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別墅一片狼藉,宋雅蘭跪在地上,慌慌張張的去收那些照片。


    大寶貝眯了眯眸,突然間從妮妮的懷裏跳了出來,叼起了一張宋雅蘭還未撿起的照片跑到客廳,把照片藏在了沙發的縫隙裏,然後再度返迴了妮妮的身邊。


    尺度太大,就這麽突然間被公之於眾,即便旁邊除了她的公公和不滿四歲的小孫女外再無其他人。


    可寧跡怎麽會有這些照片?寧跡怎麽會有?她咬牙,不敢去看寧錫元的臉色,「爸,你聽我解釋,我……」


    寧錫元臉色煞白,沉重的唿吸令他的胸口一起一伏,似是喘不上氣一般。他坐在沙發上,依然覺得難以置信。


    拐杖敲在地上,他輕咳幾聲,從喉骨間擠出聲音,「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宋雅蘭這個兒媳婦是及其討他喜歡的,出身名門,平時深居簡出,為人處世也算得到大方得體。


    寧中豪死了十多年,她始終恪守本分。


    可他沒想到啊,她居然和寧中傑……他們……


    寧錫元不住的搖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有些話,他實在難以說出口。寧家人向來注重家風,出了這樣的醜事……


    寧錫元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寧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寧跡進門,看到兩人此時的樣子沉了下眸,冷嘲的情緒從眸中淡淡的鋪開。


    「寧跡,這些照片你是什麽時候拿到的?」


    寧跡擰了擰眉,薄涼的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宋雅蘭身上,目光淡薄無瀾,隻有唇角的一抹譏嘲,「什麽時間很重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媽,你在汙衊侮辱蕭笙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才是最髒的那個?」


    如果認真看,便能看到他眼裏一閃即逝的恨意。


    寧錫元奪過宋雅蘭手中的照片,重重的摔在茶幾上,「寧跡,你真拿我當傻子耍?這些照片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你既然一開始沒拿出來,現在拿出來又是什麽意思?」


    老爺子怒氣沖沖,沒有任何停頓的說出這段話,一口氣沒喘上來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眉心緊擰,蒼白的臉色始終沒有恢復。


    寧跡抬眸,無波無瀾的眸和他淩厲的眸對上。


    寧錫元的意思他很清楚,寧家家風森嚴,即便出了這些事,也不能拿出來說,他如今的行為,算是已經觸到了老爺子的底線。


    片刻,寧跡哂笑,「我記得我早就說過,蕭笙是我的底線,誰都不能碰,即便是我的親生母親,我可以讓這樁醜聞這麽多年過去石沉大海,也可以把它再度挖出來。」


    「混帳。」寧錫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寧跡,別忘了你是寧家人。」


    「我是寧家的人。」寧跡有恃無恐的和他對上,「但我也是一個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讓我為你口中所謂的寧家放棄我的女人?」


    他看著寧錫元越來沉的臉,薄涼的譏笑,「不可能,你以為你所謂的寧氏集團對我有多大的吸引力?」他視線從兩人的身上掃過,「這些照片出現在這裏算是我還你們寧家的最後一點恩情,寧家的人若是再敢對蕭笙做什麽,我拉著整個寧氏集團陪葬。」


    「寧跡,你以為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寧跡冷笑一聲,睨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妮妮走過去,伸手將瑟瑟發抖的妮妮抱了起來,「我可以隨時放棄寧家,但爺爺你能嗎?寧冉現在在哪?」


    「寧跡!」寧錫元勃然大怒。


    寧跡不以為意。


    宋雅蘭癱軟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他,「阿跡,你就這麽恨我?」


    寧跡呡了下唇角,輕飄飄的吐出一個字,卻讓聽得人覺得重如泰山,「恨。」


    她與蕭笙為敵,便是與他的全世界為敵。她是他的親生母親,但也毀了他和蕭笙,殺了自己的孩子,他怎麽可能不恨。


    這份恨意,是從他少年時期看到這些照片時便開始蔓延的,這麽多年壓抑在心間,哪怕經歷了那麽多的變故卻始終沒有將這些骯髒醜陋掛至人前,是因為這是他的親生母親,所有的一切他來承擔。


    可現在,她傷害的是他最愛的女人,他唯一的底線,多年來積攢的恨意全都湧了出來,他怎麽可能不恨?


