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跟周叔和大華哥接解以後,對高官好歹有了免疫力,否則聽那麽一大官到來,不當場給嚇得摔到會議桌下才怪!這個什麽柯副省長人未到就先對我的身份提出了不滿,我可不認為他是來給我打氣加油的。


    我的猜想是正確的,木代接著輕聲交待我道:“千萬別跟他撞,柯副是個火爆……”


    木代的話沒完,因為柯副省長已經闖進來了,他帶來的兩個穿西裝的年輕人和馬隊長在後麵跟著。但阿榮帶著大家都在往會議桌的座椅上往後退,所以柯副省長倒好像沒聽見木代對我的那些話。


    往原來馬隊長坐的那位子上一坐,他抬起頭吩咐道:“所有人都出去,讓我跟你們的誌繼承人談談!”


    官員的氣場和職務絕對成正比,我覺得馬隊長的氣場已經夠強的了,但和這柯副省長比起來也還差得太遠,甚至我見過最牛皮的官員周叔,氣場也遠不及眼前這位副省長。


    眾人依言無聲退出會議室,阿才臨走前悄悄地用手碰了一下我的大腿,隨後很自然地輕輕擺了擺手,那個意思我懂,他是聽見木代對我那句交待的,應該是又暗中囑咐一下我吧!


    我想鎮靜下來,但卻始終不能做到。令我不安的因素還有一個,雖然眾人退出後沒有將會議室的門關上,但先前守在門邊的那些武警官兵、警察和清風幫的人,好像全部隨會議室裏出去的人一起撤走了,隻留得柯副省長帶來的那兩個西裝男筆直地站在門口。


    令我沒想到的是柯副省長剛才那麽嚴肅、那麽有派頭的人,待眾人離開後卻展露出慈祥的一麵,和氣地向不知所措的我問道:“你就是老陳的張世明?”


    不待我迴答,他又把手一伸向我示意道:“坐下講,坐下講!”


    我是不敢坐的,但他的態度好歹讓我感覺親近了幾分。於是站定後向他微微躬身應道:“領導好,我就是職校的張世明!我站著就好了!”


    “嗬嗬,不像老陳的那樣無禮嘛!雖然稚嫩了一,也是可△↖△↖△↖△↖,造之材呀!”柯副省長好像對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差。


    但我不敢輕易接話,因為我搞不明白那麽一個高官,怎麽會有雅興來和我這個苦筆學生狗單獨談談,何況剛才木代和阿才不也囑咐過我別亂話嗎!還有,聽他的語氣,好像跟陳校長很熟的樣子。


    柯副省長也不繞圈子,直接問我:“你跟華勝誌很熟?”


    我了頭,猶豫了一下後又輕輕搖了搖頭。


    看著柯副省長有些懷疑的眼神,我趕忙解釋道:“我跟他是很熟,但是真正跟他接觸的時間,還沒有跟這個派出所艾所長接觸的多,見麵的次數更少!”


    柯副省長拿起桌上的一盒煙,抽出一支上輕輕吐了個煙圈後,接著問:“你跟清風幫是怎麽認識的?”


    “我也不知道,那次我們打架去醫院,出來的時候有個人約我去酒吧,我去了後就被人帶到了一座山上。那時我天不怕地不怕,要跟他們拚死相爭,誰知他們卻沒有傷害我,隻是提出要我配合他們,和職校已經畢業了的大姐頭毛朕宇為敵。”


    我編了一個謊言,周叔曾交待過,我的身份不能向任何人,包括至親至愛的人,否則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危及很多人的安危,我哪敢如實將自己同清風幫扯上關係的來龍去脈講出來呀!


    見他隻顧抽煙,渾沒有懷疑的樣子,我繼續自己的謊言。


    “想到宇姐老是去找劉允諾的麻煩,加上當時阿榮讓阿才給了我一大筆錢,所以我就答應了,就這樣和他們成了好朋友。”


    “對了,劉允諾是原來公安分局政委劉允承的妹妹,也是宇姐畢業後職校的大姐頭!”


    柯副省長笑了,把煙頭往煙灰缸裏一摁後接話道:“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我愣了一下,低下頭聲迴道:“一萬。”


    他又笑了,不過終於開始質疑我道:“還真舍得花大價錢呀!不過對這些流氓組織來,錢倒是事,他們為何又叫你二哥呢?要知道這些混江湖的,可把自己的地位看得比命還重,絕不可能認一個娃娃做哥的。”


    “我不知道,阿榮要對付宇姐,就必須得有足夠的身份和勢力。我在學校身份低微,是個經常被欺負的主,所以他們就幫我出頭,可能是為了震住打我的人,讓我平時也不受人欺負,所以有一次,他們在學校打了兩個欺負我的人後,便抬舉我是他們的二哥。但我心裏明白,我這二哥一直都是假的,就隻一個相互利用的稱唿而已!”


