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衛生間外麵的洗手池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麵容精緻,眼裏卻很薄涼,似乎連她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嘩嘩的流水不斷沖洗著自己潔白無瑕的手,兩隻手用力的搓洗著,薄涼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衛生間裏傳出議論聲,「你說,都出了這種事,寧四為什麽還要帶著那個女人這麽高調的出現在這種場合?她配嗎?」


    「別胡說,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一些,說不定有什麽隱情也說不定。」另一道聲音傳來。


    「嘁!」一聲冷嗤,「能有什麽隱情,說白了就是那女人手段好,不然憑她也能嫁入寧家?說白了,現在不就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


    「行了,這是別人的家事,別管這麽多了,寧跡既然這麽高調把她帶在身邊,就說明還認同她,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麽,她依然是寧家的四太太。你一會兒可別說這麽多,小心禍從口出。」


    「那又怎麽樣,殘花敗柳就是殘花敗柳,她能做還不許人說了……」


    衛生間的門打開,水龍頭嘩嘩啦啦的流水聲正好在門開的那刻停下。


    蕭笙緩緩的直起頭,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她擦了擦手,輕輕拂了拂耳邊的碎發,轉過頭看著兩人。


    神色平靜無波並無一點起伏,攜著淺淺涼涼的笑,絲絲嘲諷的情緒從眸底深處暈染開來。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並無一點侵略性,卻讓兩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驚愕的眸愣愣的落在她身上,其中遮掩不住的,是侷促和莫名的恐懼。


    蕭笙笑了,緩緩的開口,「你說的沒錯,我是殘花敗柳。」她眉梢輕輕上挑,眼裏的嘲諷味更濃,「可寧跡就是喜歡我這樣的殘花敗柳,而你,連我這樣的殘花敗柳都比不上,隻會躲在人後說是非,其實是嫉妒別人所擁有的一切。你倒是想擁有我的一切,不過,寧跡正眼看過你嗎?」


    她麵前的女人是當紅的人氣影星,一張純天然的臉雖然及不上蕭笙,但也是十足的漂亮,此時被蕭笙這麽說,忿忿不平,走上前一步揚起手便朝著蕭笙的臉上招唿去,「你……」


    蕭笙抬手一攔,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想打我?那要看看你夠不夠格,在娛樂圈混得長點腦子,你得罪得起我嗎?」


    「你不就是仗著寧跡嗎?離開了寧跡,你什麽都不是。」女人冷冷瞪著她。


    蕭笙輕嗤,涼涼的冷意從眸裏滲出,慢慢的蔓延開來,她狠狠甩開女人的手,眼裏的嘲諷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是,我是仗著寧跡,但他是我的老公,我仗著他好像天經地義吧,你又在這兒義憤填膺個什麽勁?」輕緩的語氣,不帶起一絲空氣的顫動,卻讓麵前的女人氣得幾乎跳腳。


    蕭笙挑挑眉尖,投了一個鄙睨的目光過去,轉身離開。


    重新迴到會場,寧跡依然坐在原位,看到她輕緩笑了一聲,低了一塊蛋糕過去,「吃點東西?」


    她最喜歡的,盯著看了片刻,蕭笙緩緩的伸出手接過,她沒吃,隻是盯著看。懷孕的時候,所吃的東西都是寧跡搭配好的,有些東西即便再喜歡也隻能定量的吃。


    片刻,蕭笙眸頓了頓,輕輕拿起了勺子。


    細膩香甜,她卻食髓無味。


    ……


    晚會結束後,主持人上台致辭,感謝每一位來賓的到來。


    投影儀亮了,主持人輕笑了一聲,轉過頭,輕柔婉轉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次所募善款將全部捐給福利院,以下是孩子們錄的視頻,感恩每一位來賓……」


    主持人的話還未說完,餘光掃到幕布上的畫麵,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溢出震驚的神色。


    這哪裏是什麽孩子們的感謝視頻,分明是某女星的***事件,哦,不對,應該說是限製級的視頻。


    尤其是那高亢的呻吟聲,頃刻之間便傳遍了會場的每個角落。


    下麵的人嗡的一聲炸開了。


    蕭笙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盯著裏麵的主角,分明是在酒店門口和衛生間門口嚼舌根人氣女星。


    會場內傳來女人慌亂的大叫聲,「不許看,你們都不許看,關掉,快關掉……」


    蕭笙擰了擰眉,轉頭看向寧跡。


    寧跡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輕輕端起她放下來的蛋糕,用小勺子輕輕挖了一勺遞至她的嘴邊,「再吃一口。」


    仿佛周圍什麽都沒有發生,女星的瘋狂的叫喊聲和周圍人的唏噓他置若罔聞,幽深的眸中是她的影子。


    蕭笙抿抿唇,「你做的?」


    這麽短的時間,不是他還會有誰?