    「雪桐的事也是你的做的?」宋雅蘭咬唇。


    街頭與流浪漢……現在被捕,她不信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寧跡冷笑,」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問?」


    宋雅蘭瞬間麵如死灰。


    寧跡沒理會她,抱著妮妮上了樓。


    寧錫元唿吸急促,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他知道寧跡不是個乖乖聽話的孩子,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選中了他。但沒想到……一個女人,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和寧家反目成仇。


    他處處算計,不止是整個寧氏集團,寧家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抿了抿唇,寧錫元再度迴過頭來,拿起麵前的照片,重重的摔在了宋雅蘭的臉上,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


    黎城初夏的天氣多變。一場雨來得又快又急,走得也匆匆忙忙。


    被雨水沖刷過的城市泛著絲絲新意,天青如碧,飄著朵朵白雲,往日的汙濁仿佛在絲絲縷縷的陽光之下無處遁形。


    就連看守所似乎都沒有那麽令人厭惡了。


    數日前,路家唯一的繼承人,知名心理谘詢師汪雪桐的不雅視頻在網上流傳開來之後,緊接著便是她被逮捕入獄的消息。


    若說身敗名裂,聲名狼藉,此時沒有誰比得上汪雪桐。比一線的明星更具有關注度,短短的幾天時間,汪雪桐便成了黎城人盡皆知的人物。


    蕭笙站在看守所的門口,徐易航匆匆趕來,「抱歉,等久了吧?」


    她搖搖頭,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禮貌的笑意,「麻煩你了。」


    徐易航帶著她進了看守所,「應該是我謝謝你。審訊很順利,再加上詹妮臨死之前的話,汪雪桐被定罪隻不過時間問題。」


    蕭笙抬眸,「你知道的,我不關心這些。」


    徐易航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道,「蕭笙,四哥送來了汪雪桐設計陷害你和意圖謀殺你的證據,數罪並處,她這輩子恐怕出不來了。」


    蕭笙迴頭看了他一眼,麵無波瀾。


    「我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見她?」他以為,蕭笙一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蕭笙眸暗了下,自嘲的笑了笑,「因為,心裏總有些東西放不下,總覺得見了她才能走的安心,我始終不明白,她是抱著什麽心態對我下手的……」


    僅僅是因為對寧跡的愛嗎?那她應該在結婚之前就動手,何必等到今日,弄得這麽慘烈,還把自己賠了進去,這樣的理由,未免太過單薄。


    徐易航抿唇,把她帶到了會見室,「違反規定的,你盡快。」


    她點頭,「我知道,謝謝!」


    徐易航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微微垂了眸退了出去。


    ……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汪雪桐的臉上便褪去了往日的光澤,麵色蒼白,目光頹散。


    見來人是她,汪雪桐驟然警戒起來,陰冷冷的看著她。


    蕭笙隻是淡淡挑了挑眉尖,淡漠的神色是淡淡的嘲諷,無波無瀾的眸是勝利者的姿態。


    「蕭笙!」汪雪桐咬牙切齒,像是要把這兩字嚼碎一般。


    蕭笙微微掀了眸,唇角譏誚的勾起,「恨我?」蕭笙眉梢微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你應該恨你自己才對,是你自己把自己送到這裏的。」


    汪雪桐怒目瞪著她,「你滿意了嗎?你現在都滿意了?蕭笙,你來幹什麽?看我笑話?」


    蕭笙眉梢微微挑了下,冷冷淡淡的看著她,目光有些憐憫,像是在看著一隻可悲的可憐蟲,「確實很滿意,汪雪桐,你現在的樣子,隻能證明你的愚蠢,真慘。」


    汪雪桐一拳捶在麵前的桌子上,麵目扭曲,「我愚蠢?蕭笙,我再怎麽愚蠢,也比不上你可悲,我愚蠢也弄死了路笙竹,也把你弄到了這個地步,事到如今,你覺得你還能跟寧跡在一起嗎?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你和路笙竹?為什麽他一直不肯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她目赤欲裂,悲然扭曲的臉令人同情,卻也及其可恨。


    蕭笙眯眸,落在她身上的眸越發的譏誚,「我不是輸給了你,我隻是輸給了我自己,你和我之間,並沒有什麽可比性。」


    不是一個級別的人,根本就沒什麽可比性。


    她是輸了,但她是輸給了對寧跡的感情,輸給了自己本純的天性。並不是輸給了她。除了寧跡,她從未主動去招惹過別人,但這並不代表她軟弱可欺。


    她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神色及其淡然自若,眉宇間一閃而逝的譏誚,是對人極度的蔑視和嘲諷,「汪雪桐,你在寧跡身邊那麽多年,你知道為什麽一直贏不了路笙竹嗎?不是你沒她聰明,也不是你哪點比不上她,是因為你沒她的善良和執著,就算她死了,你這一輩子也及不上她。」


    汪雪桐嗤然,嘴裏發出笑聲,可扭曲的麵目卻逐漸被淚水浸濕,「我及不上她?」


    她十指緊握成拳,「蕭笙,你以為她有多善良?你知道為什麽我一直說你是害死她的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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