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莊潛貴這個號稱兄弟最多的老大沒有任何兄弟過來,我才把目光收迴到眼前。


    王豪東一人對付著至少六七個男生,身上好像也中了一些拳腳,但他卻渾沒當一迴事,看準了就機械性地左一拳右一拳朝那些男生的身上轟去。


    木代沒有拿他的戶撒刀,他的長刀此刻又抱在了邊上的王子軒手上,他手裏本來拿著根棍棒,一棍砸在身邊那個剛剛站起來的男生肩膀後,幹脆把棍子丟還給身後的陳億波,赤手就迎向兩個撲過來的對手。


    田小龍手裏也是一根棍棒,上前後先是照著一個男生的腰狠狠一棍,然後在另一個男生的手抬得一半時,反手對著人家的手臂上就是一下……


    瞬息功夫,原本跟莊潛貴坐在一桌和旁邊那桌的十餘個男生,已經大多或躺或坐倒在地上,配合著莊潛貴呻吟嚎叫了。有兩個沒動手的男生見勢頭不妙,想要轉身開溜,被秦立和陳路帶著幾個兄弟一逼又退了迴來,一個正好退在王豪東追趕的拳頭上;另一個被迎上前的木代一把拉住手臂、腳一勾身子便往下跌,還未倒地,跟上的田小龍一棍砸在了他的腰際。


    莊潛貴大聲嚎叫著,他旁邊那個女生驚慌地扶著他連聲詢問:“老鬼,你怎麽啦,你怎麽啦……”


    “叫人……快他媽的叫人!”莊潛貴叫得幾聲後,忽然發現站在旁邊的我竟未動手,於是掙紮著抬起手中仍抓著的半截酒瓶,對著我便欲刺將過來。


    他的動作有些吃力,所以我也沒有搶著攻擊,掏出甩棍甩出來後,側身讓過他那一刺,卻把甩棍照著他對麵的蘭新平手上抽去。


    蘭新平的臉剛才“吃”了一碗滾燙的蓋飯,待得叫喚中把臉抹淨後,眼見他們的人已沒有一個站著的了,所以在莊潛貴攻擊我的同時,從身上摸出了一把甩刀,平常被人稱為蝴蝶刀的那種窄窄的可以收起來的那種,動作嫻熟地鋼把刀打開,便被我一棍擊落在地。


    我的棍子剛收迴,田小龍的另一棍已經“啪”地一聲補在了蘭新平的背上,打得他直接趴迴了條桌,左手正好按在一碗湯上,張口又是長聲大嚎,也不知是疼的還是被燙的。


    莊潛貴用力太猛,一刺不中後踉蹌了兩步,差點就撞上了主席台的那個台牆,迴轉身後,紅著雙眼躬著腰又揮著手裏的破酒瓶向我撲來。


    我見王豪東想要衝上前去,便大叫一聲:“讓我來!”


    王豪東站住了,但我卻沒有閃躲,也沒有揮出甩棍,任由莊潛貴的半截酒瓶猛戳在我的小腹。


    莊潛貴笑了,但整個臉還沒笑開,我便一頭狠狠地撞在他的鼻梁。早上跟廖祥幹的時候我那一頭吃了大虧,現在,我要在莊潛貴這個真正的主謀身上找迴成就感。


    疼!我疼。不是腹部,是頭疼!我身上穿著一件內襯帶絨的牛仔服,裏麵還穿著毛衣,他那酒瓶雖然頂得用力,但對我卻沒有多大感覺,疼是因為頭上那一撞。那一撞太過用力,加上額頭早上就撞了一次,所以這一撞疼得我都差點忍受不住。


    我都如此之疼,莊潛貴的那一聲嚎叫便在情理之中。他扔了手中的半截酒瓶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的時候,整個食堂除了廚房裏隱隱傳來的風機聲和炒菜聲外,便隻剩下了他撕心裂肺的鬼叫。


    這是我想要的效果,否則也不至於拚著額頭長角的代價,也要給他來上那麽一道算是兩敗俱傷的狠頂了。


    我手裏仍舊提著甩棍,正欲上前將莊潛貴抓起來,臉上忽然被人狠狠地抓了一下,疼痛頓時轉移,由原來整個頭沉沉的悶疼變成了臉上火辣辣的刺疼。


    不用迴頭也知道,是那個一直沒動手也沒被我們攻擊的女生。我轉過頭的時候,王豪東正一隻手抓著那個女生雄偉的胸口,一隻手高高抬起對著那個女生的頭。


    “放開她!”我喝了一聲。


    王豪東聽見我的唿喝後放下了拳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問道:“你確定?你他媽已經破相了,是不是找麵鏡子看看後再作決定?”


    “如果你對她動一個指頭,我們的兄弟就做到頭了!”我冷冷地迴了一句。


    怕王豪東誤會,田小龍笑著補充了一句:“二哥最討厭打女人,也討厭打女人的男人,否則你以為憑他那鬼樣,能讓那麽多學姐圍在他身邊打轉?”


