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娶的王妃 二十三


    殷世安會不會去找皇上, 找了又有什麽樣的下場,康禦史完全不用管啊!


    他自己是一定不敢去的, 但楊鄢雨留在宮中對女兒無益, 還真得有個人去找。


    如果真的鬧大,皇上追問起來,他還可推說自己不知道。反正他二人見麵說了什麽, 也隻有他們倆知道。


    殷世安確實去了。


    翌日早上, 早朝之後,殷世安沒有立刻離開, 而是去了皇上處理公務的朝華殿。


    事實上, 最近皇上也住在這裏。


    得知殷世安前來, 新帝心裏有些不安。但朝堂上有不少人就願意聽他的話, 所以, 他找來, 很可能真有急事。


    大殿中的香爐中煙霧繚繞,殷世安走上前行禮。


    新帝坐在案桌後,道:“殷大人可是有要事?”


    若沒有要事, 就趕緊退下。


    殷世安起身, 看了一眼周圍的宮人:“昨天微臣從街上準備迴府時, 碰到了一位大人。他悄悄跟微臣說, 後宮中如今有一位宴美人, 和去了的護國公夫人容貌一模一樣。”


    新帝放在桌上的手瞬間捏緊,好在他常年不苟言笑, 板著的臉上讓人辨不清他神情。


    “這強奪臣妻, 實在是……”殷世安抬眼看向上手的皇上:“此事實在不宜傳出。”


    新帝深以為然。


    他正色道:“朕登基後, 成王一直在找茬,此事很可能又是他的計謀。殷大人, 這些事你是從誰口中聽說的?”


    殷世安並不隱瞞:“說來也不是外人,正是康禦史。微臣身在朝堂,自然知道不能以訛傳訛。可這告知我實情之人是他,那便不得不重視了!皇上,您後宮中是否真的有護國公夫人?”


    不待皇上發怒,他試著問:“還是,那女子和護國公夫人隻是相似?”


    新帝想也不想就答:“隻是人有相似而已。”


    殷世安頷首:“這樣啊,成王那邊好像也得了消息,微臣今日進宮時,成王爺特意找到微臣,讓微臣務必把結果告知他一聲。”


    新帝:“……”


    這成王是蒼蠅嗎?


    怎麽什麽事都知道呢?


    他看著殿中身形修長的男人,心下懷疑。出聲質問:“殷大人,此事事關重大,有損朕的清譽,當真不是你自己找的成王?”


    殷世安一臉驚詫:“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看他驚訝的神情不似作偽,這才微微安心,心裏則徹底厭惡了告密的康媛媛。


    “那隻是長相相似,並不是護國公夫人。”新帝語氣篤定:“稍後你順便告知成王,朕是先帝選出來的帝王,絕不會墮了皇家顏麵,做出那種丟臉的事。”


    殷世安點頭,起身告辭。


    新帝看著他,又道:“昆城貪汙一案,殷大人還是要抓緊。”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帝登基之後,想以嚴查貪官汙吏樹立威信。


    殷世安稟道:“此事已查清楚大半,全是昆城知府所為。”


    新帝麵色肅然,揮退了宮人,又招手讓殷世安上前,壓低聲音道:“陳武是昆城知府劉彥的妻弟,他二人之間……”


    殷世安立刻答:“兩人相隔千裏,也就年節時才會互相送上禮物,且陳指揮使的父親是威寧將軍,指揮使承其父誌,性情相差無幾,都是出了名的耿直,微臣沒發現二人之間有私。”他明白新帝的意思,語氣加重。


    這陳武在當今皇上還是豐王爺時,並不願意被拉攏,為人和其父親一般剛正。皇上如此,分明是記恨當初的事。


    皇上認為,凡是不被他拉攏的人,都有可能被成王拉攏。再有,這由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自然要忠心一些。


    京城中八位指揮使拱衛京都安危,皇上早就想用自己的人換下陳武。


    如今他姐夫出事,不借此機會,更待何時?


    皇上對於這樣的答複並不滿意:“他二人有沒有暗中來往勾結,殷大人又怎會知道?此事關係重大,殷大人還是迴去細查過後再來迴話。”


    殷世安已經查過了啊。


    這兩人之間就是沒有暗中勾結。


    看皇上這話的意思……他要還這麽答,皇上定然不滿,肯定還會讓他再查。


    殷世安低下頭,遮住眼中的譏諷。就他知道的,昆城知府貪汙一案,最先還是皇上的心腹提出要查。


    也就是說,皇上本就是衝著陳指揮使而去。


    陳指揮使忠君為國,難得的良將之才。皇上不願用忠臣良將,為一己私欲非要把人換下,毫無容人之量,這哪裏是明君?


    事實上,陳指揮使的姐夫出事,皇上若真的要罰,輕則罰俸,重則降其品級,真惱恨起來,降個三級也行……雖然重了點,但不會有人詬病。


    很明顯,皇上對此並不滿意,他這是要把人給連根拔起!


