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媳原配 27


    光線昏暗, 陳母一臉興致勃勃,沒發現兒子臉上的不對, 繼續追問:“你查的是誰?”


    陳時鴻沒精打采:“娘, 我沒有查誰。”


    陳母先是一臉不信:“你堂堂官員,要是不查案子,何以會落到大牢中來?”見兒子不想搭理自己, 她眼睛一亮:“是不是此事不宜讓外人知道?”


    她自以為想通了其中關竅, 身子往後挪:“那我裝作不認識你,別耽擱了你的正事。”


    陳時鴻張了張口, 可還是說不出自己已經淪為階下囚的話, 眼看母親離自己挺遠, 他幹脆也懶得解釋, 閉上了眼睛。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陳時鴻獨自坐在大牢中, 沒想告訴別人自己犯的罪。他不想說, 可衙差卻沒想幫他瞞著。


    這日中午,看守過來放飯。


    陳時鴻這些年來很少過苦日子,自然也吃不下, 這大牢中黴爛的飯菜, 看了一眼就興致缺缺地收迴視線, 沒打算過去吃。


    看守見狀, 忍不住嘲諷道:“你還當自己是官員呢!不吃就等著餓死吧!對了, 你得罪了公主和郡主,想死都不能。一會兒我放完了飯你還沒吃, 我們兄弟就來喂你!”又著重強調:“哥兒幾個下手重, 萬一傷著了你, 可千萬別見怪。”


    說著話,人已經拎著桶走遠。


    陳母住了多日, 已然習慣了大牢中的事,本來撲到門口吃飯,正吃得香呢,聽到這話。當即看向兒子,疑惑問:“你得罪了公主和郡主嗎?”


    如果兒子真的是進來偷聽犯人的口供,方才那些看守應該會多少客氣點。哪怕是裝,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她住在這裏也不是一兩天,對於看守的脾氣也略知一二。基本不為難犯人,像這種譏諷的話,隻會對著那幾個刺頭說。


    兒子被他們如此針對……一時間,陳母心裏泛起了嘀咕。也隻有兒子真的得罪了公主才解釋得過去。


    陳時鴻這些天呆在大牢中,一直都在尋求脫身之法。也迴憶了不少之前的事,越是思量,他越是絕望。


    因為他發現這就是一個死結,陳家虧待了郡主,公主不會原諒,郡主對他也沒有情誼,甚至還頗多怨懟,加上曲大人還要為難他……他興許真的出不去了。


    陳時鴻很不甘心,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錯,如果真的錯了,也是被別人牽連的。比如此時,聽到母親的問話,他瞬間心頭火起,不客氣道:“我哪裏有得罪?”


    “郡主被你們苛待,公主因此記恨,我才淪落至此!”陳時鴻越說越煩躁:“頭發長見識短,但凡你們多少善待郡主一二,我也不至於如此,你們也不會淪為階下囚。”


    陳母被兒子一通責備,反應過來後,嘀咕道:“我又不知道她是郡主!”


    如果知道,早就把人當祖宗供起來了。


    陳時鴻無力地閉上眼,不欲多說。


    陳母吃著手中的飯,一直暗中注意著兒子神情。等到碗空了,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什麽,一臉崩潰地撲到了靠近兒子的欄杆上:“時鴻,你是真的入獄了嗎?”


    “你已經是官員了啊,怎麽會入獄呢?”


    “就是公主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陳母越說越激動。為了供養兒子,陳家這些年幾乎是傾全家之力,兩個女兒的婚事也是以銀子為要,很是不堪。


    大女兒嫁的那個男人甚至是個跛子。


    眼看兒子沉默不語,陳母開始拍欄杆:“老天不公啊,公主就能隨意處置官員嗎?”


    聽到母親攀咬公主,陳時鴻霍然睜眼,斥道:“蠢貨!”


    “蠢貨罵誰?”陳母自認為自己是為兒子討公道,他不但不領情,反而還罵人。當即氣不打一處來:“老娘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都考中進士了,竟然還會被人害到大牢中。你才是蠢貨!”


    陳時鴻:“……”


    他揉了揉眉心,提醒:“你要是不想死,就別罵公主和郡主,最好提都不要提。”


    陳母是鄉下村婦,雖然不知道自己再鬧下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但看著兒子慎重的臉色,也知道那後果自己承受不起。當即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鴨子,嗬嗬兩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陳時鴻兩個姐姐同在這大牢,隻是沒有住在一起,也聽說了弟弟被抓進來的事。


    弟弟入獄,算是掐滅了她們想要出去的奢望。


    出不去,一輩子就隻能在這大牢中。姐妹兩人都很後悔,一悔當初不應該苛待康娘,二悔不該入京。如果沒有到京城來,她們的日子雖苦,但也不至於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中吃這些黴爛的飯菜。


    這人憋得太久,就會發瘋。姐妹兩人也一樣,一開始忍了幾天,後來就開始大聲咒罵。


    陳母非但不阻止,偶爾還會幫著罵。


    不能罵公主和郡主,她罵兒子總行吧?


