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不大,就上下二層,中間有個戲台,戲台下方坐滿了人,那時候能夠來這裏聽上一曲的趕屍匠想必也是有點錢財。


    二樓的戲台上方設有一座位,可以俯視全場,此時一名六十老人坐在上麵,麵前一盤瓜子兒,旁邊放了一個土陶酒器。


    看見我們進來,他投來一道審視的眼光,一雙老眼緊緊盯著前頭的老頭,老頭抬頭對他微微一笑,以示禮貌。


    他也微微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酒倒了一杯,一口飲盡裂開嘴巴就笑了起來,也不出聲,包裹在帆布衣裏的身體瘦得如根柴一樣。


    老頭搖了搖頭,迎麵就帶著我跟著店小二往樓上走去,從樓梯口路過時,剛才的老人站在樓梯口上,手裏拿著桌子上的那壇酒。


    “匆匆忙忙,不如坐下來於我疼飲一杯,在下意下如何?”


    “道友”老頭一抱拳,語氣平和的道,“帶著幼徒奔波多日,身體恐怕有些疲倦,明日再於你疼飲,意下如何?”


    “這樣啊!”老人眼裏露出一絲失望之情,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側開身子讓開道。“那麽明日再會?”


    “明日再會!”老頭應了聲,跟著店小二就急急忙忙上樓,我一臉疑惑的瞅了一眼老人,隻見他依靠在樓梯的扶手上,邊喝酒邊詭異的對著我笑著。


    我們跟著店小二繞過樓梯,直直的走進一條通道,我這時才發現後麵還有一個二層的小樓。小樓和前麵的樓用一天木質的通道連接,穿過通道就是住房,裏麵的黴味很重,想必是開在山體裏,又因為用木頭,怕是有一部分木頭已經腐爛了。


    “老頭,這房子住著會不會塌啊?”我不禁問道。


    “有得住就不錯了,哪裏來那麽多要求,這方圓幾百裏大山就這裏有客棧,就算條件再差,趕屍匠都會來這裏,習慣就好。”


    “那剛才那人?”


    “進屋說!”老頭給了我一個眼神,目光掃了一直沒有開口的店小二一眼,我當下把想說的話給咽下來。


    “二位客人,這就是你們的房間了,記住如果沒有啥特別重要的事,晚上不要出來!”


    他的聲音很冷,聽得我後背發涼,老頭示意他知道後,他緩緩的轉身下樓去,步伐有點搖晃,看得我滿頭的霧水。


    剛入房間我就忍不住向老頭詢問道,“剛才那人,感覺有點怪怪的”。


    “不是怪,是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我心裏咯噔一下,斜視了一眼門外,聲音放低的問道,“你別嚇我,不是人是啥啊?”


    “臭小子,都說了這地不太平,趕緊睡覺不要太死、今晚上把顧客找到了,我們趕緊上路,晚了要出大事!”


    “老頭,那個顧客到底啥身份啊?”我一直很疑惑,老頭每次都把顧客說的挺邪乎的,這不由得讓我很好奇顧客的來曆起來。


    “一個冤死在異鄉的人,由於怨氣太大,我把它封印了帶迴故土安葬,一是它不放心別人帶,二就是你這小子大劫來了,那天要是我晚一點去,你看地府判官不要了你命。”老頭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能力如何,但能夠逼退判官的人,應該不差吧。


    “那老頭………”


    “停,別問我你的事,該你知道的時候我會給你說,現在好好休息,一會給我精靈點,臭小子你記住,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你初入凡世,做事長點心眼!”


    “哦好嘛!”我不滿的嘀咕了一聲,我總感覺自己有點怪怪的,從抬竿子那晚一把捏滅女鬼後,我就一直感覺自己身體裏有東西,不過老頭不說我也不知道是啥,隻得應了聲後,跑一邊的床上睡覺去了。


    老頭叮囑了,我也不敢死睡,所以睡的時候睡得很不好,頻頻的醒來,每次醒來我都看一下表和老頭,大概三更天的時候,老頭跑我的床邊搖了搖我,我睜開眼睛正要開口,他一把蒙住我的嘴巴,示意不要說話。


    “起來收拾家夥,我們下去、該幹活了”他在我耳邊低聲道。


    我一時間睡意全無,感覺就要和別人廝殺一般,雖然渾身一下冒滿熱血,但手腳還是有點發抖,老頭拍了我一下,遞給我一把刀,這次不是桃木劍,而是真家夥了。


    “這?”我低聲道。


    “放心的捅,他們都是半屍,不是人,再說這兵荒馬亂才過的世道裏,盜屍的都是亡命徒,下手沒必要愧疚,他們身上背的人命多了去了”


    聽了老頭的話,我才明白我們要去幹嘛,雖然他說得對,但心裏還是多少有點抗拒,但我也知道,在那個年代裏,我們這群走在大山裏的亡命徒,那個不是在刀口上舔血,在法律無法籠罩的地方,殺人跟殺雞沒啥區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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