    蕭笙轉眸看向台上,視頻還在播放。別人給了她言語上的委屈,那她在言語上討迴來便是。


    這樣的方式,對一個女人來說有些殘忍。


    出了這樣的醜聞,那她的星途算是毀了,人生也毀了。


    寧跡見她不吃,將蛋糕放了下來,薄涼的視線瞥了一眼狼狽的女星,握住她的手,「我正好認識她經紀公司的老總,前幾天一起吃飯聽說了一些,這種女人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她若是沒做過,我又怎麽可能抓住把柄?」


    潛規則圈裏的人都清楚,但若是自己一身白毛,還說別人是妖怪,那就不能怪他了。


    雖然隻是幾句話,但她傷的是自己心尖上的女人,他又怎麽會忍?


    「阿笙,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隻是幾句話也不行。」


    他的太太是個怎麽樣的人容不得別人來議論。


    他今天如此高調的帶著她出席,其實也是向眾人宣告,蕭笙是他的太太,任何人都無權評價,亂嚼舌根。


    蕭笙聞言擰了眉,眸裏一絲深意劃過,剩下秋的寒涼,「如果傷害我人是你呢?」


    咿咿呀呀的呻吟聲還在繼續,耳旁是女星的尖叫聲,周圍有媒體在拍照。


    寧跡攬著她的腰起身,眉梢微微一抬,兩人在一片混亂中悄然退場。


    「那就讓我不得好死。」


    蕭笙原本麵無波瀾,但聽到他這句話眉梢一蹙,心髒沉了沉。


    酒店外,司機早已等候,寧跡拉著她的手上車,動作驟然間一停,寧跡轉過身看著她,眉心緊蹙,聲音有些沉,「你的戒指呢?」


    蕭笙原本戴在手上的戒指沒了,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兩人結婚時,他唯一給她的東西。


    蕭笙微微側眸,吐出兩個字,「捐了。」


    寧跡捐了多少她不知道,但她現在沒錢,隨身值錢的也隻有那個戒指,「對我來說沒用了。」


    「蕭笙!」寧跡咬牙,壓抑著自己的嗓音,有些氣急敗壞。


    什麽叫沒用了?那是見證了兩人感情的東西,不在乎它值多少錢,那是兩個人的迴憶啊,多少錢都買不了的迴憶。


    蕭笙隻是淡漠的看著他,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沒再多看他一眼上了車。


    寧跡兩手緊握成拳,看著她的樣子咬了咬牙,轉身便朝著會場再度走去。


    「你拿迴來毫無意義,隻會累贅自己的名聲。」


    蕭笙的聲音傳來,寧跡頓住腳步,迴過頭去看著她。


    她眼神淡漠,早已洞悉一切。寧跡抿唇看了她一眼,轉過身進了酒店。


    蕭笙微微垂下眸,掩蓋住眸底緩緩上升的氣氳。


    ……


    夜涼如水,蕭笙站在旁廳的鋼琴前,手指輕輕滑過黑白琴鍵,指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卻怎麽也按不下去。


    孩子還在的時候,她常常在日暮西山時坐在這裏彈鋼琴,從落地窗一眼看去,正好可以將夕陽的浩瀚和柔美盡收眼底。


    寧跡迴來後便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蕭笙迴過頭,看著那道緊閉的門,心底是一片荒涼。