    對待傳了幾代且都立有功勞的將才世家,皇上如此作為,實在太讓人寒心。大概他也知道後果,所以才非要找出陳指揮使女貪官勾結的證據。


    “皇上,微臣已經嚴查過昆城知府身邊勾結的所有人,也問了陳武身邊貼身之人,沒發現有疑點。更甚至,微臣還查了指揮使府中近些年來的賬目,都沒發現有疑點。”他默了下,在皇上陰沉的目光中,繼續道:“事實上,陳指揮使不太懂庶務,祖輩傳下來的家財到其手中後,不知沒有多,反而還少了。”


    新帝聽到這些,麵色一片肅然。


    殷世安話說到這種地步,雖沒有名言,但已經明示,這樣的情形下如果他還要嚴懲陳武,大概難以服眾。


    皇上也知道,陳武沒有貪汙的可能較大,但他要的是在懲治貪官時順便換上自己的人手!


    “殷大人,這一迴嚴查貪官,朕有心肅清朝堂奢靡之風,讓你細查,你便再查一迴。”


    殷世安:“……”


    這壓根就不聽勸啊!


    新帝見他沒有立刻應下,道:“皇後的月份越來越大,身形笨拙,夜裏經常睡不安穩。朕有心相護,卻又因為這些雜事不能如願。論起來,朕已經有三日未見過她……聽說女子月份大了之後,若是心裏不安,很容易難產……”


    這絕對是威脅。


    殷世安:“……”你才難產!你全家都難產!


    他知道甘綿綿不會因此自傷,但還是忍不住擔憂。


    皇上要是在她臨盆時動手,她正值虛弱之際,說不準還真無自保之力。


    不過,擔憂也隻是一瞬。


    殷世安很快想起,曾經他疑惑於這對夫妻之間古怪的關係。甘綿綿就告知過他,豐王不會讓她死。


    隻有她活著,他才能活得更好。要是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想到此,殷世安的心微微一定。


    “此事微臣已經查明,稍後會寫折子送來,微臣告辭。”


    說著,行一禮就往後退。


    新帝見狀,氣得胸口起伏。惱怒之餘,他不認為自己就當真治不住殷世安,心下一動,道:“稍後皇後會來送補湯,殷大人要是不急,也可留下來喝上一碗。”


    殷世安腳下一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沒往後退,反而又走到了殿中。


    新帝命人賜座,心下冷笑連連,這人覬覦皇後,當真是膽大包天!


    他說皇後要來送補湯之事不是胡扯,剛好又是第五日,甘綿綿得來送解藥。


    秦秋婉到的時候,沒想到殿中還有其他人,看到殷世安也在,她一瞬間的驚訝過後,笑著打招唿:“殷大人也在?”


    殷世安很是有禮:“皇上留微臣用補湯。”


    自從進宮之後,兩人就再沒有見過麵。加上剛才皇上說皇後夜不安枕,殷世安才想留下來探望一二。


    看她除了肚子大點,一切完好。殷世安也放了心。


    秦秋婉看向手中黑漆漆的藥碗:“這補湯是皇上獨有,別人喝了沒有效用,殷大人大概要失望了。”


    殷世安本也不是為了喝補湯,看到佳人,就已經得償所願,當下笑著道:“皇上好福氣。”


    聽著二人閑聊,新帝心裏漸漸地難受起來,是那種憋屈憤怒又不敢發作的感覺。


    這倆人站得挺遠,說話也有禮,並無越矩之處,但是,新帝就是覺得這兩人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旁人插不進去。


    甘綿綿可是他的皇後!


    雖然他不喜歡,甚至還厭惡憎恨,但也容不得別人覬覦。


    這其中……或許可利用一二。


    沒多久,秦秋婉離開。


    皇上喝著碗中的苦藥湯汁,真的是苦到了肝膽處,他心裏猜測著甘綿綿很可能故意往裏麵加了黃連,就是為了不讓他好過。


    說實話,新帝是做夢都想擺脫甘綿綿。


    想到方才二人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皇上心有所感,問:“殷大人,你覺得皇後如何?”


    殷世安口中的皇後,自然是千好萬好,這世上任何女人都不能比。


    他張口就誇,但也克製。


    皇上聽到他誇讚,心裏更有了底。


    “殷大人,你過完年就二十有六,可有了意中人?”


    殷世安垂眸:“皇上日理萬機,還是不要在微臣身上費神,再過兩年,微臣會成親的。”


    落在皇上耳中,就是麵前的人打算再花兩年放下執念,到時候另娶她人。


    “殷大人,不知你認為皇後容貌如何?”


    殷世安垂眸:“世間難尋。”


    這也算實話實說。


    新帝看著他,覺得有些話不好問出口。


    他心裏有點想法。


    如果甘綿綿和殷世安之間互生情愫……他是不是能以放她離開為由,拿到解藥?


    就算毒解不了,方子捏在自己手中,也和解毒無異了。


    “殷大人,你當真沒有意中人嗎?如果真有,也不用瞞著朕,或許,朕還會為你賜婚。”


    話中暗示意味頗濃。


    讓這兩人相守,到時候,這麽大的把柄捏在他手中,還不是任由他捏揉搓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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