    這句迴答起來半真半假,有時我獨自想起現在的處境,最令我遺憾的就是清風幫對我的這個“二哥”稱唿。因為那稱唿是周叔給的,清風幫不過是遵從周叔的命令而已,不像我那些兄弟一樣,對這稱唿貨真價實。


    所以在迴答的時候,我是用有些忿忿的那種語氣的。


    柯副省長微一頭後,接著問我:“嗯!那你知不知道清風幫的靠山是誰?”


    我心頭一驚,難道他知道清風幫是周叔的人,那我精心編織的這一番謊言不就要被戳穿了嗎?


    但看他還看著我,在等著我的迴答,我隻得有些底氣不足地反問道:“他們那麽牛的人還要靠山?剛才那個什麽馬隊長見到阿榮的時候,好像也是很尊敬的。”


    我這算是顧左右而言他,好在柯副省長也沒再追問,而是換了一個問題:“你對你們校長陳繼榮如何評價?”


    我心頭一喜,倒不是因為他終於不問我關於清風幫的事,而是我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扳倒陳校長的機會了。就算柯副省長與陳校長很熟,但身為一個高級父母官,他不可能對陳校長那些見不得人的坐視不管吧!


    所以我幾乎沒有猶豫,如數家珍般地就把陳校長幹的那些好事了個遍。無論是他縱容各方學生老大收取保護費,還是他與毛朕宇狼狽為奸、讓學校女生外出兼職,都添油加醋地跟柯副省長了,還順帶告了艾所長一狀,了他充當陳校長保護神的事。


    不過陳校長騷擾學校女老師的那些好事,我卻沒有。人總是要臉的!自己跟吳晶都那樣了,之前還公開了和蔡老師的男女朋友關係,我怎麽好意思提起那方麵的事呢?


    “我知道了!你再仔細想想,他還有什麽其它的可疑之處沒有?”麵對我的控訴,柯副省長沒有發表意見,隻接著問我。


    我想了一下,其實也不能叫想,應該是在心裏思量了一番,才鼓足勇氣把陳校長要與黑暗勢力鬥爭到底的話,以及針對大華哥讓我送東西給沈維明的事,一古腦地告訴了他。


    聊了半天,這一番話應該是分量最足的,因為此話讓柯副省長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鍾,重新了一支煙差不多抽完了後,才有些表情凝重地問我:“你送的那些東西還有其他人知道不?”


    “有!”我沒有否認,但作了解釋:“我感覺陳校長不是個好人,話也不算數,所以就留了個心,告訴了清風幫的阿榮。裏麵那些東西是什麽還是阿榮告訴我的,不過我也告訴過大華哥,大華哥讓我別管,在法律麵前,無論是省長的兒子還是普通老百姓,那都是一樣的平等。”


    “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柯副省長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我微微一笑道:“我覺得陳校長是個壞人!他可能是覺得手上握了大華哥家裏的把柄,大華哥就不敢把他那些醜事給捅出來了!”


    “你這話有一定道理!但如果我告訴你,老陳那些行為都是裝出來的,他故作惡人,就是為了收集那些違法犯罪人的證據,還校園、還社會一分安寧與和諧,你信不信?”柯副省長的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開始為陳校長辯護。


    “不信!”我毫不猶豫。


    柯副省長不再發表意見和問話,起身來對我笑了一下,耐人尋味地了句:“張世明同學,謝謝你今天的坦白!我姓柯,是省裏的人,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麵的!”


    完後,他便直接離開了,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年輕人也跟隨離去。


    我獨自坐在會議室時,好久都沒有迴過神來。這次交談都是他問我答,我的那些話確實是真假摻半,真話就不了,那些假話卻讓我感覺花費了所有精神。假話不難,難的是得像真話一般還隨口就來!這無疑是我最費神的一次交談了。


    好半天都沒見其他人再進來,我慢慢走出了會議室,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才出門便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給押了個嚴嚴實實。


    而更讓我震驚的是,阿榮等一眾清風幫人馬,連同王豪東、木代和向,都被馬隊長帶來的那群官兵給控製住,被押著在派出所的大院裏站成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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