    陳時鴻聽在耳中,隻覺格外難受。


    *


    曲晴梅在自家大門外跪了一天一夜,卻始終沒有人請她進門。


    這種天氣不冷,可跪得太久,她隻覺渾身酸痛。腦袋昏昏沉沉,終於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暈倒之時,曲晴梅腦中就一個想法。


    她都暈倒了,爹娘應該會讓人把她扶進門吧?


    昏昏沉沉間,曲晴梅發覺確實有人挪動了自己,然後,她放心地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屋中昏暗一片。借著微弱的月光,曲晴梅發現這不是自己的閨房。她翻了個身,想要起身看清楚院子裏的情形,剛一動彈,立刻就發現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是粗布,並不是綿軟的綢緞。


    她麵色微微一變:“來人!”


    沒有人迴答。


    曲晴梅看著昏暗的屋子,麵色變幻。


    如果是在曲府,主子昏迷著的話,邊上一定會有人守著。她都坐起身這麽大的動靜,守夜的人該會有所發現立刻過來伺候才對。


    並且,一定會留燭火。


    這麽黑漆漆的,加上身上蓋著的被子,曲晴梅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深,她聲音加大:“來人。”


    終於有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半夜的別吵吵,先睡著吧。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婦人聲音裏滿是不耐煩。曲晴梅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也不敢亂說話,免得惹了外頭的婦人不快。罵幾句還行,萬一挨一頓打,她可受不住。


    就這麽煎熬著等到了天亮,曲晴梅看著簡陋的屋子。說實話,比之前陳時鴻那院子還要差些。


    天色大亮,終於有人推門進來。


    看著一身粗布衣衫進門來的陌生婦人,曲晴梅很是不安:“你是誰?我怎會在此?”


    婦人上下打量她:“有人把你送給我當女兒,說以後你會給我養老送終。”


    曲晴梅驚詫地問:“誰把我送給你的?”


    “是一個富貴婆子。”婦人伸手比劃:“這麽高,有點胖,眼角有一顆痣。”


    眼角有痣的人不多,曲晴梅剛好認識一個,那是她母親身邊的管事婆子。


    她麵色大變:“不可能。”


    “連你的身契都給我了。”婦人掏出一張紙:“你要是乖了,我就把你當女兒,要是不乖,你就做個伺候人的丫鬟吧!”


    說著,毫不客氣地吩咐:“都這個時辰了,你也別睡了,趕緊起來幹活。”


    曲晴梅:“……”


    到了院子裏,看著滿地的雞鴨,到處都是一坨坨的那什麽。曲晴梅看了幾欲作嘔,本想逃開,可婦人卻逼著她喂雞,還讓她把那些東西掃走。


    曲晴梅壓根沒幹過活,更別提還是這麽醃臢的活計,在婦人兇惡的催促下,她剛開始收拾,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不止沒收拾幹淨,反而弄得更髒。於是,又惹來一通罵。


    曲晴梅看著不大的農家小院,根本就不信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到了中午她找著了個機會,逃出了小院。一路問著路迴了京城。


    趕在天黑之前進了城,曲晴梅一路直奔內城的曲府。


    “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曲晴梅又跪在大門外認錯。


    這一跪,就是整整一夜。


    到了深夜,曲晴梅忍不住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睜眼就看到麵前有一雙大紅色精致的繡鞋。


    曾經的曲晴梅也穿過這樣的,那時候她不覺得如何,現在看到這雙鞋,她腦中瞬間就開始猜測這鞋值多少銀子。


    “晴梅。”


    聽到熟悉的女聲,曲晴梅滿臉驚喜地抬頭:“娘,您願意見我了?”她一把抱住母親的腿:“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迴,以後我真的會乖乖聽話,絕不會亂跑。娘……我想迴家……我想你了……”


    說著,便開始哽咽。


    曲夫人麵色漠然:“我女兒已經死了,你不再是曲家姑娘。昨天我給你找了一個母親,你以後好好孝敬她。”


    曲晴梅:“……”原來母親真的不要她了。


    膝蓋處疼痛不已,渾身四處難受,不知是痛的還是怕的,她臉上的眼淚收不住往下掉:“娘,你怎麽能不要我?那個粗鄙婦人也配和您比?”


    曲夫人麵色漠然:“我違背你的意願,你覺得我對你不好。那你就去給別人做女兒。她就是你娘,你要好好伺候。”


    曲晴梅:“……”


    “我不要!”


    曲夫人強調:“你要聽話。”


    曲晴梅淚眼朦朧地看著麵前的富貴夫人,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沒多久,粗鄙婦人趕來,強行把人拖走。


    曲晴梅站在破敗的院子裏,聞著周圍濃鬱的臭味,隻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場噩夢。


    “幹活!”粗鄙婦人不耐煩地催促:“要是沒打掃幹淨,晚上就別吃飯。”


    曲晴梅:“……”她到底是多傻,才會認為親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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