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響打斷了劉政委,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倒也沒有生氣。我張了張嘴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政委哥哥,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


    “怎麽了,同時有那麽多女朋友也會付出真情?沒有勇氣麵對看似風光實則一敗塗地的現實了?”劉政委調侃著問我。


    我起身在書房角落拿起笤帚把打碎的杯子收拾了一番,這才迴應道:“你怎麽想都行,反正我來你家是諾姐的主意,我和諾姐之間是有感情,但那是像兄弟之間一樣的感情,不是愛!就算今天我親她、她也親我了,我們那也隻是知己之間一時衝動的表達方式,希望你們不要誤會!”


    劉政委把茶杯放下,重新看著我的眼正色道:“既然你不願多說,那我也就說點正事吧。我知道小諾叫到家裏的一定會是你,所以才同意我爸讓她帶男友迴家的提議!讓你過來,是因為我有幾句話要提醒你!”


    “第一,你跟清風幫混在一起那沒什麽關係,那個幫派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真正的黑社會,但如果你已經跟他們的幕後老大有了來往,那你可得小心了,不是我嚇你,那可是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


    “第二,你跟華勝誌最好少有來往,他們華家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無論最後結局如何,跟他家扯上關係的人都隻可能成為炮灰而已。你知道小諾在學校為什麽跟他關係一直不算密切嗎?原因正是如此。”


    “如果說以上兩點都很難說具體的話,第三點我就跟你說點具體一些的。因為插足陳繼榮的事,我已經被某些領導給盯上了,雖然他們不敢明麵上拿我怎麽樣,但卻可以在我的工作上做手腳!我的調令已經下來了,從三月份開始,我將會升任晉城公安局的局長,不再擔任區分局的政委了。”


    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加之不再談論我和劉允諾之間的話題,我鎮靜了不少,便趁機插話道:“政委哥哥,不對,應該叫局長哥哥了!你跟我說這些,不會是想聽我一聲恭喜的吧!”


    “去你的!”自見麵以來,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過笑得很勉強,笑完之後才歎道:“那些政治上的手段你不懂,我表麵上是升職了,實際上卻是明升暗降,被發配地方了!何喜之有?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以後我可能沒辦法再罩著你,或者說暗中幫不了你什麽了。”


    我頭腦一清醒,思路也就清晰了一些,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於是寬慰道:“革命工作在哪幹都是一樣。至於我們嘛,你倒不用擔心太多,諾姐就隻一個學期便畢業了,她在學校裏的地位未必便是因為你暗中幫忙的結果。再說了,我說過我們是知己、是紅顏,誰想對諾姐不利,恐怕先得從我身上踏過去再說。”


    劉政委又是一笑,搖了搖頭道:“都說初生牛犢不畏虎,你這份膽量自然值得讚許,但也不要那麽莽撞好不好,什麽事都別等吃虧後才知道總結經驗!”


    頓了一下,他卻真的讚許地誇了我一句:“雖然你迴避某些問題,但你無法逃避內心的真實想法!聽說我這把‘保護傘’不在了,你首先沒想到自己而是想到小諾的處境,如此有情有義的行動都有了,還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和她一樣,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了對方嗎?”


    我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所以站起身來鄭重地迴答:“政委哥哥,你真的誤會了!就算我那些女朋友全部都已經背叛了我,我覺得自己和諾姐也不可能有什麽故事,我也許會有了其他的女朋友,但絕對不會是諾姐。之所以剛才有那樣的反應,我我之前安慰她是一樣的原因——我們是永遠的姐弟!”


    話音才落,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炸雷似的叫聲:“張世明,你混蛋!老娘是漢子了一些,身材是比不上那個跟你兄弟亂搞的楚芸,也不及你的悠悠聰明、不及你的徐蔓賢惠、不及你的莉莉成熟,但老娘至少不會讓你傷心。你用得著在我家裏,當著我哥的麵這樣貶我嗎?中午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不是說好以男朋友的身份來見我家人的嗎?”


    麵對劉允諾的一頓質問,我其實是有愧的!在得知蔡老師她們為楚芸圓謊的時候,我失落中趕往吳晶家的途中,曾暗自思量過自己和劉允諾之間的一切,我知道這個大姐大對我真的是很好很好!可既然已經鬼使神差地又和吳晶那樣了,我和劉允諾怎麽還有可能?


