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原配 二十三


    想做壞事被抓個正著, 薑夫人隻覺得心虛無比。


    心虛之餘,就怕那夫妻兩人因此動怒直接將那些秘密說出。


    事到如今, 幫忙是不可能幫的了。


    翌日早上, 薑夫人直接就出了城,說是去莊子上小住。


    李氏在暫住的小院子裏等銀子,一連等了兩日, 都沒有拿到。心裏也難免犯起了嘀咕。她之前從未想過薑夫人會不給, 像這樣的大家夫人,平時裏都挺忙, 哪怕是閑下來, 也沒空尋他們這些小人物開心。


    可這拿不到銀子, 眼瞅著就到了審案的日子。李氏忍無可忍, 冒著得罪薑夫人的風險上門……很可能進不了門, 但那不要緊, 隻要能拿到銀子就行。


    但是,不止沒能進門,還被門房告知, 夫人已經去了郊外小住。


    李氏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 她瞪大了眼:“夫人和我有約的。”


    門房搖頭:“小的不知, 也沒有得知過關於此事的吩咐。夫人還是請迴, 別在門口鬧事。”


    李氏本來還要多問幾句, 聽到“門口鬧事”幾個字,忽然就想起來跑去樓家門口結果被衙差抓走的事。哪裏還敢逗留?


    走了幾步後, 又覺得這樣下去不成。薑夫人那裏算是兩個孩子最後的希望, 她不想放棄。當即從袖子裏掏了一枚銀角子, 又湊了過去,賄賂了門房後, 終於得知薑府郊外莊子的地址。


    李氏立刻雇了馬車往那裏趕,路上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犯了傻。關於薑府莊子,她隻要多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何必拿那麽多銀子給門房?


    倒也不是給不起,而是如今她手頭的銀子都關係著兒子的前程。之前求爺爺告奶奶多少戶人家才能湊夠那枚銀角子。


    不過,李氏也沒有多想,如今最要緊的是找到薑夫人。


    她中午才租馬車,趕到郊外時,天已經黑了。一路上有些波折,可到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薑夫人的院子。


    來這裏的一路上,李氏也不認為是家薑夫人注意尋她開心……應該是貴人多忘事,把這事拋諸腦後了。


    敲開莊子的門,當看到門後站著的是薑夫人大丫鬟時,李氏下意識揚起了笑臉。一抹笑容還沒扯完,門已經被砰一聲關上。


    她有些不明所以,再次抬手去敲。


    這一迴,敲到她手指發痛,也始終沒有人來開門。


    看裏麵明明是有人的,為何不開門?為何要躲著她?難道是薑夫人真的拿她尋開心,隻是耍她,並沒有真的想幫忙?


    李氏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她奔波了這半日,也就最近才睡了兩夜好覺,身上的疲乏還未緩解,此時坐在地上,隻覺得渾身癱軟。


    她舍不得花銀子找地方住,沒地方可去,也怕自己走了之後,薑夫人趁機又溜了。於是,她就靠在門口過夜。


    早在李氏一到,薑夫人就得知了消息,當即就惱了:“誰告訴她我在此處的?”


    丫鬟不知,也不敢湊上去觸黴頭。


    當日夜裏,薑夫人睡下時得知李氏就在門口過夜,一晚上都沒睡好,還做了噩夢。天亮之後,她直接讓人請了李氏過來。


    本來借銀子這種事,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她也不想為了李氏而躲躲藏藏。


    不借就不借,直言便是。


    薑夫人是坦蕩了,可李氏卻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眼淚當即就流了出來:“夫人,您不能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啊,明日又要審案了,到時候我拿不出銀子,他們兄弟倆可就完了。他們還年輕,二十歲都不到,你忍心毀了他們嗎?您也是母親,應該知道……”


    “這點銀子對我來說不過是抬抬手的事。”薑夫人打斷她:“我不是不幫你,而是不能幫。你為了你的孩子打算,我也要為了自己打算。我意已決,你別白費心思了,趕緊走吧!”她真心實意:“趁著還有一日,你趕緊去別的地方想轍,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救迴孩子的。”


    若是兄弟倆能平安脫身,李幽蘭應該會難受吧?


    李氏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這些日子以來,她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就在絕望時碰上了薑夫人……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就在她以為兄弟倆能得救時發現這隻是一場夢。閃了這麽一下,她真心難以接受。


    她跪坐在地上,好半晌都緩不過來。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期待地問:“夫人,您能不能暗中幫我,我保證不出去亂說。並且,迴頭我也按您的吩咐做事。


    薑夫人承認,有一瞬間她是動了心的。但很快就按捺住了,兒子的事情要緊,眼瞅著就能一步登天,這種緊要關頭,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閃失。她擺擺手:“送客!”


