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原配七


    林開棟出身一般。


    與江府和李家莊這樣的武林世家比起來, 都不能算一般,隻能說很差。


    而他能憑著自己得江秋陽傾心以待, 得李歡喜愛慕, 還有那人垂青,全賴他體貼入微的性子。


    想佳人所想,憂佳人之憂, 像佳人受傷這種事, 是一定要親自上門安慰並送上傷藥的。


    發現佳人不敵受傷遁走後,林開棟本就想摸清了銀針上的毒物, 然後拿著解藥上門。再不濟也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毒物, 告知大夫後可事半功倍。


    再有, 佳人是為了與他相會才受傷, 他是一定要想法子去探望的。


    要是就這麽離開, 著實讓人寒心。


    “你們先迴, 我歇兩日。”


    林母訝然。


    秦秋婉已經走到門口,聞言迴身,冷笑道:“你想和李歡喜獨處, 做夢!”離開之前, 她撂下狠話:“你要是不跟我一起, 以後也不用迴家了。”


    誰都聽得出來, 她這是生了氣。


    林母稍微一想, 就明白了兒媳的想法。


    她勸道:“開棟,秋陽好不容易答應讓李歡喜進門, 你就別鬧了。來日方長, 以後等李歡喜進了門, 你們倆想天天膩在一處都可。”


    林開棟:“……”他才不是為了李歡喜。


    如今的他,巴不得把李歡喜甩到天邊去, 又怎會為了她留下?


    他真心實意:“娘,我留下真的是為了養傷。”


    林母一臉不信:“連我都騙,你這點傷用得著養麽?”想到兒子連自己都敢糊弄,她惱怒道:“我不管你留下為了什麽,總之明日早上一定要走!”


    撂下話,她拂袖而去。


    林開棟隻覺頭疼,忽然覺得自己最近太不順,想做的事一件都做不成,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秦秋婉迴去後,先把鐲子內的針補上,繼續打坐。


    天將亮時,她隱約聽到隔壁有動靜,往後窗一瞧,剛好看到一抹高壯身影飛出,哪怕天色不夠亮,僅憑著身形,她也認出來掠走的人是林開棟。


    她想也不想,拎劍就追了上去。


    夫妻倆的武功不相伯仲,但秦秋婉練的和他們不是一個路數,憑借著特殊的身法,幾個起落間,她已經追上了前麵的人,她唰一聲拔出手中劍,大喝一聲:“賊人哪裏逃?”


    與此同時,劍勢如雷霆般轟然刺下。


    林開棟拔劍迎上,才發現自己承受不住那般力道,眼中閃過駭然之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江秋陽的武功,這豈止是厲害了一點,完全比得上江湖中那些老一輩。


    隻一怔間,女子劍鋒一斜,頃刻間便落到了他胸口要害處,千鈞一刻之際,他大喊:“是我。”


    和他聲音一起落下的,是秦秋婉的劍鋒。


    她飛速收勢,淩厲劍鋒卻已劃破他肌膚,深深劃開大片血肉,隱約可見森森白骨。堪堪落在要害旁,再入肉一寸,就可要人性命。


    秦秋婉劍鋒放在他脖頸間:“轉過頭來!”


    林開棟胸腹間疼痛不已,周身冒起層層冷汗,隻覺自己死裏逃生一迴,頓時滿心慶幸。


    他急忙轉頭:“秋陽,是我。”


    秦秋婉滿麵狐疑:“這大早上的,你鬼鬼祟祟要跑到哪裏去?”


    林開棟滿心後怕,疼痛使得他根本站立不住,單膝跪地,唿吸間扯起傷處,帶起更加劇烈的疼痛,疼痛裏生出滿心煩躁:“你動手之前都不知道看人的嗎?”


    秦秋婉振振有詞:“你昨晚上才遭了刺殺,我一睜眼看到有人逃跑,以為又有人來殺你。這才想著把人攔截下來……不識好人心,是我多管閑事,行了吧?”


    說到後來,還動了怒氣,轉身就走。


    飛到一半,又迴來把人拎起。


    盛怒之中的她,動作自然不甚溫柔,林開棟被扯得險些暈過去,已維持不住自己翩翩公子的模樣,痛得呲牙咧嘴。


    從窗戶飛入,秦秋婉把人丟在地上,揚聲大喊:“快來人。”


    下一瞬,房門被人推開。


    當眾人看到地上已經半身鮮血的林開棟,都驚得失了言語。


    昨晚他們還覺得自家公子受傷很重,可和現在比起來,那根本就算不得傷。


    三葉奔進來看到這樣的情形,嚇得腿軟,顫著聲音問:“公子,你這是怎麽了?又遇襲了嗎?”


    林母得知消息趕來時,林開棟已經被人扶到了床上,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兒子皮肉翻卷的胸口,還隱約看到了傷口裏的森森白骨,嚇得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七手八腳把人扶起,好半晌,林母才迴過神來,哭著問:“是誰傷的你?”


    林開棟痛得開不了口,恨恨瞪著秦秋婉。


    秦秋婉也不需要他告狀,主動站起身:“母親,是我。”


    林母瞪大了眼,脫口問道:“ 怎麽會?”


