤還會增多。”

    於是李繼武就請師傅在獅子橋附近建起灰窯,采石燒灰。

    石灰窯建成後,燒出的石灰果然質量很好。這灰除自己的紙坊使用外,還以成本價供應蔡東家的紙坊。從此,光石灰成本就比以前節省了一半。李繼武安排長子李建強負責灰窯的經營,賬房仍由張啟中管理。

    張啟中發現最近來紙坊中揭紙的劉豔君,剛二十歲,生了一個娃娃才半歲多點,這女子長著鴨蛋臉型,櫻桃小口,齒白唇紅。她身材瘦小,削肩柳腰,全身胸部和臀部突出,膚色潔白而細膩。盡管她在紙坊幹活,仍然不失一種青春少婦的嫵媚。當她和你說話時,給你一種“迴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覺。她在給娃娃喂奶時,經常把紅色的大襟衣服解開三個紐扣,雪白的乳房全露出來。張啟中那眨動的眼睛都綠了,邊看邊吞著口水,他隻要曉得劉豔君的娃娃在吃奶,手中的事再忙都要過來看,這時他覺得其他女人的乳房遜色多了。當他捏著劉豔君那棉花團似的乳房,心跳便加快,連話都說不真了。

    說來也怪,劉豔君是下壩場街上的人,當初家中無糧度日,父親到山上來借糧,這個外號叫“賽武大”的高明山借了糧給他,他家當年無法還糧,父親便把女兒豔君嫁給了賽武大。雖說是賽武大,其實比武大郎稍好一點,年近三十,是個孤兒。山裏山外的人都說,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屎上,於是他們給豔君起了一個美麗的綽號“小金花”。起初,小金花還尋死覓活的反抗,但誰又能抗得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她隻能想這是女人的命,有啥辦法呢?隻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算了。殊不知他們相處一段時候,小金花發現賽武大很本分,每天就在李氏紙坊砍竹麻,做些體力活,每掙一分錢都如數拿迴家,從不過問家裏的事。她能自己當家作主,倒也是好事。同時,她用不準上床的辦法逼著賽武大改掉了不洗澡、不洗腳的壞習慣。一年以後,她那顆騷動的心也就慢慢平靜了。

    張啟中知道她的底細,便想方設法勾引人家。他先是多給賽武大算工錢,這賽武大迴家交錢時,小金花問他:“這個月的工錢咋比往月多呢?”

    賽武大摳著腦袋,慢腔慢調地說:“我不曉得。”

    小金花何等聰明,頓時心領神會,曉得這張啟中對自己有意,在給自己男人多算錢。白天在紙坊喂奶,張啟中來摸她的乳房時,她便暗遞秋波。張啟中會意,兩人眉來眼去,約到一處隱蔽的地方:“豔君妹,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同你在一起。你看我們能不能魚水之歡?”

    小金花紅著臉說:“張大哥,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也做夢都在想你,可有啥辦法呢?唉!那醜漢每天晚上都要折磨我,有時真惡心。”

    張啟中非常激動:“那我今天晚上就到你家來,你看可以嗎?”

    小金花滿臉笑容:“來嘛,醜漢在家咋辦?”

    張啟中很有把握:“這個問題我來解決!”

    他私下安排賽武大到紙坊守夜,與小金花約好。當晚二更時分,他從自家翻過一座山坡跑到高家,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小金花起床打開房間門。張啟中剛一進屋,沒等她關門,就抱著她親嘴,並在她身上亂摸。小金花悄聲說“不要慌,等我把門關好。”

    剛關好門,張啟中立即把小金花抱到床上,趕快脫掉自己的衣褲,上前扯開小金花的衣服。小金花耳語:“不準給你的婆娘說啊。”

    張啟中抖動著聲音:“不會的”。迫不急待地順勢把小金花按倒在床……第一次“雲雨”過後,他發現這少婦風情萬種,勝自己的妻子十倍有餘。他壓在這女人身上,感到柔若無物。他的嘴一直緊貼在小金花的胸部上,雙手緊緊摟著她不丟,盡情地享受這銷魂時刻,也不枉生為男人一迴。

    女人雖不計較男人的容貌,但從內心說賽武大確實太醜,房事之中小金花咋能興奮?她第一次接觸這三十多歲,身材魁梧,且有床第經驗的張啟中,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男人。她與這男人狂歡時,那股浪勁自不消說。在經曆了一陣欲仙欲死過後,享受到師爺的一番溫存,便浪笑著說:“你當真比醜漢能幹!”

    張啟中得意地說:“那還用說嗎”?他眨了幾下眼睛:“不過……”

    “不過什麽?”小金花睜大眼睛盯著他。張啟中歎了一口氣:“唉!好地基,廟子占;好婆娘,龜子占。這賽武大還真有這份豔福啊!嘿嘿,聽我為你念首詩。”

    小金花驚奇地:“你還會寫詩?”

