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無疆的宇宙銀河中,有一顆頗似上三角形狀的星體,從太空望去,整個星體潔白晶瑩,每年,星球上隻有一個季節,冬季!無論白天或者夜晚,天空都會飄零著細碎雪花,如此日積月累,厚重的冰層包裹了大地與山川,毀滅了本就為數不多的生靈及植被。這個星球上的人,將承載著他(她)們生命的這個母體,叫作“淚魄”!

    “淚魄”星球的文明,已經發展到人類聰明智慧的極限巔峰,但是星球上的種族數量,卻已經到了瀕臨滅絕的邊緣!

    星球上的每個人,不僅聰明而且驍勇、堅韌,他(她)們憑借著一項又一項的突破、鑽研與發明,幫助“雪魄”度過無數大劫小難,甚至其它星體的碰撞襲擊之災。可是,“淚魄”上生存的這些生命體,卻共同存有一種現今看起來致命的性格缺陷,那就是自閉冷漠!

    人們不屑於相互溝通以及彼此言語的交流,他(她)們固守在自己封閉嚴實的內心中,天長日久,每個人都習慣了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過著事不關己的日子。初時,星球的掌權者,各族長老們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因為“淚魄”星球上擁有無盡能源,所以那個“上天的詛咒”並沒有影響到先進科技的發展和文明的進步,直到近十年,“淚魄”人口有減無增,每年葬在冰山上的死屍無數,可是接替的新生命卻再也無有。因為自閉,人與人不再相親相愛,因為冷漠,何談愛昵繁衍!

    隻有“淚魄”最頂級的長老,才因世代稟承相傳,知曉“自閉”是上天對這個星球生靈的詛咒!而這個詛咒再不解開,等待著星球和眾長老的,將是前所未有的滅頂之災!

    誰,能得到“內心的火種”,明白“幸福”是什麽?那麽“淚魄”的詛咒就可以解開,星球將會四季更迭,大地重新複蘇,厚重的冰雪開始融化,而人與人之間也會相親相愛,繁衍子肆!

    可是,什麽才是“內心的火種”?什麽才是“幸福”?就連年歲最久的壽長老也沒有答案,在每年一次的星球會議間,眾長老們再次議論著幸福為何物時,還是麵麵相覷,不得要領。但慧長老的一句話,提醒了壽長老,“淚魄之人,許久未笑了”。

    難道,“笑”,就是幸福?

    難道,“笑”,就是內心的火種?

    壽長老牽強的將嘴角向兩邊撇,但那份怪異卻讓其餘長老連連搖頭!

    如果,做個簡單的笑容,就能解開詛咒,那這詛咒還能稱之為詛咒嗎?

    最終,長老們決定,在星球上選擇一個人,將這個人送到遙遠的時空隧道,或許在異世界,才有機會尋到“淚魄”所需要的火種!

    時空隧道雖然早被長老們發現,但將人類送到那裏進入陌生軌跡,這項實驗從未真正去操作過,所以這一去,或許九死一生,又或許,就是死亡!

    被選中的她,叫“淚無痕”,是睿長老之獨女,她的父親剛剛離世,在將睿長老遺體葬到冰山之顛後,她遵循父親遺願,請纓去做解開“淚魄”詛咒之人。

    淚無痕靜靜躺在一個如冰般透明皎潔的水晶棺中,親眼看著慧長老向她體內注入無色“機液”,隨著“機液”的進入,淚無痕原本的血肉之軀開始漸變透明,與外圍的水晶棺仿似一體。

    注入她身體的“機液”,是整個“淚魄”近千年文明的精粹,這些精華在注入她肌膚血管時,就與她融為一體,無數發達的科技與智慧,所有古老的曆史鉤沉,都如平靜趨緩的河水,流淌到她的大腦,被深深鐫刻在記憶之上。而她自己,同時也被“機液”腐蝕了身體原形,化成被水晶棺保護的無形靈魂之體。

    “機液”注射完畢,星球的主宰頂級長老手一擺,其他長老皆緘默而退。

    “無痕,”頂級長老一開口,他自己內心都覺得別扭,因為好似許久,他都未對人講過話了,就象剛學話的孩童,他每說一個字,都異常生硬,象隨時能咬著自己舌頭般小心翼翼,“舍一身,救淚魄,你,無論成功與否,都是淚魄的救世主!”

