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瞬間,徐易航覺得這個女人沒有心,可一想到她近年來的遭遇,隻會覺得難受,她不是沒有心,她隻是被現實折磨的脆弱不堪,覺得所有人的舉動都帶著目的。


    盡管,他跟她說這些,是真的帶著目的性。


    和寧錫元的目的一樣,不是不相信寧跡,但還是不免擔心。


    寧跡拒絕了他和季沉西的幫忙,說明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但身為朋友,他們希望的是萬無一失。


    當年寧中豪的死對寧跡有多大的打擊他們都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寧中豪的死,寧跡不會有那段骯髒醜陋的過去,更不會認識路笙竹,也不至於和蕭笙走到這個地步。


    即便寧跡不說,他們也知道這是寧跡心裏的一個結。這個結不解開,他永遠都無法正常的生活。


    徐易航抿了抿唇,有些窘然,「是你問的。」


    如果換做平時,蕭笙一定會和他辯駁到底,憑著她從不吃虧的口舌功夫,徐易航一定不是她的對手,可現在,她沒那個心情。


    「別告訴他我問過。」


    察覺到她要掛斷電話,徐易航急忙追問,「你準備怎麽做?」


    「我能怎麽做?你們都做不到的事,我有什麽辦法?」蕭笙握著手機的力道加重,指節泛白,「我隻是他的前妻,他的事和我無關。」


    徐易航一愣,覺得這不是這個女人會說出的話,可又好像沒什麽不妥,試探的問道,「你們吵架了?」


    「沒有。」蕭笙淡漠道,「別告訴他我找過你。」


    「蕭笙!」他叫住她。


    蕭笙眉梢一動,「還有事?」


    徐易航頓了片刻,「這次的事。寧旭澤也參與了,四哥早就知道他的動作,但一直放縱不管,甚至有意提拔,其中的意思你不會不明白。」


    ……


    蕭笙掛了電話,心髒驀然間涼了涼。


    寧旭澤是她最重要的朋友,陪她一起度過了很多艱難孤獨的日子。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她都不希望寧旭澤和寧跡互相殘殺。他們是兄弟,是對她來講兩個最重要的人。


    她頓了頓,找到寧旭澤的電話,猶豫了好久才按下去。


    電話響了許久,蕭笙嘆了口氣,剛想掛斷,那頭已經被接了起來,清朗的嗓音有些沉,裹著一絲疲倦,「笙笙?」


    「小七,有空嗎?」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放鬆自己的語氣,「想找你聊聊。」


    寧旭澤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該不該答應她。但還沒想出一個合適的措辭,卻又聽到她頗為輕鬆的話語,「寧總,聊聊天而已,至於這麽防備?要不要我先跟你的秘書預約一下?」


    寧旭澤扶額,「笙笙,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苦笑了一聲,抬頭看了一下行程表,「什麽時候?」


    「下午兩點,d大旁邊的奶茶店。」她說完,下意識又加了一句,「以前我們經常去的那家。」


    寧旭澤一愣,有些意外。他們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年齡,已經不適合再去那家奶茶店。深吸了一口氣,他輕笑了一聲,「好,要我過去接你嗎?」


    「不用了。」蕭笙輕抿了下薄唇,「不見不散。」


    ……


    奶茶店就在d大附近,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婦,人很憨厚,奶茶味道也不錯。


    學生時代的蕭笙和小七,經常過來這裏。洛天晴起初很嫌棄,後來跟著他們來的次數多了,便愛上了這家奶茶的味道。


    蕭笙給寧寧要了一杯奶茶,店裏擺著兩盆紅梅,此時開的正好。透過玻璃門往外看去,三五結群的學生來來往往,臉上抵擋不住的青春氣息迎麵而來,清澈的眸裏是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蕭笙眉梢動了動,唇角勾了起來,她的大學時期,也是這樣的。那個時候的她,從來沒想過社會的險惡,人心的醜陋。


    寧旭澤進門便看到她凝眸沉思的模樣,名車的眸中溫柔如許,少了幾分學生時期的靈動。


    他隱隱知道蕭笙約他來這裏見麵的原因,可她早已不是當初的蕭笙,而自己,也不是當年的寧旭澤。


    他看了寧寧一眼,唇角輕輕勾起。


    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盡量壓著嗓音中的森沉,「想什麽,這麽出神?」


    蕭笙動了動眸,抬頭看著他微笑,「你遲到了。」


    「抱歉,有點忙。」他動了動唇,眼中閃過一絲歉意,「怎麽突然想到這兒來了?四哥呢,你怎麽不找他一起來?」


    蕭笙看著他眯眸,「沒想到你西裝革履看著還挺人模狗樣的。」


    寧旭澤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沒來得及換。」


    「我不是那個意思。」蕭笙笑,「我是覺得,你這個樣子蠻帥的。」


    寧旭澤笑了笑,招來老闆要了一杯檸檬水,然後又轉過頭看著她,「想聊什麽?」


    「隨便聊聊。」她笑,察覺到身旁寧寧不滿的情緒,她低下頭摸了摸寧寧的小臉,把妮妮抱在懷中,「我要離開了,想跟你道個別,畢竟,你是我在這個城市唯一的朋友。」


    「離開?」


    她點頭,微笑,「很早之前的決定了,一直沒走成。」


    「那四哥呢?」寧旭澤不可置信。


    「他是他,我是我。」她輕抿了下唇角,低頭看著寧寧,「我們早就離婚了,我不會幹涉他,他也不會幹涉我。」


    蕭笙想起他早上的態度,越想越覺得氣,她是有了一個不太明智的想法,可他動不動甩臉子算什麽?真以為他們每天睡在一張床上,她就非他不可了?


    寧旭澤擰擰眉,臉色有些沉。朋友多年,他自然是了解她的,也聽得出這些話有氣話的成分在裏麵。


    當下也不再多言,片刻揚了揚唇,「我還以為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四哥……」


    這是時候,寧旭澤其實是不太願意和她見麵的,怕自己會心軟,可一聽到她的聲音,便拒絕不了。


    蕭笙聞言笑了,「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過問,但小七,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你們是兄弟。盡管他從來沒說過,但我知道,他還是關心你的。」


    寧跡的感情,深沉而壓抑,不止對她,對每個人都是這樣。


    他從來不曾表露過對寧旭澤的關心,可不代表沒有。不然他不會費盡心思去扶持寧旭澤,當初更不會因為誤會了她和寧旭澤的關係白白浪費了這麽多年。


    寧旭澤是寧家最不起眼的一個,但相比寧家其他人而言,他也是在寧跡心中分量最重的那一個。


    寧旭澤愣了愣,片刻,恍然笑了,「你這還不是為了四哥?笙笙,你什麽都沒說,可你什麽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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