    張啟中誇誇其談:“是啊,我是文人嘛,你不曉得啊?”他清了清嗓子,富有表情地:“你聽好啊。‘山上一朵小金花,而今當了娃娃的媽。那細長的身段、漂亮的臉蛋,引多少男人圍著你轉。你的肌膚象凝脂,你的聲音象鶯燕。武大房中好快活,偷個野妻共枕眠。”

    小金花笑著:“你這叫啥詩啊?酸不溜啾的。‘野妻’、‘野妻’的,好難聽,不如說‘野雞’算了!”

    “你就是‘野妻’嘛,說你是‘野雞’也不錯。”張啟中搖晃著腦袋說。

    小金花噘著嘴,用拳頭敲著他的肩:“你再說‘野雞’我就不客氣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嘛。好、好、好,既然你不喜歡,就不說‘野雞’了,叫娘子好嗎?”啟中同她調侃著。

    她忽然說:“哎,如果你妹夫曉得我們兩個的事咋辦?”

    張啟中不屑一顧:“嗨,你放心,我是他的舅老倌,他敢管我的事嗎?”

    他們二人一直嬉戲到天亮。從此,張啟中一有機會就同小金花苟合。

    由於紙坊的利潤比過去好,這時的李繼武儼然是個東家了。給他談生意的人和各路朋友經常找他,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住在嶽父母家,對於接待各類客人都有失身價;加上蔡東家的二千金許配給長子建強,不可能再在嶽父母家娶兒媳吧。因此,他必須要修建自己的房子了。

    他請風水先生幫助選擇了“花楸園”對麵山上的一塊地。風水先生:“東家,這裏左麵可從下壩鄉的範溝進來,右麵翻山過去就和盧溝獅子橋相通。”

    繼武很滿意這地方,這裏離蔡承宗的房子較遠,避免發生矛盾。因為他覺得“人們都是以利害得失來調整敵友關係的,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說不定哪天我和蔡東家發生矛盾也難說,保持適當的距離對大家都有好處。

    “這裏哪處為好呢”?李繼武問風水先生。

    風水先生在地上把羅盤放平,四麵八方的仔細觀察後,指著對麵的山腰:“東家,你看那地方象不象‘佛爺曬肚’”?

    繼武仔細觀察後說“象!這裏坐西向東,依山向穀。”

    風水先生又說:“東家再看:這‘東蒼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全都齊了。有詩為證:‘佛爺曬肚有誰知,麵對星峰似直椎。仙居福地立豪宅,富貴名揚四海聲。’”

    繼武順著陰陽先生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凡:“先生,難為你幫我選到這麽好的風水宅基。好,我的房子就修在這裏”。

    風水先生幫他擇定動土奠基的黃道吉日,他付了謝禮。

    李繼武同嶽父張作山商量,“嶽父,這次陰陽幫我選了一個佛爺曬肚的風水宅基,您老幫我看一下,這房子該咋修好呢?”

    張作山說:“我的意見是,既然這麽好的風水,要修就把房子修大點。”

    繼武說:“我也是這個意思,隻不過要多花些資金。”

    張作山:“多花點資金不要緊。把修建方案定下來後,慢慢修嘛。”

    這天下午,蔡承宗來到繼武的紙坊,繼武招唿他入座,泡好茶後。承宗問他:“聽說你最近準備修房嗎?”

    繼武誠懇地迴答:“是的,恩公知道繼武現在連居住的地方都沒得,一家大小全住在老丈屋頭,生活很不方便。”

    承宗喝了口茶:“唉!通過這麽多年的煎熬,你也該有自己的房子了。”

    “我的宅基選在花楸園對麵山上,還不知這房子該咋修,正想請教恩公。”

    承宗:“你先把木頭砍來堆好,讓它幹盡水份。我到成都時請人幫你設計圖案。哎,你是照‘川西民居’的方案修呢,還是照‘湖廣建築’的風格修?”

    繼武想了一想:“我們都在這裏生活這麽多年了,‘川西民居’的四合院建築還是很好看。我就照‘川西民居’的方案修。”

    “準備修多大呢?”

    繼武為難地:“地基倒是很寬,可以修一百多間。但我哪來那麽多錢修這麽多房子啊?”

    承宗:“圖案設計大點,你可以先修幾十間,以後有條件再慢慢修嘛。”

    “我也正是這個意思。那就有勞恩公費心了。”繼武客氣地說。

    承宗站起來往門口走:“謝什麽嘛?我們都是親家了,不要老是那麽客氣。”

    一個月後,蔡承宗到成都時,請房屋建築師來為李繼武按川西民居風格設計了一百五十間房屋的修建圖案。

    在這期間,李繼武又在獅子橋修建一個造紙坊。並將這個新建的紙坊交給長子李建強經營,安排第三個舅子幫建強照管。要三子李建林掌管石灰窯,目的是為了曆練建強和建林兄弟。

    繼武邊請人伐木,邊請人平整宅基。

    在石工和鄉親們幫助李繼武轟轟烈烈平整宅基地的時候,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跑到工地上高喊:“喂,哪個喊你們在這裏打宅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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