    王豪東放開了抓著女生的手,低低說了句:“我還以為是因為他某些地方特長的原因!”


    我見圍觀的兄弟們想笑,但又不敢的樣子,自己先笑了!不過是對著那個女生笑的,邊笑邊問她:“花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鄭……叫鄭勃彤!”女生不知是被王豪東嚇到了,還是被王豪東所說的已經破了相的我嚇到,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我迴答。


    我見莊潛貴已經停住了叫喚,整個人像斷氣了的死豬一樣匍匐地,便迴身走到他的身邊,再抬頭對鄭勃彤笑道:“你如果恨我,還可以來抓我,但你得考慮清楚了,我雖然不會還手,不過你抓的每一下都是要還的!剛才那一下,就由我這個幹爹來還吧!”


    不等鄭勃彤反應過來,我將甩棍用力向莊潛貴的背上插了下去,本已消停不動的莊潛貴再次放聲大叫。


    甩棍不是長刀,雖然縮了隻剩個手柄頂在莊潛貴的背上,但並未把他的身體給貫穿,隻是收迴了而已。確定他沒有任何反抗之意後,我把甩棍裝進懷裏,卻把匕首掏了出來,這才用左手抓住他的頭發低喝道:“狗日的,今天如果你不聽話,那下午全校的人就一起吃紅燒酒鬼肉!”


    莊潛貴叫喚是因為疼痛,大腦看起來還是清醒的,被我抓得坐起來後,顫聲迴道:“我錯了!我認輸,放過我吧!”


    我把右手的的匕首橫到他的脖子下,接著說道:“前幾迴殺狗都沒能殺得死,大家還以為是我不敢下手,今天你很榮幸,成為我來學校後弄死的第一條狗!”


    也許是因為入戲太深,說這話的時候我竟有些恍惚,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跪在碎玻璃渣上,向著這不可一世的酒瘋子磕了足足十個頭,被逼拜了他這個年輕的幹爹,手上真的有一刀割斷他脖子的衝動。


    “裝筆差不多也就行了!”聽見王豪東低聲的提醒,我才驚覺自己的匕首已經把瑟瑟發抖的莊潛貴脖子上給劃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抬眼看去,王豪東看著人群外有些擔憂地接著說道:“你和小龍找的那些幫手好像有點抵不住了,學生科和保安都已經進來了,還有莊老師。現在好像是劉允諾在跟他們交涉。”


    我心裏一震,揪著莊潛貴就喝道:“跟我上主席台去!”見他有些遲疑,又把匕首橫了上去,低低說了一聲:“別逼我,否則我死也要拉你墊背。”


    莊潛貴這下反應快了,一邊爬起來彎著腰、任由我抓著他的頭發向主席台側麵的台階走去一邊低聲迴應:“饒命,我聽話,我聽話!”


    站在主席台高處,看清食堂裏的一切後我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盡顧著用生命戲耍莊潛貴,好長時間都沒注意看門口那邊,原來彭老師已經帶著近十個保安手持盾牌和橡膠棍闖進了食堂。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我們那體育老師——莊潛貴的親哥莊潛福也進來了,他的身後全是手裏拿著長刀和棍棒的學生,看樣子總得有二十來人,廖祥和朱楨胤他們也在其中。


    劉允諾帶著刀疤,還有那個候瑞祥,此刻正攔在彭老師和莊老師身前,好像在解釋著什麽。而陳維東則帶著丁鵬他們一場兄弟,站在一邊得意地看著熱鬧。還有其它的一些人也在圍觀,輝哥、熊磊、蘑菇……


    但此刻我已經騎虎難下了,莊潛貴已經被我拉上台來,再說之前的海口已經向兄弟們誇出,總不能把豬拉上案桌後,又給乖乖地抬迴去吧!


    把心一橫,我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在場的老師們、同學們,你們好!”話一出口才發現有些不對,還好聲音不算太大,連忙改口接著說:“莊潛貴曾經逼我給他在碎玻璃上磕了十個響頭,拜他做幹爹,這個好多人那晚上是親自看見的,我也認了!但他還給我這個幹兒子下了死命令,本學期如果不逼他十倍給我拜迴來,那就要讓我下學期從學校消失。”


    “我來學校是念書的,好不容易才挑選了那麽優秀的學校,我不想走,不想離開!但是沒辦法,剛才他又逼我了,還說再不拿出點認識來,今晚就要讓我提前消失。”


    “我沒辦法,所以隻有請大家再作個見證,見證一下我對學校的感情……”


    我平常小小的裝個筆還可以,但注定不是個能在台上麵對觀眾的表演的料,想了一早上的台詞被我說得亂七八糟。在意識到台下不止一道仇視的眼光看著我的時候,我及時住口了,轉而低聲命令莊潛貴:“不想死就跪下,麵向大家磕滿100個頭,老子跟你的恩怨就此了結!否則,我陪你到閻王麵前去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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