    “諾姐,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不敢高攀罷了。我隻是一個過街老鼠一般的小人物,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我在用心解釋,隻是怎麽聽這個解釋都感覺很蒼白。


    劉允諾女王範再現,過來拉著我便往外拽,嘴裏不容分辯地迴道:“那好,什麽都是你說的。既然如此,你走吧!你以為老娘真稀罕你不成?從現在開始,你我便再無瓜葛,我再不……再不認識你了!”


    這樣的行為讓我尷尬,但也算是對我的解脫吧!麵對心頭亂得已經理不清的思緒,一刀切了未嚐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劉允諾的表現盡管無情,卻是我隱隱有些希望的。


    假裝無奈地向劉政委攤了攤手後,我被劉允諾扯著推出了家門。一直在廚房裏忙活的劉伯伯也不顯意外,但在我出門的時候卻板著臉說了句:“小子,你給我聽好了!碰了我家小諾想賴賬,老子不以流氓罪判你個三年五年的,我就不姓劉!”


    真是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女兒,我不懷疑劉伯伯的正直,卻對他這種比我更無賴的脾氣感到無言。


    不過劉政委還是追了出來,陪著我一邊走一邊輕聲道:“我要提醒你的話還沒說完呢!剛才我跟你講的第三點,你可能沒聽明白,又或許覺得我是在跟你擺功,無論你怎麽想,我都要告訴你,我調走後,艾成雲便再無顧忌,很快便又會像你才到職校一樣,想盡辦法地來與你作對了!”


    我心裏說不慌是假的,也明白為什麽差不多一年左右了,艾所長都沒再與我為敵過,這一切看來還真得歸功於劉政委的庇護呀!不過心慌也隻瞬間的事,除了這個曾經的政委外,我大得多的靠山還有的是,如果艾所長不長眼又要來惹我,就一個大華哥便夠他喝一壺的了。


    劉政委顯然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說道:“他要是明刀明槍,那倒也沒什麽可怕的,畢竟他頭上還戴著一個國徽作為緊箍咒。可麻煩的是,他不知動用了哪方麵的關係,竟讓那已經入獄的艾成林給提前放了出來,不僅於此,以前跟你打得不可開交的高宗強也有消息了,艾成雲幫他洗清了所有指控,不出意外的話,這學期這兩人便又會迴來你們學校繼續當保安了!”


    我聽了後呆在原地,我以為高宗強已經早就被我解決,一輩子都不敢再露麵了,還有艾成林,不是說進了監獄後很難出來的嗎,怎麽一齊都又出現了?看來我必須趕在開學前見周叔和大華哥一次,否則那兩條豺狗我真的是防不勝防呀。


    “保重了!我提醒的三點,可能在你看來第三點更重要,但其實前兩點才是最關鍵的,你迴去自己慢慢體會吧!最後附送你的一點忠告,是你以後在跟人動手的時候,切記不可鬧出人命,你把人打傷打殘,我相信你的那些靠山都有辦法解決,但一旦死了人,那可是誰都扛不起的責任。別忘了現在我們是生活在法製社會!”


    “當然,最聰明的是,自己別被他人給打傷打殘了!”分別前,劉政委的忠告語重心長。


    我迴學校的路上,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心頭唯一感到後悔的,就是自己不該提前那麽多天返校,開學再迴來,這一切的事情即使發生,也不會來得如此突然吧?


    按照我的想法,第一件事是去見見大華哥,然後再去跟周叔聊聊,把外麵的事情整理清楚後,再去心平氣和地找蔡老師她們問個清楚。至於楚芸,她已經坦承和田小龍早已暗生情愫,好像我才是那個搶了兄弟愛人的人,那就由他們去吧!


    但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就在我迴學校看了一眼小向後,都還沒來得及跟孫天聯係,便接到了吳晶的電話。


    對吳晶我是如何都不能逃避的了,劉允諾向我攤牌我不敢接受,甚至當著她家人的麵如此絕情地拒絕了她的表白,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今天又跟吳晶那樣了的關係。不過我覺得不該因為她而誤了正事,所以電話接起便盡量溫柔地先開口道:“我一定還會迴來陪你的,但今天真的還有正事要做。”


    可電話那頭吳晶卻急促又輕聲地說:“世明,你快來!有人在闖進我家來了,肯定是要對我不利,我現在躲在臥室裏都不敢出去!”一句話說完便急急地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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