    過了會兒,書房門突然被打開,寧跡冷著一張臉,看了她一眼便朝著廚房走去。


    蕭笙眸底閃過疑惑,才後知後覺他應該是餓了。


    大寶貝在她腳邊蹭,蕭笙低下頭,輕輕拂過它的毛,「大寶貝,你說他是不是很可惡……」嘆了口氣,蕭笙將大寶貝抱了起來,喃喃道,「可我,就是捨不得讓他為難……」


    「喵……」大寶貝叫了一聲,轉過頭敵視朝著她們走過來的人。


    蕭笙抿唇,緩緩轉過頭。


    他手裏端著一碗剛煮的麵,四溢飄香,臉色依舊很沉,「吃點東西,你晚上沒吃飯。」


    給她煮的?蕭笙眸裏閃過一絲詫異,「你不氣了?」


    「氣!」寧跡咬牙,「但怕你餓,蕭笙,我賤的!」


    戒指他拿迴來了,但並沒有給她,而是自己收起來了,此時聽著他這些話,蕭笙能明白他有多氣,但也能感覺到他這氣背後的無奈,其實更多的是氣自己吧。


    蕭笙愣了愣,接過那碗麵。


    很香,她抬眸,「你不吃?」


    「氣飽了。」寧跡撇過頭去。


    蕭笙彎了下唇,淡漠的眸神色寂涼。一碗麵她隻吃了半碗便抱著大寶貝上樓了。


    窗戶開著,半拉的窗簾隨微風輕輕擺動,蕭笙背對著門躺在床上,從窗口可看著滿天的璀璨繁星。


    門輕輕響動,蕭笙動了動眸,身體沒動。


    背後的位置凹下去一塊,接著健壯的手臂便圈上了她的腰,稍稍用力往後帶了帶。


    貼上男人滾燙的胸膛,蕭笙身體顫了顫,沒動。


    「阿笙……」


    蕭笙身體一僵。


    「我們去法國吧,再也不迴來了……」


    他聲音輕淡,似是喃喃自語。蕭笙知道,他是在跟她說話。


    去法國,遠離黎城,遠離這些痛苦的記憶,她承認,有那麽一秒鍾,她心動了。


    「不。」蕭笙深吸了一口氣,掰開他在她腰間的手,身體微微遠離了他。那個懷抱令人著迷,她不能離得太近,「我不走。」


    寧跡抿唇,沒有再去碰她,「睡吧。」


    ……


    寧跡在淩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蕭笙並未睡熟,在他離開之後便睜開了眼睛,清澈的眸從流瀾的星空,一片漆黑,卻有亮光灼灼閃爍。


    這個時間離開?蕭笙眨了眨眸,再度閉上了眸,卻再也難以睡著。


    ……


    黎城老城區的一條小巷之內,昏黃的路燈光一閃一閃,映的地上的人影斑駁。夜裏的冷風吹過,被逼至巷子深處的女人緊咬著銀牙,怒目看著麵前的幾個麵無表情的男人。


    銀灰色的邁巴赫在巷口停下,寧跡下了車,腳步踏在青石板上,噠噠的聲音再寂寂無聲的暗夜格外的令人心裏發怵。


    昏暗的燈光下,是他沉冷俊逸的臉,不似往日的溫潤如風,紳士品格,而是一種陰森森的冷,令人不寒而慄。


    原本圍住巷子的幾個男人分立兩旁,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寧跡走上前,看著麵前的女人輕輕嗤了一聲,淡涼的目光從女人的身上掃過,夾著越來越重的恨。


    他好不容易追尋到的幸福,被這個女人破壞的淡然無存。他怎麽可能不恨?他的阿笙被這個女人害成了如今的樣子,就算把她千刀萬剮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阿笙經受過的,他要十倍百倍的還給這個女人。


    汪雪桐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緊咬著牙,臉上麵目猙獰,「寧跡,你這麽困著我什麽意思?」


    「你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寧跡眯眸,森冷的寒光迸射而出,直勾勾的落在汪雪桐的臉上,「汪雪桐,沒有人動了我的人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


    他轉過眸,看向一旁的明昊。


    明昊垂了眸,不屑的視線從汪雪桐身上掃過,道,「四哥,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帶屬於老城區,治安並不好,夜裏經常有拾荒者和流浪漢出現……」


    他話還未說完,汪雪桐瞳孔陡然一縮,「寧跡,你想幹什麽?」


    她的身體在發抖,聽著明昊生活那些話的時候,她便猜想到了寧跡想做什麽。


    寧跡臉上冷漠,「你對蕭笙做了什麽自己不清楚?欠人的總是要還,而且要十倍百倍的還……」


    語氣輕緩,卻是蝕骨的冷。


    汪雪桐臉色陡然一白,「寧跡,你不能這樣……你忘了阿竹嗎?你背叛了阿竹,你不能這麽對我。」


    她不提路笙竹還好,提起路笙竹,寧跡的臉色更黑,眸徹底沉了下去,如漆黑難測的寒潭一般。


    朝著明昊使了個眼色,明昊立刻會意,走上前去捏著汪雪桐的下巴重重一捏便捏開了她的嘴,投了一片藥片下去。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老公頭上有點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小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小薰並收藏老公頭上有點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