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故人的相逢都是一種幸事,可是他像是迴到了那個青澀的年代,開始忐忑地等待下一次見麵的到來,他像是十年前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你明明可以直接找他,為什麽要製造這樣的偶遇呢?”yoyo不明白甘尚川為什麽要在這樣的場合“故意”邂逅那位叫景然的男人。

    “yoyo,我們在玩一場獵人與獵物的遊戲。你認為獵人會直接告訴獵物,喂,小白兔,我要來捉你了喲!”甘尚川躺在酒店的床上,伸了個懶腰。

    yoyo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這就是東方式的含蓄和婉約嗎?”

    “yoyo,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她沒有直接迴答yoyo的問題,其實這根本無關風月,所以含蓄與婉約都無從談起。

    景然與甘尚川第二次見麵是在高爾夫球場。

    不為什麽,在甘尚川看來,球技高低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在這樣的場合,她得體的衣著會讓她看起來更接近十年前的那個女孩。

    “我想起你以前在球場旁邊看我打球的樣子,也是這樣專注。”他揮完一杆,轉身看著她,今天的她跟晚宴上的那個她又有些不同。女人的美,不在外貌,而在風情。晚宴上的那襲銀白色的禮服襯得她光華四射,熠熠生輝,卻遠遠不及現在球場上紮著高高馬尾辮的她,澄澈、無礙、無擾,一眼望去就可以抵達記憶的深處。

    “景哥哥以前打球的時候也會像今天這麽緊張嗎?”她看著那球的落點,打趣他的心不在焉。

    “我以前也緊張,不過以前的你比我更緊張。”他湊近她的耳畔,手若有似無地摟著她的腰,乍眼看去兩個人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

    甘尚川脫了手套,狀似不經意地伸手握住了景然的手心:“你都出汗了。”

    景然心中劇烈一動,順勢拉住她的手,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裏。

    “景哥哥,我想起以前讀書時候的事兒了。”

    景然總覺得不真實,自從十年之後再次見到甘尚川就覺得不真實,腦海裏交錯著出現現在的她和記憶中的她,現實與記憶在玩著拚圖遊戲,試圖拚接出一個真實的甘尚川。但是,這對理智和感情都是雙重的考驗。

    如果他不認識她的過去,他可以嫻熟地從她的種種舉動裏分辨出那些欲拒還迎,夾雜著成熟男女情欲上的吸引。是的,不管他是否認識十年前的她,現在的川子依舊深深吸引著他。

    但,又不全是這樣。她總會讓他想起過去。她依舊固執地延續著“景哥哥”的稱謂,總讓他想起十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她是他青梅竹馬的女友,彼此都是初戀,甜美青澀,那個叫小川子的女生貫穿了他漫長的青春:

    她喜歡拉著他的衣角,羞澀地說“景哥哥,我嫁給你,好不好”;她喜歡把手放在他的手心,眼神裏的清澈和毫無畏懼的信任像是把整個世界都交到了他的手裏。她是城堡裏的公主,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記憶中,她做過最冒險的一件事就是獨身去了美國,給家裏人留下一句“我要去找景哥哥”。他的父母在電話裏百般叮嚀,讓他照顧好她,彼時,他也不過隻比她年長三歲,卻覺得像是把一個人的幸福與未來都承接在了手心,可是這樣的負擔讓他覺得甜蜜。他以為,這就是一生,那個叫他景哥哥的女孩會一直駐守在他的生命。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她忽然消失了。

    然後,就是現在。他總分不清楚迴憶與現實,他知道他不能再放她離開。

    “景市長,真是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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