    形同透明人的淚無痕隻說了三個字,卻能聽出來,她平日也是極少與人交流的:“開、始、吧!”

    頂級長老聽得出淚無痕言語中的灰望與訣別,他語氣難得和善些叮囑道:“機液,使你化成靈魂之體,它能幫助你附身重生,而水晶棺,會保護你穿越時空隧道,到達異世界!”

    其實從淚無痕初生起,她的父親睿長老就將她交給了族中姑婆撫養,周圍每一個人都對她形同陌路,沒有任何關心的言語或行為,從幼年到現在的三十歲,她早習慣了孤零零的杵在漫天冰雪中,等待每個晨出日落,感受著天地山瘠徹骨的冰冷。似乎出生那一刻,迎來的就是如同死亡般的日子。活著,與葬在冰山,有何兩樣?父親從未對她盡過長輩之責,臨了卻還要讓她去做所謂的“救世主”,星球上誰人不知,那時空隧道就象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黑洞,任何靠近的星體碎片都會被碾得粉碎。而今,這單薄的水晶棺,就能保護著她淚無痕進入異世界嗎?

    明明知道是去送死,淚無痕反而有一絲解脫,與其陳屍般在這個冰冷的星球閉氣而活,還不如早些死去!

    淚無痕神思遊離著,頂級長老的法杖卻毅然揮起,水晶棺騰空而升向天際外飛出。對於長老們而言,升起的不是淚無痕,而是這個星球被毀滅前,唯一的希望。

    “淚魄”的長老們仰目伸脖,向蒼穹而視,這些目光中,雖然仍是置之度外的漠然居多,但或許,明了原因及事態嚴重的他們,心底也藏了些許企盼吧。

    遙遠的冰山之頂,睿長老的遺體在透明的冰體中安詳而立,他緊閉著雙目,配戴法帽的頭顱微向上仰,似乎在看著自己的女兒,似乎,在對淚無痕呐喊:去吧,去尋找內心的火種,去尋找什麽叫幸福,解開“淚魄”的詛咒,去吧,這是“淚魄”賦予你的使命!無論以後身在何地,處於何方,隻要你得到內心的火種,“淚魄”就能春迴大地,萬物複蘇,生靈融洽!隻要你能得到幸福,那“淚魄”上的每一個人,就能夠象你一樣,得到幸福!

    當太空出現黑色可怕的巨大漩渦,淚無痕知道,那就是時空隧道!迴頭而望“淚魄”,淚無痕突然明白,為什麽,她們的這個星球叫作“淚魄”,因為從遙遠處看,它的形狀就象貼伏在腮邊的一顆淚珠兒,美的驚心動魄!

    在水晶棺載著淚無痕入那漩渦時,這些“機液”告訴了她,原來,自己一直賴以生存的“淚魄”,先祖竟然來自一個叫作“地球”的地方!

    人類的貪婪與揮霍,終結了一個星球的文明,因為智慧與科技,人類遷徙到了另一個星球,就是現在的“淚魄”。

    龐大的地球時代文明開始陸續輸入,與時空隧道中的力量形成一種莫名磁場,磅礴浩大的漩渦象惡魔舔舌狂噬,水晶棺漸有裂紋,外力的夾擊使它再也不可承受而開始破損消融,淚無痕能看到無邊無際的黑暗向自己毫不留情蓋頂而來,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葬身在此時,她眼前突然一片刺目的亮,有漫天的雪花飄灑而下,甚至,淚無痕能真切感受到那晶瑩的涼。

    這不是幻覺!難道,她受完這些折磨後,又迴到了自己的星球?!

    猛烈的撞擊讓淚無痕的靈魂之體在水晶棺破前一刹那失去意識,待昏昏然複睜開雙目時,已經躺在一個空床板上,坐起身,淚無痕發現自己確實附了別人的身體,因為,如此瘦小的手腳和身板兒,與之前成年的她形同天壤之別,這副軀體,充其量也才十歲。環視四周,這是一個四處透風的破舊木屋,憑感覺,淚無痕知道這裏不是原來的“淚魄”星球。

    一個長袍男子本來背對她而站,聽到她醒來的動靜後,迴頭看向她。淚無痕不禁怔住,此人長須髯髯,頎長身形看起來清雅瘦削,最要緊的,是他那雙奪目的星眸,盛滿了琥珀般的璀燦,能令人忘記身處何等劣境陋室,似乎此人在何處,何處便是瑤池仙山!