    李氏被兩個婆子拖著丟出了門。


    她坐在地上,好久都迴不過神。到了午後,眼瞅著再不走就迴不了城,明日興許趕不上審案。她才緩緩起身,跌跌撞撞往迴走,一路上想了許多,想著兒子會有的罪名,想著自己的以後……想得最多的,還是那個威脅薑夫人的人。


    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薑夫人是為了幫她,這不讓薑夫人幫忙的,是不是與她有仇?


    與她有仇,還剛好和薑夫人認識的,隻有李幽蘭!


    那小丫頭片子有那麽厲害嗎?


    忽然,李氏頓住腳步,因為她忽然想起,李幽蘭說過,薑府眾人本來不讓她離開,想讓她留在府內給逝去的大公子養孩子,可她最後還是得以脫身了……這是不是表明,李幽蘭手中有薑夫人甚至是薑府的把柄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薑夫人幫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李幽蘭添堵。而李幽蘭也一直沒忘這些恩怨,暗中找人盯著薑夫人,或許她們倆一見麵,李幽蘭就已知道了實情,然後就用那個把柄威脅薑夫人不許幫忙?


    李氏猜了個七七八八,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本來絕望的心又生出了希望。到了官道上後,她花銀子找了馬車直奔內城。


    夕陽西下,樓家人正在院子裏用晚膳,聽到敲門聲,婆子過去開門。看到門口狼狽不堪的李氏時,驚訝問:“你找誰?”


    “我找李幽蘭。”李氏毫不客氣地擠了進去,直奔到秦秋婉麵前。


    婆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擠開,急忙追上前:“你這人怎麽迴事?想進門也先說清楚……”說著,還上前去拉人。


    李氏甩開了她,執著地看著秦秋婉:“幽蘭,薑夫人都已經答應幫我了,可後來又改變了主意。是不是你從中作梗,不讓她幫我的忙?”


    “她不幫忙?”秦秋婉一合掌:“那可太好了。”


    李氏怒瞪著她:“你是不是想讓我家破人亡才滿意?”


    “咦,你這話從何說起?”秦秋婉一臉莫名其妙:“是我讓他們兄弟兩人去訛詐人的?那不還是你自己寵出來的麽,與我何幹?”


    李氏瞪著她:“你就這麽恨我嗎?”


    “對!”秦秋婉直接承認:“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就高興了。”


    這麽直白的奚落,李氏聽著格外難受,從外城迴來的一路上,她還想著若不是李幽蘭阻止薑夫人的話,興許還能問其借一點……到了此刻,她心裏的僥幸盡去。


    李幽蘭是真的恨上她,也不會原諒她了。


    *


    李氏掙紮了近大半個月,還是沒能湊足銀子,到了公堂上,兄弟倆對訛詐的事並不否認。


    人證物證俱在,否認隻會加重自己的罪名,興許還會領幾頓板子。兩人從小到大雖說不如大家公子過得優渥,但也從來沒挨過打,都不認為自己能捱得過。


    大人確實問了拿銀子減刑的事,李氏扯了一把邊上的男人。


    汪父磨蹭了半晌,從袖子裏掏出一把銀票:“草民隻有這麽多,還請大人看著兩個孩子年幼的份上從輕發落。”


    隻看到銀票的厚度,李氏一眼就發覺不對,她詫異地瞪著邊上男人,低聲問:“還有一些呢? ”


    這些銀票,半個月以來她每日每夜都在清點,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裏麵的張數和數目。


    方才粗粗一瞧,至少薄了一半。


    汪父眼神頗有深意,示意她閉嘴。


    聽著大人判兩個孩子各自八年,李氏心痛難忍,好幾次想要質問身邊男人銀票,卻也想信任他。或許,這男人在城內想到了別的法子也不一定。


    等到退堂,兄弟倆人被拉下去,李氏哭得肝腸寸斷。好容易緩過來,立刻看向身邊男人:“剩下的銀票你用來做什麽了?”


    剛才大人都說了,如果還能更多點銀子,兩個孩子最多五年。


    汪父一言不發,拉著她出了公堂。


    到了人跡罕至處,李氏忍無可忍一把,甩開他的手:“你別光悶著頭走,倒是說話啊!”


    汪父漠然看著她:“孩子已經廢了,咱們不能把全部家當都搭上。”對上李氏詫異的眼,他振振有詞:“全部給出去,我們倆都這把年紀了,難道還去給人做工嗎?年輕時幹得動,勉強能糊口。老了怎麽辦?”


    李氏聽著這些話,看著麵前的男人,隻覺得他無比陌生,滿眼不可置信,問:“你的打算是什麽?”


    汪父沉默了下:“剩下的那些銀子能做個營生,不至於被人唿來喝去。還有,我打算收養個孩子,或者……我再找人生一個……”


    聽到這話,李氏突然就炸了,一巴掌甩了過去:“你這個畜牲不如的東西,老娘給你生兒育女辛辛苦苦半輩子,你對得起我?”


    汪父就知道她會生氣,早有防備,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這還是外頭,你別發瘋!”


    李氏如何能不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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