    “早上我一醒來就看到有個人影飛出,我以為是刺客,所以就……”秦秋婉攤手:“這樣了。”


    林母皺眉:“開棟,今日我們要起程,你一大早趕去哪兒?”


    林開棟不想接這茬。


    此時他痛得連謊都懶得撒,無所謂她們怎麽想。


    大夫趕來,幫著包紮時一臉慶幸:“要是再偏一寸,公子就算僥幸不死,也要養上大半年。”


    林母滿臉慶幸,讓人送走了大夫,看著床上躺著的兒子滿是心疼:“你就不知道躲嗎?”


    林開棟:“……”又是這句!


    他躲了!躲了的!


    要是沒躲,哪裏還有命在?


    林母又看向秦秋婉,斥責道:“你也是出息,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你那眼睛是擺設嗎?”


    “天不亮,他又跑得快。”秦秋婉一本正經:“昨晚上我才讓那刺客溜了,想著再有這種事,怎麽也要把人抓住,這才下狠手的。”眼看林開棟裝死,她沉聲道:“你還沒說這一大早要去哪兒呢?”


    林開棟假裝困頓,閉上了眼。


    秦秋婉冷哼:“昨天你就不想走,你是不是想去找李歡喜道別?”


    林開棟瞪著她:“不是!”


    “你這麽兇做甚?”秦秋婉再次冷笑:“我看你是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


    “我說了不是!”林開棟滿眼不耐煩。


    秦秋婉比他更不耐煩:“那你是去做什麽了?”


    林開棟:“……買幹糧。”


    秦秋婉看向林母:“母親,這樣的鬼話你信嗎?”她伸手指著滿屋子的下人:“這麽多人等著伺候,用得著你去買幹糧?”


    林開棟看她咄咄逼人,似乎鐵了心追根究底。他眼神一轉,隨口道:“我想去給你買醬包子。”


    聞言,林母滿眼心疼:“那你走之前倒是說一聲啊!”


    她沒有懷疑兒媳是故意動手。


    就算是兒媳心有怨氣,可夫妻三載,二人感情深厚。再想要泄憤,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秦秋婉麵色漠然:“母親,你有所不知。在你來之前,我剛定下親事時,他心裏有愧,已經去買過一迴醬包子。那一會我一口沒吃,全部給了底下的人。他但凡對我多上點心,就該知道我不喜歡那玩意兒。再說,啟程在即,他就算想幫你買,也用不著親自去。”她用劍指著床上的人:“依我看,他一定是私會情人,被我誤打誤撞打傷了之後故意這麽說,想要讓我歉疚之下不再追根究底。”


    林母滿臉不讚同的看著她:“秋陽,人都傷成這樣了,你別這麽兇。”


    秦秋婉別開臉。


    氣氛凝滯,林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該怎麽勸。當然了,這對小夫妻之間感情深厚,也用不著她多費心。心思進而轉到了別處:“今日走不了了。”


    秦秋婉恍然:“林開棟,你是不是故意受傷想要在此多留幾天?”


    林開棟一口老血哽在喉間,滿嘴的血腥味,似乎想吐出來。


    他也確實吐了,噴得被子和地上大灘鮮血。


    沒這麽冤枉人的!


    林母見狀,本來對兒子有所懷疑的她立刻撲上前:“開棟,你怎麽還吐血了?”她滿麵焦急:“來人,快去請大夫。”


    *


    人傷成這樣,三五天內別想啟程,林開棟暗地裏也想著把傷養好之後再去探望。


    可惜,江秋陽搬了過來,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秦秋婉看著他眉眼間的焦灼,心裏暢快無比。有她在,林開棟別想再來去自如,也不可能讓他私底下見人。


    秦秋婉不睡覺,白日在院子裏練劍,夜裏就在屋中打坐。


    林開棟看在眼中,好奇問:“秋陽,你最近怎麽這樣用功?”


    秦秋婉眼睛沒睜,隨口道:“我要守著你,不敢睡。”


    “秋陽,我沒事。反正有下人伺候,你還是迴去睡吧!”林開棟殷殷相勸:“白日得空,也可以出去轉轉,不用守著我。”


    “我們是夫妻,你的傷還是我弄的,我心裏歉疚。”秦秋婉沉聲道:“你別再勸我,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的。”


    林開棟:“……”你還是離開吧,求求了!


    林母讓大夫用了上好的傷藥,一轉眼兩日過去,傷口已經結痂,林開棟也能試著下床走動。


    他焦灼地在屋中轉悠,時不時看一眼外麵院子。


    秦秋婉在院子裏練劍,一心二用將他的焦急看在眼中,道:“你想出門嗎?”


    林開棟忙不迭點頭。


    見狀,秦秋婉收劍入鞘:“走,我陪你。”


    林開棟:“……你練劍吧,我不好太耽擱你。”


    秦秋婉一本正經:“夫妻就該互相扶持,如今你受著傷,練劍再要緊,也該先照顧你。”


    說著,已經進門換衣。


    林開棟麵色複雜。


    前兩天江秋陽要跟他分開住,他覺得她對自己太疏離,有點奇怪。


    而現在,他隻恨不能和以前一樣疏離才好。


    看著緊閉的大門,林開棟抬步就走,還不忘吩咐邊上的下人:“讓少夫人好好歇著,不用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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