    淚無痕體內的“機液”告訴她,這男子的裝束,與地球古文明中記載的相似,既然闖進時空隧道,淚無痕就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心理準備,何況,她本就對一切事物漠然,所以隻望著那男子,以她慣有的沉默對待一切!

    中年男子略微走近,用冷凜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已經不是我的女兒鳳天闕,上天注定,你這縷異世魂魄將會代替天闕立身於錦瑟王朝!”說到這兒,這男子看一眼略訝異之色的淚無痕,繼續道,“你不必猜想我為何清楚你的來曆,你隻要記住,若要尋你心中所尋,二百年後方是時機!”

    淚無痕走下床,已經變得身材矮小的她剛及窗簷,輕踮腳尖,她視線穿透未糊紙的方寸窗木格子,看到的竟是漫天遍地的雪。這種冰冷如死灰的絕望,頓時讓淚無痕滿心淒涼,沒想到,穿越時光,她來到的地方,竟同“淚魄”一樣,冰峰林立,雪花飄舞。

    淚無痕轉迴身,冰冷而問:“這,是哪裏?”

    “錦瑟王朝!天外雪山!”

    “錦瑟王朝?天外雪山?”淚無痕呢喃重複,卻找不到曆史上這個朝代的任何線索,看來,她不僅穿越時空,而且到了一個不屬於“機液”所記載的曆史的地方。

    “現乃錦瑟王朝二百三十八年!”這中年男子似乎並不介意告訴淚無痕這裏的一切,言語中還有幾分交待的意味,“你來日功成藝滿,自能下山離開此塵世隔絕之處!”。中年男子說完,指下床頭一個小木箱道:“裏麵有我留給你的一本書冊,將上麵的武功學會後,就可以打開我布在雪山周圍的機關結界,另外,箱內還有我鳳家獨門暗器情絲,你一定要熟練使用情絲,情絲一出,世人幾無可擋,不得已時,情絲還可以自縛保命!”

    “因為,我的到來,害了你的女兒,對不起!”淚無痕言語中帶著愧意。

    中年男子聞言反而輕笑,他這一展笑顏,滿室的寒冷如春意盎然,本來冰冷的一個人,霎時變得和善與寬容起來,他說道:“你不必介意,這是鳳家的命,是天闕的命,甚至,是整個錦瑟王朝的命,自然,也是你的命!一切的因果輪迴,均是命中注定,與你無關!”

    “我、的、命~”淚無痕再次看向室外入眼即是的潔白藹藹,從“淚魄”到此處,換了時空,換了年代,卻維持著同樣的冰冷與蒼茫,難道,這真是她的命?!

    中年男子忽又冷沉道:“我,就要走了,輪迴昭示,錦瑟王朝與你,是分不開的!書冊中有你的姻緣記載,這場姻緣是上天賜予的,你不可駁卻!記住,劫與解,均在你意念間!”

    中年男子沒有騙淚無痕,他象一縷輕飄的煙,慢慢輪廓變淡消逝在淚無痕眼前。

    “別走!”淚無痕向前一撲,卻落了空。

    又是她一個人了?就象睿長老將她留在那些麵孔生硬的姑婆處,她當時那麽害怕孤單的去扯睿長老的衣袖一樣,“父親,別走!”

    無論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沒有願意留下陪她!

    誰可以陪誰,誰肯陪伴著誰?!

    淚無痕關上心窗最後一縷對人之情感的希望,出了屋門,天是灰白,地是蒼白,她如蒼海一粟,被困在不可見底的高峰上。沒有任何道路通往山下,她怎麽辦?淚無痕癡怔自問,吃什麽?喝什麽?才能夠活下去!若沒有長老們交待的使命,她死了便死了,可是整個星球的人還在等著她去解開詛咒,難道費了這麽多勁,最後,還是失敗了嗎?

    天很快黑了下來,太陽在第二天升起,淚無痕在地上劃了一個“一”字,隔天時,她在那個“一”字下加了一豎,日升月落,淚無痕在破屋的地上劃著“正”字,計算著她來這裏的日子,當她劃到第十天時,她發現,她根本沒有饑餓和疲憊感覺,而這個發現,讓她終於伸出手,打開了那個中年男子留下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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